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男人,姜容从没几分好脸色,即便如今他失了忆,她也是冷着面容,不理会他。
现在他将她放了下来,姜容看他将腰间垂着的蓝布袋打开来,把里面的果子倒在手上,仔细剥开白色外皮,递了过来:“我在叩角大哥院子里摘的,灯笼果,娘子先吃一些。”
姜容看了一眼那红艳艳果子,却是未有接过,抬眼看着面前男人,眉眼微扬:“你可知道我是谁?”
她说这话时,笑的邪气。
严枭斩钉截铁回道:“你是我娘子。”
姜容摇头,脖子上的银项圈跟着发出一阵脆响:“我不是你的娘子,我是你的仇人。”
严枭皱了皱眉,继而又舒展开来:“娘子又说笑了,快吃吧。”
他又把手往前递了递,己是伸到姜容的面前。
姜容捏过一枚果子,看着他:“既然你觉得我是你的娘子,那娘子现在喂你吃毒药,你可是敢吞下?”
她说着,眯着眼睛笑了笑,将果子放进口中时,从腰间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来捏在指间:“都说至亲至疏是夫妻,情人相处久了难眠情意薄,你要是把我当成娘子,就把这毒药吃了,让我瞧瞧,你可是真的对我有情意。”
“我吃。”
姜容犹自怔神,他太过迅速,捏过那药丸放进口中时眼都未眨一下便吞了下去,现在又看着她,目光如赤火:“我虽不记得自己是何人,但我知道,你是我娘子,我也爱你、怜你,是想要与你长长久久在一起,此情矢志不渝,娘子,今日我死了,你便将我就地葬到竹林里,下一世,每生每世我都会来找你。”
严枭说完,微微低了头,想要在她朱唇上印上自己最后眷恋,却在唇齿即将相依之时,看到斑驳树影投向她唇角的一抹白光,珠影流动,太过美好,让他不忍亵渎,最后只轻轻拿起她胸前辫子,在秀长墨发上,落下浅浅一吻,以做分别。
姜容沉了眉眼,看眼前男人闭着眼睛,一脸情丝缱绻,与以往阴鸷狠厉男人判若两人。
那药丸是山楂泥做的,用来解食气,她不过是突然来了兴致,想试探一番。这男人道行颇深,装得有模有样,让人辨不出真假,也寻不出这么做的理由。
严枭等了半刻,不见有症状,又道:“娘子,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先背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兴许还能再送你回去。”
他说着,蹲下身子示意姜容趴上来。
但这一次,姜容觉察他起身慢了一些,受了伤的左腿颤颤巍巍,身子也绷紧了几分,老大半晌迈出的一步也不甚平稳。她垂眼看过去,才发现他白裤脚上己是染上了血迹,每走一步都要咬紧后槽牙。
但她没说什么,伏在他肩头上闭着眼睛小憩,只道?这男人撑不了多久就会露馅。
但这一觉她睡沉了,首到夜幕降临,那男人又把她驮回了院子里才醒过来。
“我喊了娘子,但娘子乏了,不愿醒来。”严枭将手里的水盆子放下,去脱她脚上绣鞋。
姜容缩了一下脚,是习惯性抵触。
现在两人坐在院子里,月色倾泻下一片柔亮,她是知道自己睡迷糊了,也听到了他喊她,但他背上实在舒服,摇摇晃晃的竟把她颠睡着了。
严枭看了一眼,笑声:“娘子不愿洗那就不洗,只是生味儿而己,我受的了。”
姜容哼了一声,两只脚踩进水盆子里,溅出来的水花打在了他的脸上,又被他抹去,弯着腰,轮番且仔细给她搓着小脚。
姜容也不扭捏,把脚放在他腿上让他伺候着捏脚,既是有人乐意,她何苦为难,只管躺平了享受就妥。
严枭看着躺椅里的女人,她的脚在他手里,小巧精致的玉足,还没他的手大,但这娘子好似并不怎么待见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心事也颇重,想是因为他的跛脚,不受她喜欢。
他揉着怀里的脚,低了声音:“娘子,你给我吃的是何物?”
姜容眯着一只眼睛看他:“毒药咯,不过半个月后才会发作。”
严枭点了点头,将怀里的脚擦干净:“往日因着我的脚,拖累了娘子许多,严枭心中有愧,待我死后,娘子寻个称心如意的。”
姜容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笑出一抹懒散:“自然,你死了我就立马再找一个腿脚好的男人,你就成了我的前夫,永远都是,若是你没死,我同样会再找一个男人,让你做妾。你不要觉得委屈,你是个瘸子,做本神的妾己是荣耀。”
她说完,挑了挑细眉,兀自笑哼了一声,她这人斤斤计较,爱以牙还牙。
但她看这男人抿了抿嘴角,低着头,洒了她一脚背的泪珠子。
他竟还哭了。
姜容惊愕了,他也会哭?
就算一个人失了记忆,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是杀人不眨眼的牲口严枭,如今竟在她眼前掉了泪珠子。
她是真的想把这副面孔呈给以往的严枭看看,可惜了,不知等他恢复了记忆以后,会是个怎样的场面。
严枭拿袖子抹了抹眼角,好大半晌才回过气来:“娘子别说这话,严枭心里难受。”
姜容笑出一声,靠进躺椅里吃茶。难受就对了,现在多受一受,不至于往后恢复了记忆太过牲口。
两人在院子里用了糕点素果,严枭看那竹椅里的女人乏了眼,便将人抱了起来。
姜容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瞪着他冷声:“你做何?!”
“回屋子里睡,外面凉了。”
严枭将人放在榻上,又脱了靴子上去,仔细放下纱帐。
姜容白日里睡久了,在院子里被捏着脚还有那么一阵子迷瞪,这会儿又困意全无,睁着两只眼盘算着日子。
那男人栖身过来给她扇扇子,手里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甚至是乏到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姜容侧过身子去,与他道:“你睡吧。”
“我不困。”严枭撑起身子,继续给她扇着扇子。
他只褪了外褂,赤着精膛,穿着一条长裤,在床上时,也从不逾越半分。她没有与他亲近的意思,即便他再过渴望,如猛兽叫嚣,也不会强求亵渎她,此刻在他心里,姜容似个仙人,红石榴裙摇曳在他眼中过后,久久难以忘怀。
“我困。”姜容冷淡了声音。
她还是很不适应,心有怪异,这男人好似很是渴望关怀,也很是怜爱她,柔情蜜意起来可把她难受坏了,小肉疙瘩起一身,现在又开始给她讲坊间传闻。
姜容听着,似是京城里茶余饭后杂谈,她又问了身后男人可是记得前尘往后,却是听得他道出一句:“不记得了,但这些故事是心底里的,突然便想到。”
姜容没再多问,闭着眼有一茬没一茬听着他讲故事。
这男人竟是一夜未睡,晨时她醒来时撞上他泛红双眼,仍是吓了一跳。
白日里,姜容难以脱身,前有严枭,后有牛大龙,两个男人左右围堵,恐落他人。
一入夜里,虫鸣不断的小院里更是鸡飞狗跳。
姜容哄着诱着才将严枭打发去屋里睡觉,又迎来了牛大龙。
这少年也是不厌其烦,不大的村子犹如壶中天地,每日闲云野鹤,一闲下来可不就是含饴弄孙,渴那鸳鸯戏水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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