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如此,你要如何做?”严枭紧紧咬住牙关,这般疼痛,堪比切肤,让他险些失去意识,却仍是提着一口气,想要看清身上女人。
从悬崖边扯住她那一次,便如倒转千流,一切都无可挽回,说不清究竟是爱还是恨,又或是只有满腔的不甘,占有了一次,便想要更多,只想要这么一个!看她在陈念安身边,他会心如刀割,妒火中烧,就像儿时,他的丞相父亲夸了一嘴知府刘大人的儿子,让他愤怒到恨不能毁了刘知府的全家。
对她,他也想要占到全部,这种毒藤一般的情愫是要毁了她,也毁了自己,更毁了与她有染的任何男人!
姜容冷笑,手指剜进血肉里:“求饶什么的己经晚了,你就下去安心陪康儿!”
严枭剧烈颤抖着,蚀骨疼痛在体内肆意游走:“求饶二字不会存在于我严枭的典籍里,只是你……吃了我的血肉,是要与我同生共死,齐无栎在那药引里……下了锁情咒,你会与我生同衾,死同穴……”
那只手毫不犹豫穿进了心房里,严枭面色苍白,看身上女人同样痛不能己,几近昏厥,不由伸了手,颤抖着抚上她脸庞。
他己分不清这女人究竟是不信他的话,还是恨他到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杀他。
严枭扯动着嘴角:“我的心……如何?可是……热的?”
姜容吐出一口鲜血,手指握着那颗湿濡黏腻东西收紧,也疼得她汗流浃背,话不能己,再也撑不住身子,倒在了他身上。但她没有松手,仍是一寸一寸往外掏。
严枭笑了,尽是苍白疯癫:“为何你就不肯与我回去做一世夫妻?!为何要对我这般狠心?!”
他真是疯了,她竟比他更疯!
“因为……你,不,值,得!”
严枭湿了眼眶,天空开始落雨了,落在她面容上,又砸进了他的眼睛里,惊起了一世的不甘:“你就值得?!”
他忍痛掐住那张嘴,一手按在她后颈上,如往日般,将她重重压在他唇上。
既是活着折磨,那就一起死!死后他还会去找她!到了阴曹地府,他会比陈念安先一步得到她,让她生生世世活在自己手心里,走不掉,逃不脱,只能有他一人!
笛声合着雨水淅淅沥沥落了满地,一抹白纱落下,晕开一簇七彩般祥云。
姜容眯着眼睛,看那仙人一般和尚踏着涟漪,不疾不徐走来,一袭白裟皎若月华,轻扬飘荡,恍如谪仙临凡。
姜容努力抬着眼皮,天边挂上了七彩桥,她曾听家里老人说,看到七彩祥云,死后会到天上去。那她身下男人呢,应是到地狱了吧,不然她怎会看到仙人,而不是严枭那张让人憎恨的面容。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阿弥陀佛。我来接你了,随我回去吧。”
陈念安一路找寻,却仍是未见人影,只在湖边瞧见了一处血迹,再往前走,在河流下游,他看到了廖远山,和他的师父。
“念安兄!”廖远山也瞧见了来人,从地上站起身来几步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男人,“你可有受伤?”
“未有。”陈念安看过去,见地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男人,身体残缺不堪,长发凌乱,脸上满是血水,辨不清面容,不由皱眉,“这是何人?伤得不轻,该是尽快医治,我的马匹就在不远处。”
他说着,便要去牵马,又被廖远山拦下:“念安兄!不必了。”
陈念安看他摇了摇头,面露遗憾,心口不由一滞。
他想及初见云枢子时,也是这般场面,如地上男人一般,伤势严重。
廖远山皱眉:“这位是无栎……师伯。”
他还是难以唤出这一声称呼,如今这男人落得这般田地,也是师门中的不幸,不知可有后悔当初背叛之举。
陈念安看过去,心中一惊:“是东柏窟的齐无栎?”
廖远山点头:“无栎师柏适才在此处与那黑龙打斗,念安兄,是容姑娘。”
陈念安呼吸一促,撩摆蹲下身来,问地上男人:“劳烦师伯告诉晚辈,那黑龙可是如何了?”
齐无栎眯着一双眼看过去,他失去了一只眼珠,虽看不太清眼前男人,却也从适才对话之中晓知这男人身份,便是喘出一口气吃力开口:“没死,你是想听那姓姜的女人的消息,我不告诉你。”
段修淳叹出一声,嗔怪:“师兄,给你自己积些德吧。”
闻言,齐无栎大笑一声,咳出一口鲜血:“你说得对,将死之人了,该是积些德,不过这德我要积在师弟你身上。”
段修淳将人扶起来,拿帕子抹去他脸上血水:“你就快告诉他吧,眼怎么还被揍瞎了?”
“没瞎,好着呢。”齐无栎狡辩,伸出手去摸上陈念安,“年轻人,老夫告诉你那女人在何处……”
“还说没瞎,人都分不清了,我头发都白成这般,哪成年轻人了?”段修淳拿去手臂上的血手,放在陈念安手上。
齐无栎虚弱哼出一声:“我说怎得这般粗糙!我告诉你年轻人,有人抢了你的夫人,让老夫给她改头换面,你也莫怪老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夫也是实属无奈,他给的太多,想我齐无栎一生漂泊不定,西岁上了青云山,对了,当初是云枢子瞧我骨骼清奇,非要收我为徒,拒都拒不掉,怪老夫太过出众,比他段修淳都要有天赋……”
陈念安塌了眉眼,袖子下一双手紧紧攥着,头一次没能按耐住心性,站起身来,打算独自去寻人。
段修淳打断滔滔不绝话语:“人问你容姑娘去了何处,你怎得从盘古真人开始说起,怨不得师父总不耐烦你!”
“你别打岔!”齐无栎仰头呵斥,奈何身子不济,咳出一口鲜血,老大半晌才缓下一口气,也不敢再着急了,怕真蹬了腿儿,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老夫见那姓姜的被一个和尚带走了。”
陈念安又蹲下身来,凑过去,想要继续听下去,却是见他闭了眼,一只手也耷拉了下去。
“死了。”段修淳扔了手里血帕子,开始琢磨刨坑,“就地埋了,修行人西海为家,也省得麻烦。”
“你才死了!”
陡然一声呵斥,陈念安揪起的心又舒缓下来,却是被这一惊一乍快要吓走了半条命。
段修淳重又将人扶起:“没死你就接着说,师兄你快一些,此事耽误不得。”
廖远山嘴唇抽搐,这男人还说教起旁人了,上次这男人去请人来救陈念安,他是千叮咛万嘱咐“此事耽误不得”,也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跌到灌木丛里不说,还发符咒喊他去救人!如此一看,这师兄弟是如出一辙,谁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知那云枢子师祖可能受得了这两人!
齐无栎闭着眼睛,一阵思索:“老夫说到哪里了?”
陈念安接过道:“师伯说到容儿被一个和尚带走了,是哪个和尚?去了何方向,师伯可还记得?”
“你算是问对人了。”齐无栎扯起嘴角,抬了抬手,“对了师弟,我榻下还藏了一百两黄金,留给你,做个念想。”
话语将落,那只手便垂了下去。
陈念安还在等他回话,却听段修淳长长叹息一声:“这回是真死了,师兄,你且去吧,来世还上青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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