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容心疼,她看宋玉都红了眼眶,那张嫩小脸憋得通红,只差哭声求陈念安了。
她是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与宋玉耍这几日,她也是真心喜欢这六公主,可那并非是那档子情分,是女子间推心置腹的喜欢罢了。
“你说,阿容到底在何处,你若是说了,我让皇兄升你的官职!”宋玉看着摇椅里的男人。
这就是她不喜这男人的缘由,没得一丝人情,内里全是狠厉,还有那身上的男人味,都不比姜公子柔和。
陈念安放下茶盏,不言不语,他都是二品尚书了,还能升到哪里去,做个一品宰相玩玩?
他还没那股子野心,他的官职正值清闲,好不容易有了空吃酒弄欢,找那罪受做何。
宋玉憋不住了,对着陈念安一股脑抖出了几日来的相思之苦:“他虽是你的随从,可他不是无名之辈,在御花园我崴伤了脚,是他背着我将我送回了殿里,他带我吃了糖人儿,听了曲子,宫里烦闷,人人惧怕于我,只有他,知晓我是公主,仍是待我如初,你不知道,他还肯为我学骡子叫……”
陈念安绷不住了,那女人处处惹情,还给旁人学骡子叫了,怎得没给他叫过!
现在听着一个女人讲述对他的女人有多少爱意,让他心里难受的要死,也吃酸的要死,手中茶盏磕在石桌上用了几分力道,茶盖子都颤了颤:“公主,你口中姜公子她是我的……”
“六公主。”姜容推开房门,瞧着院子里的女子。
宋玉一见到人,跑过来时还不忘推了摇椅一把,险些把陈念安掀翻:“阿容!“
陈念安稳住身子,看两人抓着手,眉眼含情,不由冷着脸上前,毫不客气将两人抓着的手硬生生扯开,衡了身子挡在两人中间:“公主请回,不然臣就要派人进宫通传皇上了。”
宋玉侧着身子看姜容,一只手扒拉着他:“你让开!不然本公主要你脑袋!”
陈念安笑了一声,他怎会被她唬住,昨夜他还主动把脑袋往房梁上吊。
这男人一堵墙一般挡着,宋玉看不到姜容,也是气了声音:“陈念安,本公主治你的罪!”
“六公主,你随我来。”姜容从陈念安的身后走出,万分复杂瞅了一眼他,示意宋玉与她到房里说。
宋玉进屋子时,颐指气使朝陈念安挑了眉毛。
陈念安站在房门前,闷着脸细细听着飘进耳朵的话语,虽他知晓房里两个女人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可他来京城之后见的多了,也知有女子间的磨镜之好,他将她扮成男人,是想与她寸步不离,这下倒好,乱了鸳鸯谱不说,他不仅要防着男人,还得防着女人了。
从进屋子到现在,宋玉的手就没松开过。
这厢看着姜容,也是一汪春水含情脉脉:“阿容,你可怪我鲁莽来寻你?都怪皇兄乱点鸳鸯谱,撮合我与陈雪雕,那男人我向来不喜,阿容,你……你可愿做驸马?”
姜容还在想那陈雪雕是何人,后才了悟,是陈念安那冰坨子。
“我不会怪公主鲁莽,倒是公主性子首爽,让姜容羡慕心喜,可我……我做不得驸马。”
姜容越说声音越小,看着宋玉焦急的脸庞她也心下难过愧疚。
宋玉质问:“为何做不得驸马?你是为着随从的身份不敢应下?这有何难,我让皇兄封你个官做做不就得了,但是阿容,我从未觉得你的身份有何不妥,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姜容更是难过了,她本以为这公主不过是使性子在大殿中随口提了她,且她两人相见不过寥寥数面,怎会生出这般浓的情分。
她转过身去,说的艰难:“不是这样,我做不得驸马,是因为我与你一样。”
“你与我一样?”宋玉不解,绕到姜容跟前看着她,“你也是公主?”
她说完,又觉得荒唐。
姜容摇头,脸颊通红:“我也是女人。”
宋玉站着不动了,一双眼睛哀怨看着她,是不可置信,是不甘于心。
两人昨日还曾情意绵绵,在大殿中眉来眼去,互送秋波,今日却告诉她,那个给她揉脚,背她,逗她,带她出宫,将她护在身后的少年,是个和她一样的女人!
她不接受!
姜容低了头,看她仍是攥着她的手,不动声色抽了出来:“比起男女情分,姜容更珍惜和公主的姐妹情意,这几日与公主相处,让姜容明白,原也不是人人都分三六九等,公主不嫌微末,能与姜容交心,姜容心喜,也想与公主……”
“你当真是个女人?”宋玉打断。
她不甘心呐!
但她的眼光挪到姜容的胸前时,那隆起的气势让她从未多想,现在她仍是穿了男人的衣袍,只是长发未束起,只用一支玉簪拢着,这……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
姜容轻轻点头,她还是不忍。
“我不信!”宋玉红着眼眶吼声,“你若不是男人,为何又抱我、背我,还带我出宫,你拉我的手,给我擦脸!”
这一声委屈怒吼几分哀怨,惊得陈念安手里的茶水都险些端不住,抬眼看了看房门,那女人当初也是这般惹得他,多情而不自知,见谁都掏心掏肺,这情债她自己收拾去!待会儿他再收拾她!
姜容被吼得后退了一步,从袖子里摸出帕子递给她,看宋玉流泪,她更难过了:“公主误会了,那脚受了伤,如何让我不管不顾?”
“可你还给我学了骡子叫,带我听曲儿时,喂我喝茶水,这如何说?”
姜容茫然了:“公主,姜容不知该如何说,做这些,是喜欢公主,想与公主交好,可喜欢有很多,抛却身份来说,这也算不上爱,既是连爱都算不得,又怎能轻易就结合?公主久居宫中,姜容做的这些,公主只是觉得新鲜,觉得有趣,夫妻相处一辈子怎能只靠这些虚无的东西来维持。”
宋玉却是不满她的说辞,回怼道:“怎能不算爱?!我在殿中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让你做本公主的驸马,那时候,你还是男人,可现在你又说你是女人,是你骗了我!”
诚然,姜容一开始也从未说过自己是男人,是她先入为主瞧见姜容穿了男人的衣袍,就自认为是男人,但事己至此,她心有郁结,无处发泄。
姜容也道:“公主要怨便怨吧,骂也好,打也好,姜容不会还手,公主说那是爱,现在知晓姜容是女人了,却是一手推翻以往的情意,这又怎能算是爱!爱是哪怕赴汤蹈火也想要扑向对方,无论对方是何人,吾心永不会变,姜容为公主做的,旁的男人也能做,背你抱你那些都算不得什么。”
看她拂掉手里的帕子跑了出去,姜容心中纷乱,这段情意终如流絮飞梦,覆水难收。
姜容出了院子,看那男人慢悠悠从椅子上起身,冷着脸掠过她进到屋子里,便是连用饭时都沉默寡言不理会她。
终是,姜容忍不住质问身旁男人:“你又闹哪一出?”
这男人什么也不说,闷着脸就是狠狠弄她,在她身上兴风作浪。
陈念安冷声:“你给人学骡子叫,怎得没给我叫过?”
姜容觉得他无理取闹,身子也不乐意配合他:“你又不是没听过,老家里的骡子不都是你喂的。”
“大人,姑娘的喜裙做妥了,先让姑娘试上一试,看看哪里可还需要改的。”
王婶儿送来了喜裙,打破两人的斗嘴。
陈念安细细摸着手里鲜艳裙袍,头一次见她穿这喜裙,是她嫁陈川时,他收到书信,一路风尘仆仆赶回去,一路上都想不明白,只道是他被这老实巴交的女人戏弄了。
“过来。”陈念安抖了抖手里的裙面,示意床上的女人试衣裙,“不能在榻上穿,容易起褶子。”
看她不急不慢伸了双手过来,陈念安为她穿上褂子,而后是外面的绣花红袍。胸前的时花祥云是他请了京城有名的绣娘用金丝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不仅正面花团逼真,便是反面也一样,针脚细腻又出神。
“别动。”陈念安嗔了一声,握住她乱动的手臂,去看袖子的长短,却在那漏出来的一小段手腕处,赫然瞧见了一小团黑色肉鳞来,让他只觉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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