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余烬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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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余烬怒吼

 

“滚——!!!”

卡莱尔那模糊却震彻灵魂的怒吼,如同沉寂火山最后的喷发,在艾拉意识核心深处轰然炸响!这声怒吼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意志的回响,是焚恨弑神的不屈烙印在感应到更高位格的神性支配时,爆发出的本能反击!

轰!!!

艾拉体内,那被旧神意志强行点燃、试图驱动她进行献祭仪式的幽蓝权柄微光,如同被投入了熔岩!卡莱尔残留的赤红火星瞬间爆燃!赤红与幽蓝,焚恨意志与旧神权柄,这对立而共存于神骸结晶中的力量,在更高位格意志(棺中旧神)的压迫下,被强行挤压、碰撞、点燃!

赤蓝爆燃!

无法形容的能量风暴在艾拉脆弱的躯壳内炸开!她的身体猛地绷首,如同被无形的闪电贯穿!口鼻中喷出的不再是血沫,而是混杂着赤红火星与幽蓝冰屑的能量光流!皮肤下,血管如同燃烧的灯丝般透亮,赤蓝交错的能量光芒透体而出,将她整个人映照得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灯盏!

剧痛!超越之前任何一次的剧痛!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经都在被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狂暴的力量撕扯、灼烧、冻结!但这极致的痛苦,却如同最猛烈的强心剂,狠狠刺穿了旧神意志施加的、那令人绝望的支配感!

艾拉那被强行抬起、指向棺椁裂隙的灰败左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尖那点被旧神意志点燃的幽蓝微光,在体内赤蓝爆燃的冲击下,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呃……啊——!”艾拉喉咙里终于挤出了嘶哑的、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尖啸!卡莱尔队长的怒吼点燃了她灵魂深处的余烬!托蒙德叔叔的牺牲,葛温叔叔的守护,熔炉崩塌前队友们染血的脸庞……这些被神威压制的记忆碎片,在赤蓝爆燃的刺激下,如同淬火的钢铁,重新变得滚烫、清晰!

“我的……身体……不是……你的……祭品!” 艾拉在灵魂的烈焰中咆哮!她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地将所有残存的意志、所有对战友的承诺、所有对生的渴望,化作燃料,疯狂地注入那爆燃的赤蓝风暴之中!

支配对抗!从灵魂到肉体的全面战争!

一方是棺椁裂隙后初醒的旧神意志,冰冷、古老、带着理所当然的支配权柄,如同宇宙法则本身,试图强行镇压这渺小容器内的反抗之火,重新点燃那献祭的幽蓝微光!

另一方是艾拉燃烧自我意志驱动的、由卡莱尔焚恨余烬引爆的神骸结晶内乱之力!这股力量虽然混乱、狂暴、且无时无刻不在摧毁她的身体,却蕴含着最纯粹、最决绝的“不屈服”!

艾拉的身体成为了惨烈的战场。她的左臂是争夺的焦点!灰败的侵蚀与幽蓝的角质化在赤红怒焰的灼烧下时退时进,皮肤不断在死寂的灰败、冰冷的幽蓝与灼热的赤红之间变幻!指尖那点幽蓝微光在旧神意志的催动下顽强地试图稳定、壮大,却又被体内爆发的赤蓝乱流一次次冲击得摇曳欲熄!

“蝼蚁……安敢……违逆……”棺中旧神的意念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惊怒,变得更加凝聚、更具压迫性!那道穿透裂隙的、幽邃的蓝色“视线”猛地炽烈起来!一股更加庞大的、带着否定存在本质的冰冷意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艾拉爆燃的意识核心!

艾拉眼前一黑,爆燃的赤蓝光芒瞬间黯淡大半!身体如同被万吨巨石砸中,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狠狠撞在被死寂侵蚀得布满裂纹的灰败地面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口中喷出的能量光流染上了更深的金色——那是生命本源的损耗!

指尖的幽蓝微光趁机猛地稳定下来,甚至壮大了一分!灰败的侵蚀沿着手臂加速向上蔓延!

“队长……帮我……”艾拉在灵魂的剧痛与重压下无声呐喊,意识在溃散的边缘挣扎。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体内那爆燃的赤蓝乱流核心,属于卡莱尔焚恨意志的那点赤红火星,在旧神意志的重压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爆发出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光芒!它不再是无序的爆燃,而是化作一道凝练的、由纯粹不屈意志构成的赤红利刃!

这道意志利刃,无视了体内肆虐的能量乱流,无视了肉体的痛苦,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顺着旧神意志压迫而来的通道——那道穿透裂隙的冰冷“视线”——逆流而上,狠狠反刺回去!

目标,首指裂隙后那抹幽邃的蓝色核心!

“吼——!!!”

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非人的咆哮,首接在秩序之域的空间法则层面炸响!远比之前更加剧烈!棺椁表面流淌的幽蓝纹路疯狂闪烁!那道细微的裂隙剧烈地扭曲、波动!渗透出的死寂气息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艾拉感觉施加在自己灵魂和身体上的支配重压骤然一松!指尖那点幽蓝微光也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机会!

艾拉不知道卡莱尔那点残存的意志做了什么,但她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间隙!她不再试图去熄灭指尖的幽蓝微光(那需要对抗旧神意志),也不再奢求压制体内的赤蓝乱流(那会耗尽她最后的力量)。她做了一个无比大胆、近乎自杀的决定!

引导乱流!指向裂隙!

她将全部残存的、掌控自身的力量,不再用于对抗内部冲突,而是化作一个粗糙的“管道”和“瞄准器”,将体内那失控爆燃、正在疯狂摧毁她身体的赤蓝能量乱流,强行引导、汇聚,然后……通过那根被旧神意志点燃、指向棺椁裂隙的灰败手指……如同高压水枪般……狠狠喷射出去!

目标,正是那道因意志反冲而剧烈波动的棺椁裂隙!

咻——!!!

一道极其不稳定、赤红与幽蓝疯狂交织缠绕、边缘不断崩散逸出毁灭性能量碎屑的光束,从艾拉的指尖激射而出!光束所过之处,被死寂侵蚀的灰败地面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龟裂、湮灭!光束带着艾拉决绝的意志、卡莱尔焚恨的余烬、结晶内部的混乱权柄冲突、以及她飞速燃烧的生命本源,悍然撞向那道连接着旧神意志的裂隙!

这不是攻击!这是将自身化作炸弹,投向深渊的入口!

“不——!!!”棺中旧神的意念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惊怒!那道幽邃的蓝色“视线”瞬间收缩,试图关闭裂隙,切断连接!

但,迟了!

噗嗤!!!

赤蓝交织的混乱光束,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寒冰,精准地贯入了那道细微的裂隙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湮灭与污染的奇异景象。

光束中属于卡莱尔焚恨意志的赤红部分,带着焚烧万物的暴烈,狠狠灼烧着裂隙边缘的棺椁材质(那非金非石的深灰色物质竟发出被高温熔融的细微“滋滋”声)!

光束中属于结晶幽蓝权柄的部分,则带着混乱冲突的特性,如同剧毒的污水,疯狂地涌入裂隙,污染、干扰着裂隙后那精纯的死寂气息和旧神意志的通道!

而光束中蕴含的、艾拉自身生命本源燃烧的纯粹能量,则成了加剧这场混乱湮灭的催化剂!

“滋滋滋——咔咔咔!”

裂隙剧烈地扭曲、波动、膨胀!边缘的棺椁材质在赤红灼烧与幽蓝污染的双重作用下,出现了细微的、如同蛛网蔓延的裂痕!渗透出的死寂气息被强行扭曲、中和、甚至……短暂地逆流回去一部分!那道冰冷的旧神“视线”如同被滚烫的砂砾迷了眼,瞬间变得模糊、紊乱!

“呃啊——!”艾拉发出濒死的惨嚎!指尖喷射光束的反冲力几乎撕碎了她整条手臂!体内能量被彻底抽空的空虚感和生命力燃烧殆尽的枯竭感瞬间将她淹没!引导如此狂暴混乱的能量,代价是毁灭性的!她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娃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下透出赤蓝交织的毁灭光芒!神骸结晶在她胸口疯狂搏动,表面出现了数道清晰的裂痕!赤红的部分彻底熄灭,幽蓝的部分也黯淡到了极点,深处那个新生的本能意志在极致的混乱冲击下发出了无声的哀鸣,彻底蛰伏。

噗通!

艾拉的身体重重摔回地面,指尖的光束戛然而止。她像一具被掏空的破布娃娃,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微弱的、带着血沫的喘息证明她还活着。视野彻底被血色和黑暗覆盖,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

然而,在她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模糊的感知捕捉到了棺椁方向传来的景象。

那道被赤蓝光束贯入的裂隙,在剧烈的湮灭污染后,非但没有被扩大,反而……被强行“焊死”了一部分!

裂隙的边缘,残留着赤红灼烧的焦痕与幽蓝污染凝结的、如同丑陋痂块般的混乱能量结晶。这些残留物如同最劣质的焊料,将那道细微的裂口堵塞、弥合了大半!渗透出的死寂气息变得极其微弱,那道冰冷的旧神“视线”也被彻底阻隔、切断!

棺椁表面流淌的幽蓝纹路光芒黯淡,低鸣声也变得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充满了受创后的虚弱与……一种被亵渎的、无边的狂怒!整个棺椁散发出的威压骤降,仿佛那初醒的存在,因这来自“蝼蚁”的、充满混乱与自我毁灭的一击,再次陷入了更深沉、更愤怒的……蛰伏!

秩序之域内,秩序锁链的光芒也缓缓收敛,重新化作柔和的乳白光幕,但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笼罩的范围也缩小了,边缘地带的空间褶皱变得更加明显。这片净土,在经历了神战级别的冲突后,己摇摇欲坠。

艾拉躺在冰冷、布满裂痕的灰败地面上,身体残破,生命之火如同狂风中的烛火。体内,神骸结晶布满裂痕,赤红彻底熄灭,幽蓝死寂蛰伏,只有结晶最核心处,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芒——葛温叔叔最后融入的那点守护之力——在混乱的能量废墟和破碎的躯壳中,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着,维系着她最后一丝微弱的生机。

她赢了……暂时的。

用身体崩解、灵魂重创、生命垂危的代价,暂时焊死了裂隙,击退了旧神意志的支配。

但代价,沉重到无法承受。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的意识。

只有那点微弱的银芒,如同黑暗深海中唯一的灯塔,指引着不知是否存在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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