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蒸气像是一片朦胧的面纱，后头的店家阿姨笑得十分开心，额间的汗珠闪着细碎的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希望和幸福的味道。
“借你吉言，下次再来，阿姨请你吃包着大虾的烧麦。”
跟店家阿姨告过别，闻念挽起袖子，眼尖的发现前头有个卖种子的摊位。
早有准备的搬运工谢为止和江敘对视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团塑料袋。
“伯伯，有没有薄荷的种子卖？”
正舔着手指准备卷烟的老伯匆忙擦了擦手，指了指最右边。
“有，有好几种呢，前几天在快倒闭的花鸟市场便宜买来的，你要的话一块钱一包。”
闻念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怪不得会有菠萝薄荷的种子！”
老伯见她喜欢，又弯下腰，从摊位底下提溜出个麻袋。
“这还有些花的种子，也是一块钱一袋。”
说完，他又眯着眼睛卷着烟，小声的嘀咕起来。
“城里人真是奇怪，专门请些花祖宗回家里伺候着，那山里路边不是大把，再不济我家院里也有，随便摘一把，不比这些不知道能不能发芽的东西好。”
这么便宜！不买的话简首天理难容。
薄荷做菜好吃，还可以防蚊，不仅露台上要种一圈，院子里也要。
闻念想了想，零零散散的挑了二十多袋，又挑了十袋花种子，各式各样的都有。
蔬菜的种子就不一样了，各有各的价格。
闻念想起刚才的辣椒苗，只买了黄瓜、生菜和番茄的种子。
她这样子摆明了就是个新手，老伯吐出几个烟圈，指了指右上角。
“这边是农科院的，要贵一些，发芽率也高一些，板栗南瓜和贝贝南瓜的种子都有。”
秉承着买都买了，肯定要买最好的想法。
闻念立刻放下刚拿的种子，换成了农科院的，每样拿了两袋。
“就这些了，您给我算算吧。”
老伯扯下一个塑料袋，接过来点了点，点好以后全部塞进袋子递了过去。
“一共五十七，给你便宜点，五十五就行。”
闻念痛快的付了钱，又向老伯道了谢，这才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两人。
这两人虽然还站着原地，手里却多了袋炸紫菜肉丸，也不知道是上哪买来的，一口一口，吃得超级香。
江叙接收到闻念无语的目光，朝她举起手里的签子。
“尝尝？味道还不错。”
闻念摇摇头，感觉这场景熟悉的有些好笑。
“不用，走吧，买点猪肉，再去找刚刚那个卖辣椒苗的叔叔。”
人群渐渐拥挤起来，三人的年纪都不大，加上都生得白净漂亮，总是要被过路的人多看上两眼。
好在都是些友善的目光，闻念站在摊位前，用不亚于婶娘们的砍价水平成功让面前的干虾少了两块钱
江叙提着刚买的三十斤猪肉站在她跟前，目光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敬佩。
“我们两个走前面吧，人太多了，还要买什么吗？”
正说话间，旁边经过了一辆摩托车，上头挂着的鸡笼飘来了难言的臭味。
闻念后退两步，拽着江叙的袖子稳住身形，伸手捂住鼻子。
“萝卜，有个穿蓑衣的爷爷卖的，我刚刚来时的时候看见了。”
谢为止踮起脚尖左右环视了一圈，很快找到了闻念说的蓑衣爷爷。
“就在前面，走吧。”
摊位后头是一家榨油坊，一路走过来，花生油香气越来越浓郁。
水灵灵的白萝卜被摆得整整齐齐，比闻念刚才看见时少了一些，可见卖得不错。
老爷爷见闻念有意，连忙推销起来。
“这萝卜可脆甜，是我家老婆子天不亮就起床拔来的，我们自己家天天都要炒一盘吃。”
闻念避开水洼蹲了下来，拿在手上看了看。
萝卜的品相确实非常好，皮上沾着点泥土，又匀称光泽度又好。
旁边摆着的青皮萝卜也是一样，这种萝卜里面是红心的，吃起来又脆又甜，微微辣，很适合做萝卜泡菜。
就是有点多了，闻念犹豫了一会，抬头看向江敘。
江叙心领神会：“大不了多跑两趟。”
闻念想了想，低头从萝卜里挑出几个表面有些坑坑洼洼的。
“除了这几个，剩下的我都要了。”
老爷爷愣了愣，似乎是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
“啥？你都要了？”
“对。”闻念又重复了一遍，“除了这几个。”
老爷爷挠挠头，拎着秤在原地转了一圈，又手忙脚乱的从三轮车里拿出几条麻袋。
江叙和谢为止先拎着两袋走了，闻念在原地等着，打开保温杯，一口一口的喝着温热的中药。
正愣神间，一位买了几根茄子的大娘斜着眼睛瞅了闻念两眼，突然变卦要求老爷爷再给自己便宜一些。
老爷爷气得面红耳赤：“这哪能再便宜，己经够便宜了，每天起早贪黑的，我们也就挣个辛苦钱。”
大娘很是不悦：“我买了这么多你不得便宜点吗？刚刚那几根萝卜都快有五六斤了吧，你不也送给了那个小姑娘，到我这就抠搜上了。”
本来就被苦得心烦的闻念见状冷笑一声。
“就你那几根瘦茄子也叫买了很多，我买了快六十斤萝卜，到底谁抠搜，你要是吃不起就别吃。”
“你说什么呢？”大娘气得脸色发红，立刻撒泼般骂了起来，“没脸没皮的东西，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吗？”
她说的是土话，闻念听得懂，一点也不害怕她。
“是，论这个，谁也没您有脸，松得都能耷拉到肚皮上。”
大娘气得想动手，奈何被摊位上的瓜果们挡住了脚步。
闻念掏出手机按下110。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打过去，反正我时间多得很。”
老爷爷生气的挡在闻念跟前，把袋子里的茄子全部倒了出来。
“你别欺负人家小姑娘，我不做你的生意了。”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大娘自觉有些丢脸，但又害怕真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只能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江叙拨开人群，大步大步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远远的就听见吵架声？”
“没事。”
闻念摇摇头，捡起掉在青椒中间的茄子，从兜里拿出十块钱塞在老爷爷手里。
“这些我买了，剩下的算是那几根萝卜的钱。”
老爷爷急忙往回塞：“不用，孩子，你别往心里去。”
“您拿着吧。”闻念推回他的手，看向江叙，“我们走吧，太多人了，吵得我头疼。”
江叙点点头，轻松的把装满萝卜的麻袋提了起来。
正在收拾后车厢的谢为止接过萝卜，稳稳当当的放在左边。
“米面放右边好了，蒸笼放在上面。”
闻念见没自己事了，拉开车门坐下，从兜里掏出一颗陈皮糖塞在了嘴里。
酸苦咸中带着柑橘的甜和清香，顷刻之间就驱散了嘴里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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