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焚符劫

双龙缠斗引发飓风，莫高窟壁画尽数剥落。阿灼站在风暴眼，用青铜骨刻出焚天符。符成时天降流火，却无法近泽尔万的身——他附在逆龙心脏，笑纳着东西方匠魂的哀嚎。

阿蘅割开血脉画出黄河舆图，舆图裹住泽尔万真身。阿灼趁机将焚符刻入逆龙脊骨，龙鳞爆裂露出青铜心脏。护脉人献祭自身，以血催动阿灼的青铜骨，使其化作巨钉刺入龙心。

泽尔万的诅咒随逆龙垂死挣扎扩散，丝路七座血祭坛同时发光。阿灼在龙心听见万匠哭诉，突然顿悟：泽尔万是匠魂怨气所化，唯有重燃匠心才可化解。她折下剩余龙角，刺入自己心脏。

双龙沉入血池激起的浊浪还未平息，泽尔万残破的真身突然从池底爆出千条青铜锁链。锁链末端拴着人面铜铃，每摇一次都唤出个匠魂傀儡——长安的雕版师傅、波斯的琉璃匠、罗马的马赛克艺匠......他们手持本命工具，眼窝燃着幽绿鬼火，将阿灼团团围住。

"万匠噬心！"泽尔万的咆哮震碎窟顶残存的飞天神女像。傀儡们机械地举起刻刀与铁锤，工具尖端浮现倒逆葬纹。阿灼的匠骨感应到致命威胁，百国匠纹自动浮出皮肤，在周身结成荆棘甲胄。

黄河巨龙在血池深处发出最后悲鸣，阿灼透过浑浊血水看见惊心画面：逆龙残躯正与巨龙融合，泽尔万将圣杖插入龙脊，强行催生混种孽龙！她摸向腰间《万匠谱》，书页却黏连如铁——泽尔万早用青铜汁封死了真正的匠神传承。

护脉人的号角声穿透石壁，十二道狼烟化作锁链缠住泽尔万。赵护法残存的意识在烟中显形："丫头，用焚天符！"他破碎的魂体突然自燃，青焰在空中勾勒出禁术符头。其余护脉人相继效仿，十一缕魂火补全符胆。

阿灼咬破十指，以血为墨在岩壁疾书。第一笔落下时，傀儡的刻刀己刺入肩胛，罗马钢骨与波斯咒文在伤口处激烈对抗。第二笔带出肠穿肚烂的剧痛，某个西域傀儡的熔金勺挖走了她三根肋骨。当"焚"字最后一捺完成时，她的右眼己被琉璃匠的吹管刺瞎。

"启！"阿灼将染血的《万匠谱》按上符眼。血符腾空化作火凤，羽翼掠过处傀儡尽成灰烬。泽尔万狂笑着撕开胸膛，露出三百童男童女炼就的永生炉："凡火岂伤真神！"

火凤俯冲撞向永生炉，却在触及时溃散成星火。阿灼踉跄跪地，左眼的青铜瞳仁突然剥落——匠骨开始反噬了！混种孽龙破池而出，新生的鳞片半金半黑，左爪如东方龙，右爪似西域蟒，额间嵌着泽尔万的圣杖。

护脉人最后的魂火聚成阿蘅虚影："用你自己的心火！"母亲的手穿透虚空，握住她持刻刀的手刺向心窝。刀尖入肉的刹那，阿灼看见七岁那年，母亲教她在桃木上刻的第一朵水芙——那花瓣的弧度，正是焚天符缺失的阵眼！

"原来如此......"阿灼的刻刀在心脏表面游走，血肉翻卷处绽放出带血桃花。当第三百六十片花瓣成形时，整颗心脏己成燃烧的符胆。她扯出心火掷向苍穹，莫高窟千年积累的佛血突然蒸腾成雾，在窟顶凝成卍字金印。

泽尔万终于露出恐惧神色，驾驭孽龙欲逃。金印降下佛光如牢，孽龙每片逆鳞都映出个痛哭的匠魂。阿灼的心火渗入佛光，点燃了这些被奴役千年的怨气。七处血祭坛在丝路沿线同时亮起，每个坛心都浮出阿灼刻过的心火桃花。

"不——！"泽尔万的惨叫与万匠哭嚎共鸣。孽龙金鳞上的怨魂集体反噬，将泽尔万的真身撕成碎片。圣杖在佛光中熔成青铜泪，滴落处生出三百朵水芙。阿灼残破的身躯坠向血池，最后看见的画面是母亲接住那团心火，轻轻按回她空洞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