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那道黑影站在院中,手中信封在风中微微晃动。
林小满推开窗,声音平稳:“你是谁?”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将信轻轻放在石阶上,转身跃上屋顶,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走下楼,捡起信封,指尖触到纸张的一瞬,便察觉出一丝异样——这纸张质地细腻,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不是本地之物。
她回到屋内,点亮油灯,拆开信封。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南洋之人,非敌亦非友。”
落款是一枚印章,图案模糊不清。
林小满眉头微蹙,正要再细看,门外传来脚步声。
周沉舟推门而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信上。
“有人送来的。”她将信递给他。
他扫了一眼,神色凝重:“看来,我们与阿鲁克的合作,己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明天的谈判,恐怕不会太顺利。”
—
次日清晨,厅堂内气氛凝重。
阿鲁克己带着随从等候多时,见林小满和周沉舟进来,起身行礼。
翻译开口:“他说昨晚他们收到了警告,说您可能是个骗子,无法真正提炼‘蓝心藤’的有效成分。”
林小满挑眉:“是谁告诉他们的?”
翻译迟疑片刻,才低声答道:“一个穿黑衣的人,给了他们一封信。”
果然……
她不动声色地坐下,示意大家继续。
—
谈判一开始,双方就围绕配方归属问题展开激烈讨论。
阿鲁克坚持认为,知识是流通的财富,既然他们提供了珍贵的“蓝心藤”,理应换取对等的药品配方。
林小满却坚定地摇头:“我的药方不能交易。”
“为什么?”阿鲁克不解地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你们东方人总是藏着掖着,不肯分享!”
翻译艰难地转述这句话,语气中也有些不平。
林小满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说:“我不是不愿分享,而是必须确保它不会被滥用。”
她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盏药丸:“这些药丸能救人,也能杀人。如果落入别有用心之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阿鲁克皱眉思索片刻,仍不死心:“我们可以签契约,用我们的图腾木牌发誓,绝不滥用。”
林小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分歧不仅是利益,更是文化认知的鸿沟。
她缓缓点头:“我理解你的想法,但契约并不能完全约束人心。我愿意教你们如何制药,前提是你们必须接受我们的监管,并定期向我们报告使用情况。”
阿鲁克听完翻译后,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他的随从中有人低声说了几句,似乎是在劝他拒绝。
谈判陷入僵局。
—
中午休会时,孙猎户送来午饭。
“林大夫,我看那个阿鲁克眼神不对,怕不是想抢你的秘方吧?”他压低声音说道。
林小满笑了笑:“他倒是没那么蠢。”
周沉舟坐在一旁,淡淡道:“可他身边的人呢?”
她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光影斑驳。
“今晚,得盯紧点。”
—
下午谈判继续。
这次讨论的是药材交换的比例问题。
林小满提出,以一斤“蓝心藤”换五瓶解毒剂,这个比例在她看来己是极为合理。
但阿鲁克却大为不满,他认为“蓝心藤”极其稀有,在他们国家被视为神草,而林小满的药剂虽然有效,但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寻常药物。
“我们愿意给十斤,换一百瓶。”他说。
林小满冷笑:“你这是打劫。”
“你这是剥削!”阿鲁克也不甘示弱。
两人几乎当场翻脸。
翻译急得额头冒汗,连忙打圆场:“两位都冷静一下,我们……我们再商量商量。”
最终,双方各退一步,定为一斤“蓝心藤”换八瓶解毒剂。
但这只是表面妥协,真正的信任危机尚未解决。
—
夜幕降临,林小满独自坐在书房中,看着桌上摊开的地图。
南洋诸岛的位置被红笔圈出,象征着未来的合作版图。
但她心里清楚,这条路并不平坦。
顾长歌和顾长玥趴在桌边,一边玩着阿鲁克送的小木雕,一边听母亲讲解地图上的路线。
“娘,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能去那边?”顾长玥眨着眼睛问。
“等你们再长大些。”林小满摸了摸她的头。
顾长歌忽然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岛屿问:“那里是不是也有坏人?”
林小满一怔,随即轻笑:“哪都有好人,也哪都有坏人。”
她望向窗外,远处的山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
她知道,阿鲁克那边并非铁板一块,有些人己经开始对她的技术产生觊觎之心。
而这,还只是开始。
—
翌日清晨,谈判进入第三天。
双方终于谈及合作的信任机制问题。
林小满提出,先进行一次小规模试验,由她提供一批基础药剂,阿鲁克带回国内试用,并承诺三个月内反馈使用效果及数据。
阿鲁克对此表示同意,但他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希望林小满能派一名弟子前往南洋,协助他们建立制药作坊。
林小满沉默了。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提议。
意味着她的医药理念,可以真正走出这片土地,走向更远的地方。
但她也知道,这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她若派出弟子,万一遭遇不测,便是远渡重洋,生死难料。
“我可以派人。”她缓缓开口,“但前提是,你们必须保证那个人的安全。”
阿鲁克郑重地点头,举起木牌:“以部落的名义起誓。”
林小满看了他一眼,心中权衡良久。
最终,她答应了。
但就在她准备签署协议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孙猎户冲进厅堂,脸色苍白:“不好了!有人偷药材!”
众人一惊,纷纷起身。
林小满猛地站起,快步朝药库方向走去。
夜色未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她的心猛然一沉。
有人,己经在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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