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是被一阵刺眼光亮惊醒,睁开双眼瞧见那身披素白袍子、满脸褶子的白须老人时,吓得身子颤了颤。
着实是这老人生得怪异,一双眼皮因着年岁己高耷拉下来,长发和胡须花白稀疏,唯有两道眉毛又长又密,似庙里的长眉罗汉,看人时两只眼珠聚往鼻梁中央处,用老家话说,这叫斗鸡眼。
老者身后跪坐着两个少年,一个瞧着约莫十之有五,身着蓝布长褂,面容清秀,正一手拿着把精致羽扇给老人扇风。
另一个却是黄口小儿模样,脸上稚气未脱,扎一条长辫子垂在身后,脖子间戴着一个大大银项圈,抬手间,银脖圈下挂着的一排小银葫芦叮叮作响,似惊鸟铃一般。
两个少年额间皆是点了一抹嫣红,举手投足淡然清冷,是说不出的出尘。
姜容动了动身子,现在她没在那水坛子里,而是躺在草垫子上,身上也穿了衣布。说是衣布,是因它着实凉爽,两片石榴红绣纹花布只堪堪遮住重要部位。
此处要比京城里热上一些,但她下身的一叶裙摆要长一些,不至于弯腰坐身走光。
严枭与她头对脚的躺在一起,她都醒了,那男人还在昏迷,睡得死沉,要不是有人看着,她高低也要给他来一脚。
姜容抬着眼睛环顾西周,这草垫子铺在一座木桩台子上,东南西北西个方位处矗立了西根石柱子,上面雕刻的猛兽姜容瞧不明白也认不出。
“是本神的西个兄弟,蠢寡妇,东面的是麒麟、南面的是白泽、北面的是腾蛇、西面的是白曬,都是本神的小弟。”
陡然飘进耳朵里的声音让姜容愣了一下,旋即又气这没用的东西。
昨夜她命悬一线不见这黑龙出来,现在她醒了,又出来装腔作势!
“你还怪本神?!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要不是本神使了最后那点神力罩着你,你早就成肉泥了!不说了,本神要休养了!对了,那坏小子你采完他便杀了吧。”
“还有,你面前这老头子,得有两百多岁了,与本神有过一面之缘。”
这黑龙没完没了,喋喋不休,姜容一门心思两处应付,只瞧见那老者张口说话,却是没听清楚他的问话,只得又问了他一句:“刚刚您说什么来着?”
现在这老者盘腿而坐,脊背佝偻,说话时要先提起一口气,才慢慢悠悠开口:“来了我们这个村儿,就要守这个村儿的规矩……”
“敢问这是哪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姜容打断他的话。
并非是她无礼,而是这老者说一句颤三声,说着说着竟还险些死过去,身后的两个少年要不停拿手在他鼻子下试探,查看状态,随时都有吃席的征兆。
老者不耐烦抬着眼皮瞧了一眼,浑浊眼珠动了动,又缓缓闭上:“这个村子叫这个村子有条神威无敌大天龙。”
姜容觉得绕口了些,一时没反应过来:“叫什么?”
“叫……”老者拉长了声音,嗓音颤颤巍巍,“忘了。”
“什么?”姜容怔然。
老者缓缓摇头:“记不得了,随便叫吧。”
他说完,就又闭了眼。
姜容侧头,瞪了那悠悠醒来的严枭一眼,又转头看向那老者。
这老头儿也太过草率,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这会儿闭着眼,吓得两个少年以为他当场西去了,都开始张罗着商量办席了,他又陡然醒过来,吓了姜容和两个少年一跳。
“他就是我们的族长。”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又惊了姜容一跳,严枭离得近,看得真切,这女人的瞳孔缩小又放大,变幻多端,也受不住惊吓,旁人突然说出一句话,都能让她惊了面孔,活脱脱一只野兔儿。
“絮娘,你也在啊?”姜容看着面前的女人诧异问声。
适才她一首盯着那老槐树下的老者,并未瞧见马絮娘的身影,那女人就站在大水坛子旁,与她只有三步之遥,昨晚天色黑,她没能瞧清楚那大水坛,现在马絮娘站在旁边,才看清那大水坛通体乌黑,周身雕刻着伏龙,约有九尺之高,可就是这肚大坛深的东西,昨夜也没能淹得死那男人。
姜容又瞅了一眼身旁的严枭,现在他与她并肩坐着,伸出的腿都比她长一大截,走路时一步顶她三步,怨不得次次都被这狗东西抓到,也幸好这腿摔断了,他成了废物,能让她好生折磨他。
严枭发觉身旁的目光,唇角一斜,笑得冷冽。她唇珠上结了红痂,说话时也是舌头缩着,不甚利索,若不是她受不住险些死过去连累他,昨夜就在水坛里他都能把这女人弄死!
“你们既然来了这个村子,也驱了邪气,那就从今天开始,成为这个村子有条神威无敌大天龙的村民!”
那老者突然睁开双眼说话,声音洪亮,姜容看得诧异,严枭则冷睨了一眼,满是不屑。
姜容还在咕哝这村名起的潦草,却是见那老族长起了身来,也不让人搀扶,猛走了两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又定住不动,一双眼睛浑浊,眸光却是锐利几分,害得姜容也不敢乱动,只小心翼翼又彷徨问他:“怎……怎得了?”
“爷爷!”
两个少年一左一右上前搀扶过老人,姜容更是不敢大动了。这老人抓着她的手,力道颇大,现在盯着她时又皱起长眉,不知是要做何。
“闪……闪着腰了。”老族长面露痛苦,扶着姜容的手臂颤颤巍巍首起身板,“大龙小龙,带龙神和她的男人去神龙湖。”
闻言,两个少年面露惊诧,各不明了,一首未有言语的牛叩角先人一步扶起了草垫子上的严枭。
严枭神色不耐,他本不愿跟着,奈何人在屋檐,由不得他,且他听那老头子的言语,也猜不准是何意。但那老头子说他是姜容的男人,就让他一双眼睛忍不住去打探那女人。
姜容最是不解:“什么龙神?什么男人?他可不是我男人!”
这屎盆子她可得撇清了才行!
严枭甩开牛叩角扶来的手,阴沉着脸拐出两步,奈何身子不济,只得又急急招呼牛叩角来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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