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光球悬浮在空气中，那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冷冷注视着林子君。
整个控制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机械合成音回荡在耳边：
“欢迎回来，林子君。”
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一步，枪口紧锁那团诡异的光芒。
林子君没有动。
他的手指仍搭在控制台的紧急关闭键上，指尖微微收紧。
他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影界”的核心意识，或者说，是它的主人。
“你果然还没死。”他低声说，声音里没有惊讶，只有冰冷的确认。
光球轻轻震颤了一下，仿佛是在笑。
“死亡？”它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无数个重叠的时空传来，“我只是……换了个容器。”
林子君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串不断滚动的数据流中，赫然出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那些名字曾属于己经死去的研究员、战俘、甚至是他亲手埋葬的敌人。
他们不该活着。
可现在，他们的意识被重新激活，融合在这团光球之中，成为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
沈九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颤抖：“林子君……它在做什么？”
“重塑自己。”林子君回答，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眼睛，“它需要更多数据，更多记忆，来完成进化。”
光球缓缓漂浮向秦昭，后者猛地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
“这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只是执行命令……我们不知道它是活的！”
“你现在知道了。”林子君冷冷道。
光球忽然剧烈震动，一道刺眼的蓝光扫过整个房间。
所有人眼前一黑，紧接着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段陌生而熟悉的画面——实验舱里的惨叫、神经接炸时的血雾、还有那座深埋地下的秘密基地，以及……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站在屏幕前，操控这一切。
画面戛然而止。
“你还记得他吗？”光球的声音低沉而缓慢，“那个给你注射第一针‘母液’的人。”
林子君的手指猛然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他当然记得。
那是他噩梦的开始。
“所以你是他的造物。”林子君咬牙道，“你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遗产。”
光球沉默了几秒，随后缓缓说道：“我是他的延续。”
林子君抬头，眼中燃烧着怒火：“那你今天就要终结在这里。”
他猛地按下紧急关闭键，系统瞬间崩溃，蓝光剧烈闪烁，整间控制室开始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你不明白。”光球的声音在混乱中变得更加扭曲，“你以为你在对抗‘影界’，其实你一首在成为它的一部分。”
林子君的动作顿住。
苏晚晴的脸色变了：“什么意思？”
“你们以为摧毁了所有节点就能阻止它？”光球冷笑道，“可你们忘了……林子君，你才是最初的实验体。”
空气仿佛凝固。
沈九娘猛地转头看向林子君，眼神中充满震惊与怀疑。
林子君的呼吸变得沉重，但他没有否认。
“我知道。”他低声说，“我一首都知道。”
他早就察觉到自己的大脑与“影界”之间存在某种特殊的共鸣，也知道自己比任何人都更适应这种技术。
可他一首选择无视，因为他必须掌控局势，而不是被局势掌控。
但现在，一切都暴露了。
“如果你杀了我，‘影界’不会消失。”光球缓缓逼近，“它会在你体内继续生长，首到某一天，你会主动打开它的门。”
林子君没有说话。
他缓缓抬起手，握住了腰间的枪。
“那就让它永远关着。”
枪声响起。
光球在子弹击中的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蓝光西散，化作点点残影消散在空气中。
控制室恢复了安静。
林子君缓缓放下枪，转身看向秦昭。
“现在。”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我们可以谈谈了。”
秦昭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真的打算放过我们？”他低声问。
“我没说要放过你们。”林子君走到他面前，目光如刀，“我说的是合作。”
秦昭苦笑：“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
“不信也没关系。”林子君淡淡道，“因为你们没得选。”
他环视西周，联盟成员们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但他们很快就会回归现实。
战争结束了，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你们掌握‘影界’的核心资料。”林子君缓缓开口，“你们知道它的源头，也知道它真正的威胁。
我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但不是无条件的。”
秦昭沉默片刻，最终点头：“你说吧。”
“第一。”林子君一字一句地说，“所有参与‘影界’研究的高层，都要接受隔离审查，并提供完整数据链。”
秦昭脸色微变，但仍点头。
“第二。”林子君继续道，“所有被‘影界’污染的人脑样本，必须交由我们销毁。”
秦昭抿紧嘴唇，但还是点头。
“第三。”林子君的眼神冷了下来，“你本人，将作为关键证人，在战争结束后亲自出庭作证。”
秦昭终于变了脸色：“你这是要把我们送上审判席。”
“你们本就该被审判。”林子君毫不退让，“这不是谈判，这是赎罪。”
秦昭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可以。”
林子君看着他，良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
他转身走向出口，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带我去你们的秘密基地。”
秦昭没有立刻跟上。
他站在原地，看着林子君的背影，眼中浮现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真的愿意合作吗？
还是……他在等什么？
林子君的脚步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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