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赤霄子自称武当门人，糊弄些镖局武馆的人倒是没问题，但要糊弄华山派掌门大师兄可就有些招笑了。
自数十年前魔教突袭武当山，武当便渐渐减少了在江湖上走动。到如今，武当只有冲虚道长一脉因为掌管武当才在江湖上有些名气。
武当与少林齐名，但却主动减弱自己的影响力，于是江湖上便时常有人妄称出自武当来骗吃骗喝。
特别是襄阳一带比邻武当山，若有人在这自称出自武当，却又没有武当道人真个下山来拿你，那不就等于变相帮那人背书了吗？
可易然却知道，武当上一代的字辈为“虚”，下一代的门人便绝不可能用“赤霄子”这种道号。
这妖道想是会一点武当的皮毛便出来坑蒙拐骗了。一想到此节，易然对着赤霄子便愈发鄙夷。
求败剑舞动之下，赤霄子的大红道袍顷刻化为碎片。赤霄子只来得及从道袍袖口取出一柄黄铜法尺。
那黄铜法尺是赤霄子特制的兵器，它长不足两尺，不开刃口，西面刻符箓，窄边两指宽，宽边则有一掌，只有尾端稍微细以供握持。
当的一声，求败剑与黄铜法尺磕碰，却被那法尺斜斜带偏，引至一旁。
“咦？”易然眉头一挑，刚刚在雅舍内，赤霄子将法尺藏在衣袖中抵挡易然的进攻。所以他没能看清，现在再来看，却发现这尺法却颇有太极两仪、生生流转的意味。
呲啦一声，易然转腕回剑，求败剑如蛟龙盘柱，绕过法迟去点赤霄子的手臂，那赤霄子却低喝一声，法尺画出一个圆，叫求败剑再次带偏。
易然略一思索便即明白，赤霄子所持的法尺沉重，重心靠后，操控起来得心应手，配合一些转力、卸力的手法，在防御上便有奇效。
这赤霄子虽然不堪，但有法尺防御护身，再用那雷震子进攻，倒是有点儿门道。
可惜他藏暗器的道袍被易然搅碎，现在只能全力防御了。
若是萍水相逢，易然肯定会见猎心喜，要试一试这赤霄子的法尺手段，但现在的易然可没那种心情。
既然己经大概知道了赤霄子的路数，易然便改了首来首去的刺击。而是干脆以力硬破。
咔嚓！紫霞真气的加持下，求败剑化剑为刀，凛冽的锋刃划出一道弧形，贴着法尺，一边压制一边去削赤霄子的肩头。
赤霄子无法抵挡，于是撤了防御，就地一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了易然的剑锋。
但易然又怎能让他如此轻易的躲开？他前进一步，用紫霞真气将求败剑的剑刃压出一个弧度，笔首的剑刃便向下弯曲，正好在赤霄子的背后留下一道伤口。
“啊哟！”赤霄子痛呼一声，连忙起身时，求败剑的剑锋便己经刺向胸口了。
用那黄铜法尺及时护住胸口，赤霄子心中稍安，却见求败剑剑刃又弯曲，绕过法尺刺入了他的胸口。
“绕指柔剑！”赤霄子被长剑透胸，看向易然的眼神里满是惊疑，“你......你是谁的徒弟？”
“冲虚？不......冲虚只会太极剑。清虚？灵虚？还是静虚？......你为何下山？”
“我师从华山。”易然本欲催动真气震断赤霄子的心脉，却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出了兴趣。
“你说这弯曲剑刃杀敌的剑法叫绕指柔剑？可这以内力压弯长剑的法子是我自己想的。”
易然摇了摇头，有心抬一抬杠：“我觉得这剑法应该叫‘以气御剑峰回路转剑法’，版权归属华山气宗。”
“哈！难怪难怪，若是真的绕指柔剑，这一刺我己经心脏碎裂了。”赤霄子不理会易然的抬杠，只是笑了一声，然后咳出一摊血来，“你还能留我说几句话......你的华山剑法不如武当剑法！哈哈哈！”
“可惜......我却是再也不能回武当山了。”赤霄子笑完，呕出一滩黑血，气息全无。
这道人当真出自武当？易然收剑凝眉，大脑己经开始疯狂脑补了。
这时，月亮己经渐渐黯淡，远处有公鸡开始鸣叫。易然蹲下身去开始摸尸体。从赤霄子胸口摸出了一本染血小册子，细细翻看之下，易然认出了这是一路专门卸力的防御剑法，只不过它招式不全，有许多未尽之意。
赤霄子使黄铜法尺的法门，想必就是出自这套残缺剑法了。
......
三天后，易然和梁发己经牵着马，走到了武当山脚下。
“师哥，我们不上山拜会武当派吗？”梁发眼神沉静，身上的杀意己经收敛了许多。但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他不再是下山难前的那个“老实农民家的孩子”了。
“不上了。武当山没什么好上的。”易然本打算去武当派拜会一番，询问那赤霄子的事情，这才刻意选了这条道路。
但等到了武当山脚下，易然便收了心思。
那赤霄子必然跟武当山有所牵连，可作为侠义道上的名门大派，武当对赤霄子为非作歹却不闻不问，一副放任自流的态度。那这个“江湖第二大门派”也就不值得易然亲自去拜会一番了。
“我就说了，这武当派有什么好拜会的？”梁发十分赞同大师哥的决定，“依我看，武当的一群牛鼻子道士，还不如我们华山呢！”
华山脚下有易然带来的先进农业知识、有华山威名震慑宵小。百姓的生活可比武当山脚下的小民好多了。梁发父母都是农民，对这些事情最为敏感，对“好坏”的定义也全出自这些事情。
“这你可别胡说。”易然急忙制止梁发，“武当派自张三丰张真人创派以来，门下弟子无不以行侠仗义为己任。”
“我可没见着什么行侠仗义的武当弟子。”梁发不屑撇嘴，这一路行来他可是又杀了一伙拦路的匪徒。
“现在自然与以前不同。”易然挥了挥手，“现在的武当山都是道士嘛，道士自然还是以炼丹成仙为主业。下山的道士自然就少了。”
“走吧。咱们回家！”师兄弟两人牵上马驮上货，正要启程。却见前方突然走来两个中年农民。
“哎哟！前面可是华山派的高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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