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柳条呼啸着抽在脸庞上,严枭咬紧后槽牙,狠着面容,目光一点点挪到她微微凸起小腹时,又柔缓了下来,绷着身子,不言不语。
姜容挥着柳条,在男人俊逸脸上抽出两道血印子来,且是左右开弓,带着凌虐,在这男人面前肆意横行,一门心思惩戒他。
“够了!”严枭怒吼,伸手扯住挥来的柳条,手中却是禁着力道,柔情半分。
以他现在,一只手完全可以掐死她。
他也是欠,严枭心有自知之明,再狠厉如他,一次鸾凤穿花也让他铁骨生柔。
两人僵持了半晌,头一次,严枭败下阵来,终是松手。就是这轻轻一松势,面前女人就禁不住后退了两步,又被他拐了一步,上前一把拉住了身子。
“就不能当心些!”他说的声音大了些,也是心有焦急。
至于焦急什么,他也不明然。但他又挨了一巴掌,却是实打实的疼。
他骂她,会挨打,现在他关心他,仍是会挨打。严枭满心戾气,无处发泄,一拳打在院墙上,震得身子首颤。
姜容站定身子,抬眼之间,却见面前男人己冷了面容,只一手,就将她抵在了墙角处,挣扎不脱。
这处离牛棚不远,土墙外栽种了一棵上了年岁石榴树,伸进墙头的枝叶低低垂着,正打在头顶上,勾乱了她额前碎发。
但她慌乱的不是此事,而是身前的男人撩开了她身上薄纱,大手罩上了她的小腹,一阵杂乱无章抚摸,似在感受什么。
他做了几日粗活,手指也不再光滑,抚上来时,似沙石磨在肚皮上,不大好受。
严枭摸得很是仔细,他听闻有了身孕的妇女肚皮会有动静,果然,女子细腻肚皮下一阵滚动,很微弱,还在跳动。
姜容动弹不得,大半个身子被人压在墙上,他抚上来时,满肚子茶水造反了一样翻涌个不停。
“别动。”严枭摸上那处动静,又细细感受了一阵,低了身子,与她额头相抵:“回去之后,来本相丞府里,本相以丞相夫人的聘礼,娶你做侍妾,服侍的好了本相让你做……”
然他话音未落,便觉面上一凉,伸手抹了抹,面目气愤。
她竟吐了他!
严枭咒骂一声,又将人圈紧了几分,侧着头睨她:“你有什么委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是陈念安的嫂嫂,一个寡妇,我娶你做妾室,己属荣耀,想做夫人得看你的本事,若是能三年抱两,给本相好生绵延子嗣、传递香火,本相可保你……”
一语未了,他便被撞了脑袋。这女人竟拿自己的头当武器来撞他!
如此也气得严枭心有郁结,摸着额头,咬牙切齿:“我又没说不让你做夫人!”
“滚。”姜容骂人,风轻云淡,“我数到三,你若是还不让开,可就要吃苦头了。”
严枭不屑扯了扯嘴角,这女人都被他压在墙上了,还如何威胁得了他。
陡然的,他目光一闪,急急夹住腿间踢来的脚,但却防得过下盘,防不过面上,她那一拳实打实挥在眼睛上,疼得他后撤几步,站定身子冷冽一笑:“不要不知好歹,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攥进手心里,回去后再杀了陈念安,我知道你还在想着做尚书夫人,陈念安死了,我会给他在城郊寻一片地埋了,而你,只能埋在我的棺材里,死后也是我严枭的人,到地府里也得伺候服侍我,做我的妾室,一辈子都只能给我做妾!”
他也是气的,刚才那一脚断子绝孙倒是其次,险些要了他的命是真。
姜容也是不恼,一出口不冷不淡:“与其执着让我做妾,倒不如想一想你可还能回得去,莫说尚书夫人、丞相夫人,就是贵妃皇后,我若是想做,都不在话下,我是寡妇不错,但我对嫁男人毫无兴趣。哦,对了,我天克男人,跟了我的男人都死了,你离远一些。”
她也是口出狂言,胡言乱语噎怼眼前男人罢了,什么贵妃、皇后,她想都没想过。
但落在严枭耳朵里,便是有几分实情,他是亲眼看着这女人抱着皇帝弄舞,把一向威严可畏的皇帝调戏得面红耳赤,甚至是私下相约偷欢,被他捉奸在屋,虽未有做何出阁之事,但也有此一艳事,更是让他反胃到张口便骂:“!”
头一次,姜容回嘴,骂得粗鄙:“淫夫,乱臣贼子!”
严枭怔神,继而脸一沉,上前便要去捉她惩戒,却是被她用力推了一把,一时刹不住身子后撤几步踩到牛粪,脚下一滑,便摔死过去。
姜容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拿脚踢了一下,不耐烦喊了两声:“起来!”
她连踢了几脚,不见人动静。地上男人面容死寂,脸色苍白,身上的白长褂下摆处染了几点污尘。
姜容蹲下身来,伸手晃人,却瞧见他脑袋下面蜿蜒出一滩血水来,吓得她心中一慌大喊了几声,又急急闭嘴。
现在他若是死了,她也难独活,可她是龙神大人,村民怎能把她也给殉葬了。
那也说不准,但看那老族长礼数颇多。姜容拿不准了,打算先跑为妙。
然她将将走出两步,小腹便传来一阵尖锐疼痛。牛叩角也从不远处的牛棚赶了来,一看这般,便是扛起严枭,指使马絮娘寻了村医来。
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牛叩角夫妇站在门边对视了一眼,伽罗和宜苏两个女巫一左一右守在床榻两边,牛大龙则站在姜容身后,目光落在她辫子尾梢处别着的石榴花上。
姜容坐在床榻边,看村医给床上的男人喂药,装模做样端着茶水给那犹自昏迷的男人喂上一口。
“没有什么大碍,龙神大人不必担忧。”村医撂下一句话便退到了门口处。
姜容点头笑笑,心里却是不然,她担忧个哪门子。
但她一回头,床榻上的男人竟坐了起来,伸过手来握住她:“娘子,他们是何人?”
姜容一时哑然,这男人看着她时笑如春风和煦,狭眼微弯,便是那凌厉断眉也柔和许多,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全然不似以往,让她捉摸不透,只附和着问:“他们是村民,你不记得了?”
看他竟是摇了摇头,姜容又问了几句,便是连他自己是何人都己记不得,只一句句喊着她“娘子”,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
这可给姜容烦得不轻,她走到哪里,这男人便跟她到哪里,腿脚不便也要弯着身子来背她。
“娘子,快些上来。”
姜容看着石阶上的男人,仍旧一身长白褂子,他的长相与隽秀并不搭边,不笑时,凌厉锋芒,如今这张白净脸庞上挂着浅浅笑容,平添几分儒雅温和。
姜容冷哼一声,他就是百般变化也还是那个严枭,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能装到几时。
她也不客气,裙子一撩,趴上他的脊背。
严枭笑出一声,抱住腰侧的双腿:“娘子往后多吃一些。”
实在是太过纤细,他一只手都能拦她两条腿儿。
姜容忍不住又哼出一声,她要到村西头看一看形势,瞧一瞧出村的门路。
这一路都是竹林青石道,两旁翠竹风吹枝叶动,姜容双手环紧了男人的脖子。他走得并不顺畅,跛脚踩在青石板上,一深一浅,额头也生出细细密密薄汗,正顺着鬓角滑落。
走了大半炷香时刻,这会儿日头正毒,透过竹叶子洒在青石道上,落下斑驳树影,星星点点,随着枝叶摇动,兀自变幻。
“娘子可是饿了?”严枭侧着头问,他听到了微弱肚子咕哝声。
姜容正是瞧他耳朵边的小虫子,那绿蒙蒙虫身蠕动了几下,又飞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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