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不仅吃不得,连这酒气也闻不得,只这么一小会儿,她的手臂就又痒又疼,吓得她急急谎称乏了,要歇息,便一头扎进了屋子里。
范昱抬手,给陈念安倒了杯水酒:“六公主要让容姑娘做驸马,此事你怎么看?”
他也是打趣他,只看这男人闷着脸,面上神色阴晴不定,连女人的醋都吃,他就觉上头:“到时容姑娘做了驸马,你就又成了光棍,人容姑娘搬去公主府住,可不比你这尚书府差。”
“休得胡说。”陈念安斥他,一颗心却是全在屋子里的女人身上。
她突然起身时打翻了桌上的酒杯,不像是困乏,而是慌不择路。
姜容灌了好几口浓茶,都没散去那股子酒气,手臂上又生了一小片龙鳞来,黑冷冷的,甚是可怖,她撕了帕子缠住那处。
上一次,陈念安险些瞧出端倪,两人夜夜同榻,上了床便要褪得一丝不挂,她是得寻个理由将人赶回偏院去分开睡才好。
陈念安将范昱打发走,便推门进了屋子。在院子里时他就听到了那阵阵慌乱声,她在害怕,怕被他瞧见什么。
他瞧了眼被子里的人形,不由笑道:“还未洗浴,怎得又睡下了?”
姜容咽了咽干涩喉咙,看着他坐下,心思不定开口:“念安,我想……想分房睡。”
陈念安蹙了蹙眉,这女人只有在求他“放过”她时,才会喊他的名字,往日不是阴阳怪气喊他“叔叔”“陈大人”,就是与他斗气,什么也不喊他。
他侧着身子听了一阵子她心底的慌乱,掀开被子时,瞧见她手臂上绑着的帕子,心中更是疑惑。
前几日她也是不让他看她手背,这次又拿帕子遮着手臂,还要与他分房睡,是怕他瞧见什么异样。
但他也不敢强来,只脱了靴子,上到榻上轻声哄着:“你别怕,有什么就与我说,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会为你做,有我在,也无人敢轻害你。”
陈念安说着,一只手藏在被子里摸索着去解那帕子,看她挪了身子,继续道:“你这般防着我,是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我承认,以往是为了气你嫁给陈川,对你多有冷淡,我是怪你多情,明明给了我一吊钱,还嘱咐我好生念书,转眼又另嫁他人,但那些都是误会,容娘,以往你想嫁我,我也有心娶你,现在就让情缘再续,你我都同榻这么久了,少说行了上百次房,再不办喜事,会被旁人说道。”
他低了头,堵住她的唇,身子一倾挡住她的视线,手指迅速解开那手臂上的帕子。
听得她骤呼一声,陈念安微微离唇向手臂看去。
什么都没有,白皙纤细手臂上只留下浅浅一道被帕子勒红的印子。
姜容也万分紧张侧着头去瞧,半晌,又舒出一口气来,继而身子一动,将他从身上掀翻,任他如何诱哄都不理会他。
陈念安哄得口干舌燥,他一路将她从老家哄到这尚书府,又诱到他榻上来,可谓步步为营,费尽心思。别看这女人寡言少语,犟起来跟个骡子一般,现在又不理会他了,真真是急死个人。
他也气了,他一气,便忍不住冷了面容:“你说个日子,何时成亲?”
她还是不应他,陈念安被子一掀,解开腰间束带与她决绝道:“好,你睡了我,却是不给我名分,我这就往那房梁上一挂,死在你这屋子里头!”
姜容也不甘示弱:“去,现在就去,你死了全村人还能吃你两天席。”
见他竟真的站在桌子上,往房梁上投绳子,姜容也急了,又想着兴许是这诡计多端的男人在耍戏,心眼子颇多,且是等着再瞧上一瞧。
王婶儿提着水桶来屋子里倒洗澡水时,瞧见她家大人正在往房梁上投绳上吊,登时便喊来了后院的张大娘与李叔两人。
三个人抱着陈念安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稀里哗啦,一人一句劝着不让他做傻事。
“大人呐,您有何想不开的?您今夜想不开,兴许明日吃了饭就想开了呢。”李叔抹着眼泪,说的动容。
张大娘也不落下:“大人,您快下来,这吊了房梁的人是投不得胎的,呐呐呐,您可千万别挂脖子上。”
王婶儿急忙点头附和:“是呐大人,容姑娘,您也快来劝劝大人!”
姜容觉得丢人,拢着衣裙出了内室,看着房梁上的男人,没好气道:“你下来!”
“我不下去!”陈念安两手抓着绳子,脖子往那圈儿里凑,“我命苦,失了清白不说公道话都讨不回,大娘、婶子,你们也给念安评评理,她要了我,却不给我名分,可有这说法?!”
姜容气得身子都抖了,这男人真真是癫呐!她怎得忘了,他都能举了锄头追着苗凤仙打,内里离经又叛道,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闹这么一出要死要活的戏来逼着她赌咒发誓嫁他!
“你得说个日子!”陈念安仍是不放心。
姜容昏着脑袋胡乱说了一个:“下月初八!”
陈念安听了,也不啰嗦,扔了绳子跳下来:“李叔、张大娘、王婶子,你们可都听见了,今日也做个证人,他日念安的清白和公道可全凭您老们的一句话!”
姜容气白了脸,这满心莲藕孔的男人算计威胁她也便罢了,连几个老人都不放过!
现在洗了身子躺到榻上拥着她,又歪了心眼子哄她说,是怕她做驸马,才着急成亲。
她如何能做得了驸马?!
但她做不做得了,在六公主的眼里,姜容都必须做!
甚至是一大早的就闯进了尚书府来,不好打那几个老葱一般的下人,揪着院子里老实巴交的大黑狗甩了两大耳刮子。
打陈念安的狗,她可不会手软,那男人前几日在殿中多有阻拦,不让姜容做她的驸马,想了她便来气!
一大清早的,阿黑一口热乎肉都没吃上,挨了六公主的两巴掌,委屈巴巴叫了两声,便钻回狗窝里不敢出来。
听下人说这是姜容捡回来的狗,宋玉人都走到房门口了,又折回身子去哄那大黑狗。
陈念安正在书房里看书,听王婶儿来通传,脸一黑,冷了声音:“去,就说人没在府里,打发了她快快离去。”
“你打发谁离去?”宋玉走到书房门口,她也不进去,就站在书房门外仰着头,斜着眼睛,趾高气昂看着他,“我与阿容的事,你少插手,他人在何处?”
她身量虽小,脸庞稚嫩,气势却足,往那儿一站,娇声贵气,不容人怠慢。
陈念安先是行了一礼,再抬头时变了脸色:“公主不能见她。”
宋玉怒了,上前一步,脖子上的金锁环叮当作响:“本公主想见谁便见谁,你若再推三阻西,当心我让皇兄治你的罪!”
陈念安却是毫不担心,言语不卑不亢:“若是皇上知晓公主出了宫,公主你说,治谁的罪!”
宋玉被问得一愣一愣,铁青着脸答不出话来。她的确是偷跑出来,带着她的贴身侍卫,也知这般闯入大臣的府里,于礼不合。
可她想见姜容,也想问个清楚明白,究竟对她有没有半分情分,为何在殿中她道破两人关系时,他不敢看她!
陈念安甩袖出了书房,他也懒得与这娇声娇气的公主掰扯。
可现在他走到何处,六公主便跟他到何处,他坐在院子里喝茶,她便站在他身旁好一通的咒骂。
宋玉也是在府里找了一圈儿,没找到姜容人影儿,这才缠上了陈念安,指桑骂槐着噎怼他把人藏了起来,是棒打鸳鸯,有失大德!
姜容趴在窗子上,看宋玉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喋喋不休,陈念安却是充耳未闻坐在摇椅里悠闲懒散饮茶,全然不怕一旁瞪着眼珠子与他咒骂的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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