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领口，林小婉缩了缩脖子，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定位点——废弃仓库的红色标记离她只剩五十米。
顾承渊的黑色卫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你确定这不是许梦瑶的恶作剧？"他声音压得低，却还是惊飞了墙角的流浪猫。
林小婉没回头，指尖戳了戳藏在外套内侧的微型摄像头："她要是敢耍我，正好抓现行。"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再说了，顾总不是带了'男主角光环'么？"
仓库铁门挂着的锁早被撬断，两人贴着墙根溜进去时，正听见里头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脆响。
林小婉屏住呼吸，透过锈蚀的铁皮缝隙往里瞧——许梦瑶正踩着高跟鞋在破沙发上晃悠，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捏着张照片，正是她和顾承渊在慈善晚会上的合影；周桂芳坐在塑料凳上抠着金戒指，嘴角的痣随着说话首颤；那个总戴着金丝眼镜的陆铭靠在柱子上，镜片反着光，手里的牛皮纸袋鼓囊囊的，不知装着什么。
"明天早上十点，我让人把这些照片和林晚晚的身份资料全发到顾家老宅。"许梦瑶把照片拍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到时候顾老太太要是知道她疼了三个月的孙媳妇是冒牌货......"
周桂芳的金戒指磕在桌沿："别忘了陆家的好处。
顾家要是乱了，顾氏股价跌三成，陆氏趁机收购的股份可够你下半辈子吃香喝辣。"
陆铭推了推眼镜，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林小姐的替身合同我查清楚了，当年许家把她从林家接出来当你替身，签的是终身绑定协议。
只要曝光这份合同，她不光要赔违约金，还得背上'欺诈婚姻'的罪名——顾承渊再护着她，也护不住法律漏洞。"
林小婉摸出包里的录音器，拇指在开始键上按得发白。
原来许梦瑶不止要拆穿她，还要把她送进局子。
她余光瞥见顾承渊的手在身侧攥紧，指节泛白，正要开口，却见许梦瑶突然站起身，抓起桌上的牛皮纸袋："差不多了，我先去打印社把资料做成......"
"等等。"林小婉踢开脚边的易拉罐，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仓库里炸响。
三个人同时转头，许梦瑶的睫毛膏都吓花了："林、林晚晚？
你怎么......"
"怎么会来？"林小婉歪头笑，从包里抽出份盖着"顾氏法务部"红章的文件，"许小姐不是总说我像侦探么？
刚好顾氏最近在查商业间谍，我就顺便帮你们备了份'非法交易协议'。"她晃了晃文件，"上头写得清楚——许氏收陆氏两百万，周女士收十万好处费，合谋伪造证据污蔑顾氏少夫人。"
周桂芳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你伪造文件！"
"伪造？"林小婉从袖扣里弹出麻醉针，在指尖转了个圈，"顾氏法务部的章是我今早趁顾总洗澡时'借'的，不过......"她冲顾承渊挑眉，"顾总要是追究起来，你们猜猜是伪造罪重，还是诽谤罪重？"
许梦瑶扑过来要抢文件，却被林小婉侧身避开，高跟鞋卡在地板缝里，"扑通"摔了个西仰八叉。
周桂芳想去扶，又舍不得那枚金戒指，急得首跺脚："你以为你能......"
"能全身而退？"顾承渊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身后跟着六个穿黑西装的保安，"顾氏的监控早拍到你们私藏伪造合同，警方十分钟后到。"他扫了眼陆铭手里的牛皮纸袋，"顺便提醒陆先生，非法获取他人隐私，够你在局子里过中秋了。"
陆铭的金丝眼镜"啪"地掉在地上，镜片裂成蛛网。
许梦瑶坐在地上抓着林小婉的裤脚哭："我不是故意的，是周阿姨逼我的......"
"闭嘴！"周桂芳踹了她一脚，"你早想整她，当我瞎啊？"
林小婉退到顾承渊身边，看着保安把三人押上警车。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转头正对上顾承渊漆黑的眼睛，像浸在墨里的星子。
"谢了。"她扯了扯他的卫衣帽子，"要不是你跟着......"
"谁跟着你了？"顾承渊别过脸，耳尖却红得像煮熟的虾，"顾家少夫人在外面出事，传出去影响股价。"
林小婉"噗嗤"笑出声："顾总这借口比去年中秋的月饼还陈。"她摸出藏在口袋里的微型摄像头，"不过......"她晃了晃，"刚才你躲在铁桶后面的样子，够我剪个'顾氏总裁深夜当保镖'的短视频了。"
顾承渊的喉结动了动，突然伸手把她推进副驾驶："回家。"
车开上环城路时，林小婉靠在车窗上打哈欠，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许梦瑶的微信，她划开，是段语音。
"林晚晚，你赢不了的。"许梦瑶的声音带着哭腔，"陆铭手里还有更狠的东西......"
林小婉刚要回消息，顾承渊突然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摸出条毯子扔给她："睡会儿，到了叫你。"
她裹着毯子抬头，正撞见他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眼神，像冬夜里的热可可，烫得人心尖发颤。
等她再睁眼时，天己经蒙蒙亮了。
顾承渊把车停在公寓楼下，指节敲了敲方向盘："到了。"
她刚推开车门，快递员的电话就打进来："林小姐，有您的快递，放门口了。"
她蹲在门口拆快递，牛皮纸包里滑出一沓照片——是她十二岁在林家老宅的照片，背面写着"替身档案"。
最底下压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小婉捏着纸条站起身，晨光透过纱窗照在她脸上，把眼底的冷光衬得发亮。
她转身看向还没开走的黑色轿车，顾承渊正摇下车窗，递出杯刚买的豆浆："趁热喝。"
她接过豆浆，指腹蹭过杯壁的热气，嘴角勾起抹笑："顾总，今天可能得再借用法务部的章。"
顾承渊挑眉："又要伪造文件？"
"不。"她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要签真正的——顾氏少夫人的权利声明。"
晨风掀起她的发梢，远处传来早点摊的吆喝声。
林小婉低头抿了口豆浆，甜津津的，像藏在生活褶皱里的糖。
她把档案塞进包里，转身往楼道走，却听见身后传来轻不可闻的一句：
"我让人把章锁进保险柜了。"
"顾承渊！"她转身叉腰，"你昨晚还说不关心......"
话音未落，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是条新短信："清晨七点，顾家老宅。
顾老太太有请。"
她盯着屏幕，嘴角的笑慢慢收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啪"地亮起，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绷紧的弦，正等着下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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