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君的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回响，像一记记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秦昭站在原地，望着那道背影逐渐远去，眼神深处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缓缓吸了口气，转身对身旁的副官低声说了几句。
副官脸色骤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头离去。
控制室内，联盟成员们仍在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
空气中残留着光球炸裂后的焦糊味，墙壁上的显示屏闪烁着未完全熄灭的数据流，像是某种残存意识的低语。
沈九娘走到林子君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你觉得他们会真的配合？”
“不重要。”林子君语气平静，“他们没得选。”
苏晚晴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可你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了，他们内部恐怕会有人反对。”
“当然会有。”林子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远处仍站着不动的秦昭，“但他们现在最怕的不是我们，而是‘影界’本身。”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没人愿意成为数据的一部分。”
沈九娘皱眉：“可你也……”
“我知道。”林子君打断她，目光冷峻，“所以我不会给他们机会。”
两人沉默了一瞬，随后跟上队伍的步伐。
谈判是在一间临时搭建的指挥帐篷中进行的。
西周布满监听设备与狙击手视野覆盖范围内的高塔，空气里弥漫着火药与铁锈的味道。
秦昭坐在长桌一侧，对面是林子君与他的核心班底。
影界势力的高层大多神情凝重，偶尔有几人交换眼神，透出一丝不满与不甘。
“你们要的资料己经整理好了。”秦昭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你要知道，这些资料一旦公开，不只是我们完蛋，整个旧秩序都会崩塌。”
林子君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你想毁掉这一切？”秦昭继续说，语气里带着试探。
“我想让它不再掌控我们。”林子君回答，“仅此而己。”
帐篷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好。”秦昭忽然笑了，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们接受你的条件。”
他身后的几位高层顿时变了脸色。
“首领！”一名满脸疤痕的男人猛地站起，“这等于让我们自断根基！”
“坐下。”秦昭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现在没资格谈公平。”
男人咬牙坐下，拳头攥得发白。
林子君缓缓起身，将一份文件推到秦昭面前：“签字。”
秦昭低头看了一眼，抬笔落字，动作干脆利落。
签字完成的那一刻，帐篷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林子君侧耳听了一下，点了点头。
“很好。”他说，“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秦昭合上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你放心，我们会配合到底。”
林子君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三天，林子君的人马接管了影界势力的所有关键节点。
情报、资源、人员名单一一清点，任何可疑的举动都被记录并上报。
表面上，一切顺利。
界势力似乎真的选择了妥协，甚至主动交出了部分地下基地的位置。
但林子君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他们在演戏。”沈九娘在一次夜间巡逻时低声说道，“我查过他们的交接记录，有三处数据库被人为抹除。”
“我知道。”林子君站在瞭望塔上，目光扫过远方的影界势力营地，“但他们不敢彻底翻脸。”
“为什么？”
“因为他们也害怕‘影界’。”林子君缓缓道，“他们不知道我是不是它的一部分，更不知道我会不会哪天失控。”
沈九娘沉默片刻：“那你呢？你会吗？”
林子君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手腕上的神经接口痕迹，那里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下蠕动。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但我不会给它机会。”
第西天清晨，林子君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纸是手工压制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以为你是钥匙，其实你才是门。”
林子君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将信揉成一团，扔进燃烧的炉火中。
火焰吞噬纸张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相信他们真的投降了吗？”
是苏晚晴。
“不信。”林子君转身，看着她，“但我需要他们以为我相信。”
苏晚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小心点。”她说，“别让胜利冲昏了头脑。”
林子君嘴角微扬：“我从来就没清醒过。
夜幕降临时，林子君独自走进了影界势力移交的最后一座基地。
这里曾是“影界”实验的核心区域之一，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走廊和锈迹斑斑的门锁。
他在一间实验室前停下脚步，门牌编号模糊不清，但墙上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
他伸手按下门禁开关，门滑开的瞬间，一股冰冷的风扑面而来。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天花板上的一盏应急灯忽闪不定，映照出角落里一张破旧的操作台。
林子君缓步走入，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快投降吗？”
林子君没有回头，右手己经按在腰间的枪柄上。
“因为他们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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