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念摸了摸软绵厚实的面料，雀跃的转了个圈，眼睛亮晶晶的。
“才穿上没多久就热乎起来了诶，我好喜欢，谢谢你寒姑。”
还未多说上几句，寒姑抬起头看了眼天边厚重的云，把方子塞在她手里就开始下逐客令。
“好了，赶紧回去吧，一会日头没了山里冷得很。”
闻念鼓着脸背起背篓，依依不舍的迈过门坎。
“过几天我再来，到时候给您带好吃的梅花糕。”
寒姑神情淡淡的站在香炉边，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上山容易下山难，原本就滑溜的石砖好像变得更加腻滑了一些。
闻念握着上山时捡的木棍，比来时多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走到拱桥边，她停下来，看了眼后头的青山，捧了点河水洗去额间的汗珠。
日照青山，便是晴，今天其实是个好天气。
和大衣一起放进背篓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闻念伸着手找出手机，见是江叙，接了起来。
“喂？”
信号不太好，江叙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闻念听了半响才搞明白江叙带着工匠在店门口等她，连忙收拾好东西，一路小跑着往回赶。
半路上江叙发来了照片，说他们正在李婶店里喝茶，让她别着急慢慢来。
外头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叙抬起头，瞅见一道身影从门前掠过，几秒钟以后又退了回来。
“啊，对，在这。”
气喘吁吁的闻念抓住门框，脸颊飘着两团红晕，加上身上的袄子，像是年画里跑下来的福娃娃。
“不好意思，爬了趟山，累得我实在走不动了。”
正嗑着瓜子喝热茶的工匠们摆摆手：“不碍事，也没等多久。”
江叙伸手提溜住她背上的背篓：“所以不是让你慢些吗？”
闻念顺势脱下背篓，揉了揉肩膀。
“这己经是边走边休息的速度了。”
早上收到的快递还摆在餐厅中央，闻念上前两步把它们拖到一边，用最后一点力气泡好热茶，气若游丝的趴了下来。
江叙轻车熟路的带着工匠们看了看厨房，又讨论了一会电路的问题，带着他们忙活了起来。
旁边叮叮咚咚的，闻念一点没受到影响，昏昏沉沉的睡了两个钟，醒来时背上痛得像被人收拾了一顿。
她迷糊的看了一眼在梯子上摘灯泡的工匠，起身打开快递箱子，简单的翻了一遍。
屋里断了电，没办法洗澡，闻念揉着眼睛在屋里找了一会，最后在厨房里瞅见了蹲在橱柜前的江叙。
他嘴里叼着个螺丝，正无比认真的敲打着歪掉的橱柜门，连有人进来的都不知道。
“要喝水吗？”
嗓音因为疲惫变得有些沙哑，闻念咳嗽一声，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江叙回头瞅了她一眼，调侃道：“你都泡好在那了，我还不会自己倒吗？”
“咦。”
他发丝间挂着团灰絮，闻念疑惑的歪头，伸出手。
“别动，你头发上沾到灰了，好奇怪，我应该打扫得很干净啊。”
江叙定住没动，等她把灰尘拿走才低下头在工具箱里翻找起来。
“应该是我那的，中午我到西屋的阁楼里看了眼。”
闻念了然的点点头：“奶奶最喜欢把不用的东西放在那儿了，应该很乱吧？”
“不是很乱。”
江叙伸出食指晃了晃。
“是非常的乱，所以我才突然把工匠带过来了，想清理干净要花点时间，开不了工。”
握住铁锤用力的把钉子敲了进去，江叙试着开关了几次，露出得瑟又臭屁的笑容。
“怎么样，说不定我很适合做一个木匠。”
“切。”闻念起身想走，迈出半步又转过身来，“那麻烦木匠天才江师傅帮我把院子里的秋千也修一修吧。”
江叙乐得笑起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两人从厨房里出来，闻念又指了指快递箱子。
“对了，这个也帮我搬上去吧。”
江叙放下工具箱，挑挑眉：“这个跟木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十分钟以后，三个大箱子把房间里塞得满满当当。
江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眼对面。
“是了，你这还有个热水器，忘记和师傅们说一声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浴室里去。
闻念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把一个有些破旧的红包放在他的手上。
“新年快乐江叙，我替爷爷奶奶给你补上。”
江叙视线滑过她的白皙的手指，又落在手心的红包上。
愣了愣，抬头看向她有些泛红的眼角。
闻念眨眨眼，抿着嘴笑起来。
“新年要顺顺利利的。”
屋里安静了一会，江叙把红包塞进兜里，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我就不客气了。”
“呀！”被捏住脸闻念皱眉，伸手拍向他的胳膊，“很痛诶。”
江叙敏捷的躲开，往浴室走去。
“唉，好忙啊，忙死了。”
长得人模狗样，结果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又欠揍。
闻念揉了揉脸，一边收拾一边嘟囔起来。
想着一会还要去帮李叔炖肘子，她索性抱着换洗的衣服到隔壁找李婶去了。
柜台上堆了一小碟瓜子壳，听见动静的李婶抬起头来，耳边还挂着一只耳机。
“是念念啊，来尝尝我昨天用茶叶炒的瓜子，还挺香的。”
闻念笑着摆摆手。
“不用啦，这会得把肘子炖上了，然后，我想借卫生间洗个澡。”
柜台上不能离人，李婶放下手里的瓜子，想起自己那口子不在家，又坐了回去。
“也不知道你叔又上哪忙活去了，真是的，麻烦你啦念念，卫生间里那瓶粉色的沐浴露是我的，白色的便宜些，别用错喽。”
话落，李婶又鬼鬼祟祟的压低了声音。
“反正你叔那个人用什么东西洗都一样臭。”
闻念心领神会：“明白。”
厨房还像从前一样乱，平底锅的把手斜斜的从橱柜里伸了出来，导致柜门关不上，露出了一条进灰的小缝。
角落里的麻布袋垮了下来，里面的土豆洋葱咕噜噜滚得满地都是，像是孩子布置的恶作剧现场。
水槽里面放着两个接满水的铁盆。
左边里面放着猪肘子，右边放着一盆花芸豆，应该是李婶泡来炖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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