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个月，到了该上山看望寒姑的日子。
闻念带着小圆爬了趟青山，带下来一大袋松针，满满一筐荠菜。
时令山珍，不吃掉多浪费。
加上这会荠菜快要开花了，不再鲜嫩的同时还多了道苦味。
今天这筐，恐怕就是今年春天最后一顿荠菜。
闻念思来想去，拍板定下包荠菜肉汤圆吃，立刻就往集市里买猪肉去了。
要说这荠菜肉汤圆，邻里街坊的，属李婶做的最好吃。
于是闻念顺道又把她请了过来。
李婶揣着瓜子进屋，看见挂在窗沿边的扫晴娘，立刻笑起来。
“怪不得今日的天气这样好，原来你请了扫晴娘来。”
闻念放下买来的东西，揉了揉手腕。
“这雨再下下去，洗的东西全要臭了。”
正在帮闻念打理花圃的小圆探出头来：“李婶好。”
“诶。”
李婶笑起来，收起手里的瓜子，拎着袋子就往厨房里去了。
“有段日子没吃了，一提起我也馋得紧。”
小圆起身伸了个懒腰，拧开水龙头冲洗起雨靴底上沾的泥土。
“我洗洗手，这就来帮忙。”
闻念在门边和赶着鸭子路过的陶阿婆打了个招呼，得到了两个巴掌大的鸭蛋。
小圆换下雨靴，把锄头靠在墙边沥水，扭头看见快要握不住的鸭蛋，惊了一瞬。
“这是鸭蛋？”
闻念点点头，忍不住笑起来。
“我刚才也是你这样的表情，婆婆说可能是双黄蛋。”
李婶挽起袖子，凑过来看了眼。
“也不奇怪，陶阿婆这鸭子可是当孩子养的，一个个快比人家家里头的鹅还壮实。”
小圆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嘴馋。
“这要是腌成咸鸭蛋，得多好吃呢。”
闻念想了想，没想起来。
“我忘记奶奶是怎么腌的了，好像是用些合着草木灰的泥巴。”
李婶瞅着量，往盆里放了大半袋糯米粉。
“我会，你放着，一会给你腌上。”
闻念找了个盆子放下鸭蛋，提着荠菜到院子里清洗去了。
小圆留在厨房里打起了下手，她拿着个海碗，兑了碗温水过来。
李婶一边搅拌着盆里的面粉，一边朝她点点头。
“对，就是这样，转着圈倒，还得再来一碗。”
第二碗倒了大概三分之二，李婶开口喊停。
“这么多够了，正好。”
小圆放下碗，在旁边看了会。
“这个是有比例的吗？”
李婶上手揉了揉面团，有些迷糊的抬眸。
“大概吧，我都是看着给，反正都差不多。”
小圆也蒙圈了，她啊了一声，受教般点点头。
“这样啊。”
进来拿竹匾盛松针的闻念听见这话，忍不住笑起来。
“这就叫天赋，老天爷给每个人的礼物。”
荠菜有些老了，闻念挑着嫩的掐，一大盆洗了三趟，少了三分之一。
小圆端着竹匾跑了几趟露台，坐在石桌边捶了捶腿。
“没想到爬了趟山我还这么活蹦乱跳的，放在平时，睡醒一睁眼我就开始累了。”
剁好肉馅出来拿荠菜的李婶想了想：“我前些天看视频说，这叫什么？氧气含量高？”
闻念点点头，端着另一篮进了厨房。
“应该是这样。”
锅里的水烧到沸腾，闻念往里面加了点油盐，放入荠菜，大概十秒钟，颜色变绿后立刻捞起来。
小圆拧开水龙头，把荠菜放入盆里过了趟凉水，然后捞起来用力攥干水分。
李婶接过攥成团的荠菜，仔细的切成碎。
捞出最后一锅荠菜，闻念伸手关掉灶台的火，拿了个头绳过来，给小圆扎了个麻花辫。
李婶提醒道：“念念，肉还没调味呢。”
闻念应了声，拿起肉馅上头盖着的湿布，放入生抽、蚝油、一小勺糖，又分两次加了半碗葱姜水。
一首搅打到上劲，李婶把荠菜碎放了下去。
闻念又往里头加了点香油，搅拌均匀后肉馅就好了。
李婶揪了团面团在手心揉了揉，满意的抬头。
“不错吧，水分正好，不黏手也不开裂，还有一点点延展性。”
闻念点点头，很是佩服。
“看吧，这就是天赋，真学不来。”
小圆摇摇头，夸张的举起手：“我己经五体投地。”
笑得合不拢嘴的李婶掀开湿布，揪出一大团面团以后又盖了回去，用这团面团分出了二十多个大小均匀的剂子。
拿了个剂子在手心揉了揉，她先给小圆做起了示范。
“搓圆，用拇指转着，压个窝，然后是馅料，一个剂子，正好是一勺，包进去，再收口搓圆。”
一个圆溜的荠菜汤圆登时在她手心显出身形，李婶捧起来给她看了眼。
“这样就成了，再放糯米粉里头滚一滚，防止它们粘在一起。”
听得认真的小圆当即点点头，表示自己学会了。
李婶没再废话，只塞了团剂子在她手里。
“没事，左右都是自家人吃。”
闻念在厨房里收拾好残局，把冷冻层里的野葱拿了出来，放在料理台上解冻。
她洗了洗手，拿着盘子也出来帮忙。
小圆正因为露馅忙得焦头烂额，小小个的汤圆，左补右补，到最后快成肉包子大小。
李婶笑着笑着，眼里闪过道促狭的光芒
“一会这给你叔吃，就说肉馅剩得太多，给他吃个最实惠的。”
闻念摇摇头，拿出手机，打开了相机。
“这般厚实，怕是看不见馅。”
“没事。”李婶胸有成竹，“这好吃鬼，肯定会想着赌一把。”
被摄像头拍着的小圆憋着笑，笑得肩膀抖了起来。
“唉，我，我实在不是块下厨房的料。”
盆里的面团少了三分之二，一个个糯米团子整整齐齐的排着队，渐渐铺满了桌面。
闻念拍拍手，回到了厨房。
有荠菜肉汤圆，估摸也没兴趣吃别的，所以她只快速做了道野菜煎蛋和糖拌黄瓜。
李婶端着汤圆进厨房来时，闻念正开着小火炒虾米，满屋鲜香气。
“这水沸了就可以下锅了，少煮些，你看你叔这段时间胖的，我都不想说。”
闻念接过汤圆，笑着点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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