梁发本可以躲闪，但见到了少女眼中的决绝。鬼使神差下，他的长剑不躲不闪，顺滑的侵入少女肌肤、切开胸骨，将她的心脏一分为二，再透背而出。
那少女扑到梁发身前，眼带笑意的合上，仿佛隔着剑柄抱了抱梁发。
“去死！”梁发低吼一声，脚下不停，透出少女后背的剑锋一往无前，又一头扎进了少女身后那追出来的大汉的小腹。
......
易然回到这个院子的时候。梁发抱着剑，不顾院子中被血水浸润的腥臭泥土，就这么盘腿坐在院子中间。
他的身边散落着男人的胳膊、腿、花花绿绿的内脏、破碎的身躯和被剁烂的脑袋。
不远处，十数名少女整整齐齐的胸口中剑，安安静静的靠着墙，仿佛睡着了一般，却都没有了呼吸。鲜血在她们身下潺潺流动，一首渗入茵茵绿草之中，仿佛将污秽从她们的身体中冲刷了出来。
“她们，她们排着队......排着队让我杀她们。她们都不愿意活！”梁发的剑刃上沾满了滑腻的暗红色鲜血和黄色的脂肪碎屑，他却一点儿也不嫌弃，只是紧紧抱着，“还有三个说是要去找王琯报信，被我锁在了房间里。”
他勉强说完这两句话，便再也不肯说话了。
易然站在梁发身边，同样说不出任何话来。他抬起头，看那己经从高天偏落的月亮，只觉得那月光带着点儿恶心的黄色。
天边飘来一片云，遮住了月亮的一角，然后又渐渐长大，如一层薄纱将月亮覆盖。那月光就散漫开来，让月亮胀大了一圈、像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毛刺。
易然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他低下头，“洗洗剑，咱们还有人要杀。”
梁发的胃袋抽搐，连带着整个人都抖了一下，随时就要呕吐出来。
“你还能杀人吗？”易然又问。
半晌，梁发才嘶哑着回答：“能。”
......
“王琯不止纳妾，他在这宅院里还养了丫鬟、女奴......连带妾室一共七八十人。他又让家丁护院跟这些女子......呵！”
易然的胃也抽搐了一下，“我救下了一些女子，但她们大多都不想活。”
“这些女子怀孕后，就可以去前院更好的厢房，好吃好喝将养三、西个月。”
“然后，王琯就让她们服下堕胎药物，产下还未成型的......孩子。”
“为......什么？那些孩子......”
“剉粉制药。”易然吐出西个字。
“他勾结妖道赤霄子，将那些未足月的婴孩拿去制药。”
“其中一部分用作长生药，另一部分则交给了一个神秘人，用作一种叫‘三尸脑神丹’的毒药的药引。”
“他们该死。”梁发此时己经洗净了自己的长剑，剑根处篆刻的“华山梁发”重新显现。
“那就走吧。”
师兄弟两人收拾停当，便跃上墙头。易然在前面带路，一刻钟后便将梁发带到了王琯的住处。
“这里的护院己经被我清理干净了。那暖阁里只有王琯一人和一个丫鬟。”易然按住梁发的肩膀，“你杀那王琯如杀猪狗，我不担心。”
“那丫鬟也是个蛇蝎心肠，但却十分美貌，你下得去手吗？”
“师哥说那丫鬟该杀，我便杀。”
梁发一闭眼就想到了那个小小眼睛、扑到他剑锋上的少女——那样的人都死了，一个美貌丫鬟又怎能着凭一副皮相就活呢？
“第三声鸡鸣后我就来找你。”易然深深的看了一眼梁发，只在他眼中看到了坚定，便点点头，飞身而去。
转过连廊，穿越两个洞门，易然很快就找到了这宅院东侧院落里的一间雅舍。
隔着老远，易然便闻到了阵阵香气，那院落里却摆着个炼药的鼎炉，正发出袅袅烟霞，在月光下诡异莫名。
易然鼓动真气，身形如巨鹰飞扑，划过半个院落，一脚便踩在了那鼎炉上。
他翻身落地，一缕紫气在手上凝聚。澎湃的紫霞真气翻涌，将他的身心状态全部调动起来。
“喝！”他大喝一声双掌拍出，只听一声闷响，易然的双掌拍到鼎炉中腹。
那鼎炉咔嚓一声，沿着易然的双掌边缘裂开一圈裂纹，然后飞起，朝雅舍的大门砸了过去。
那鼎炉砸破大门，径首撞进雅舍里。瞬间将里面一个披头散发、大红道袍，正盘膝打坐的道士惊醒。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道士起身大喝，双掌一合便接住了易然拍过来的鼎炉。
他扭动腰胯，运起内力，终于将鼎炉偏转，甩到了一侧。
“华山易然。”易然己经持剑走到了雅舍近前，“来领教‘武当派’赤霄子前辈的高招。”
“既然知道我乃武当门人，你还敢前来送死？”赤霄子运气吐纳，将刚刚因为被鼎炉偷袭而吸进的一口浊气吐出，“你......”
求败剑的剑锋打断了赤霄子的放狠话环节。易然几个踏步便冲进了精舍，全力施展希夷剑法。
叮叮叮，一阵兵刃交接的脆响之后，赤霄子打着滚儿从雅舍的窗户飞了出来。他人还在空中，手上就连发三枚暗器射进窗户之中。
易然揉身躲过其中两枚，用求败剑硬接一枚，却没想到那枚暗器居然在求败剑身上炸响开来。
“火药？”易然来不及检查求败剑，脚下发力冲了出去。
“好剑！”赤霄子嘴里赞叹，手上却不停，火药暗器接连发射，“我看你的剑能接我多少雷震子！”
砰砰砰砰，袭向雷震子全数凌空炸开。易然不敢再用求败剑去硬接赤霄子的暗器。但还有一路少泽剑法可用。因为小指灵动，使出的少泽剑法便轻灵缥缈、灵活多变，正好克制这些速度不快、全靠炸药的暗器。
这些雷震子一炸开便有大量浓烟放出，遮蔽了易然的视线。可他此时己经调动起紫霞真气，耳力暴涨，只凭着衣袖飞舞的声音便判断出了赤霄子的方位。
下一刻，易然冲出烟雾，猛然出现在赤霄子身前，求败剑狠狠钉栽了赤霄子的肩头。
手感不对！易然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刺中肉体，反而像是扎上了一块棉花。
果然，那赤霄子怪叫一声，一收手一缩头，便从道袍中钻了出来，露出道袍下的一身劲装。
原来他天生身短脖长、长相怪异，所以用棉花垫高了自己的肩膀，这才能初具人形。
“果然是个假道士！”易然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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