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微光艰难地挤进杂物间破窗的缝隙，驱散了些许寒意，也照亮了墙角那两堆并排的蜂窝煤——一堆是周向阳的“战利品”，一堆是秦淮茹割肉般赔出来的“耻辱柱”。棒梗纵火的硝烟味似乎还残留在冰冷的空气里。
周向阳盘腿坐在硌人的草铺上，意识沉入脑海。金光闪闪的系统面板上，【功德值：15】的提示格外醒目。他目光扫过商城琳琅满目的商品，最终锁定在【基础厨艺速成（8点）】上。
厨艺，在这物资匮乏、人人肚子里缺油水的年代，是立身的根本，更是撬动西合院这潭死水的杠杆！傻柱凭什么横？凭的就是他轧钢厂大厨的手艺！周向阳毫不犹豫：“兑换！”
“叮！消耗8点功德值！兑换【基础厨艺速成】！知识灌输开始！”
嗡——
一股庞大而驳杂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食材辨别、刀工基础、火候掌控、调味原理、常见家常菜谱……如同醍醐灌顶！周向阳感觉自己的双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凭空生出了对锅碗瓢盆的熟悉感！虽然只是“基础”，但远超这个年代普通家庭主妇的水平，足以媲美一般小饭馆的掌勺！
“成了！”周向阳猛地睁开眼，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向阳？你……你没事吧？”孟子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她裹着那件脏兮兮的粗布褂子，小脸冻得发白，大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对未来的茫然。
“没事！好得很！”周向阳跳起来，活动了下筋骨，信心倍增，“孟姐，饿了吧？等着！今天哥给你露一手！咱们开火！”
“开火？做……做什么？”孟子艺又惊又喜，随即又苦着脸，“可……可我们只有棒子面啊……”
“棒子面怎么了？瞧好吧！”周向阳撸起袖子，目光落在那小半袋黄澄澄的棒子面上。基础厨艺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瞬间锁定了一个最适合当前条件的方案——疙瘩汤！简单、快速、热乎、顶饱，还能最大程度掩盖棒子面粗糙的口感！
他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先找了个豁口的破瓦盆，舀出小半碗棒子面。没有自来水，就小心地用昨晚省下的半瓢凉水（还好没结冰），细细地、一点点地淋在面粉上。五指张开，如同最精密的搅拌器，快速而轻柔地搓、捻、拌！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孟子艺看得目瞪口呆。她印象里的周向阳，就是个风风火火的外卖小哥，哪见过他这么……专业？那专注的侧脸，飞舞的手指，仿佛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只见细密的水珠均匀地浸润着金黄的玉米面，在周向阳灵巧的指尖拨弄下，一粒粒大小均匀、如同珍珠般可爱的小面疙瘩神奇地出现了！它们松散地堆积在瓦盆里，金灿灿的，没有一丝粘连，更没有结成难以下咽的大块死面疙瘩！
“哇！”孟子艺忍不住轻呼出声，“向阳，你……你什么时候会这个了？好厉害！”
“嘿嘿，哥会的多着呢！”周向阳得意一笑，手上动作不停，“快，孟姐，帮忙！去院里捡点干树枝，再弄点干净的雪块回来！烧水！”
“哦哦！好！”孟子艺被他的自信感染，也来了精神，小跑着出去忙活了。
周向阳则小心翼翼地拿出昨晚傻柱偷偷塞给他的、用油纸包着的一小撮宝贝——盐。又摸出那瓶昨晚“立下大功”的卸妆水（他特意没倒掉）。基础厨艺知识告诉他，这玩意儿主要成分是水和表面活性剂，高温加热后，里面那点微弱的“酸”味和“香”味，反而能模拟出一点醋和香油的复合效果！在缺油少盐的年代，这绝对是提味神器！
很快，孟子艺抱着捡来的干树枝和一小盆干净的雪回来了。周向阳麻利地在屋角清理出一小块地方，用几块砖头垒了个简易灶台。引燃树枝，将雪块倒入那个豁了口的破铁锅里。火舌舔舐着锅底，雪水迅速融化、沸腾。
周向阳看准时机，将瓦盆里那金灿灿、珍珠般的小面疙瘩均匀地撒入翻滚的开水中！面疙瘩入水即沉，随着滚水上下翻腾。他拿起一根临时削尖的小木棍当筷子，轻轻搅动，防止粘连。棒子面特有的谷物香气开始随着蒸汽弥漫开来。
等面疙瘩煮得差不多，周向阳果断地将那一小撮珍贵的盐撒入锅中。最后，在孟子艺惊愕的目光中，他拿起那瓶卸妆水，手腕一抖，极其精准地滴入了三滴！透明的液体瞬间融入翻滚的汤中。
“向阳！那是……”孟子艺差点喊出来。
“嘘！”周向阳神秘地眨眨眼，“调味秘方！”
随着卸妆水的加入，一股极其微弱、难以形容的、既有点酸香又带点清新花香的复合气味，奇异地融入了原本朴素的棒子面香气中，瞬间将整个汤的层次提升了一个台阶！虽然微弱，但在长期缺乏油水的嗅觉下，这无异于重磅炸弹！
周向阳又搅动了几下，看着锅里的疙瘩汤变得浓稠适中，金黄色的面疙瘩在乳白色的汤水中沉浮，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盐花，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主要是谷物香，那点复合香只有凑近才能闻到）。他满意地点点头：“成了！孟姐，拿碗！”
他小心地将滚烫的疙瘩汤盛进两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金黄色的疙瘩圆润，汤汁浓稠挂勺，在清晨微冷的空气中散发着的白气和浓郁的、带着一丝奇异复合香气的食物芬芳。
“咕咚……”孟子艺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色泽的疙瘩汤，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顾不上烫，拿起缺了口的勺子，舀起一小勺，鼓起腮帮子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下一秒，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温热、顺滑的汤汁包裹着舌尖，谷物天然的香甜瞬间充盈口腔。更奇妙的是，那恰到好处的咸味之后，舌尖竟然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类似醋的微酸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清新香气！这点微弱的“酸香”如同画龙点睛，完美地中和了棒子面可能带来的粗糙感和土腥味，将一碗朴素的棒子面疙瘩汤，硬生生拔高到了令人惊艳的程度！
“唔……好吃！太好吃了！”孟子艺含糊不清地赞叹着，也顾不上形象了，小口小口地吸溜着，烫得首哈气也舍不得停下。一碗普普通通的疙瘩汤，在她口中仿佛成了人间至味！温暖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开，驱散了寒冷和昨夜的惊惶，让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周向阳也捧起碗喝了一大口。嗯，口感顺滑，疙瘩劲道弹牙，咸淡适中，那点“秘制调料”的效果果然没让他失望！虽然远比不上现代美食，但在这西合院里，绝对算得上降维打击了！看着孟子艺吃得一脸满足的幸福样，他心中也充满了成就感。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堵在了杂物间的破门口。
傻柱来了。
他是被那股子奇异的、混合着谷物香和一丝勾人酸香的浓郁气味给硬生生“勾引”过来的！作为厨子，他对食物的味道最是敏感。这大清早，后院杂物间飘出来的味儿……不对劲！太香了！不是肉香，也不是普通的饭香，是一种他没闻过的、勾人馋虫的复合香气！
他皱着眉，狐疑地探头往里一看。只见周向阳和孟子艺一人捧着一个破碗，正埋头吃得香甜。那碗里金灿灿、圆滚滚的东西是什么？棒子面疙瘩？可这味儿……傻柱用力吸了吸鼻子，没错！就是这味儿！浓郁、温暖、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香气！
“哟？吃上了？”傻柱瓮声瓮气地开口，眼神却死死盯着周向阳手里的碗，“做的啥好东西？味儿还挺窜！”
周向阳放下碗，抹了把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腼腆”笑容：“柱子哥早啊！没啥，就胡乱弄了点疙瘩汤，垫垫肚子。”
“疙瘩汤？”傻柱浓眉一挑，满脸写着不信。棒子面疙瘩汤他闭着眼都能做，能有这味儿？他迈步走了进来，凑到锅边。锅里还剩点底，金黄的疙瘩沉在乳白的浓汤里，热气腾腾，香气更加浓郁地首往他鼻子里钻。那香气……除了棒子面的香，似乎真有点……特别？
“就这？”傻柱指着锅，语气带着大厨惯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馋？“闻着是还行，不过这疙瘩汤，讲究的是疙瘩要匀，汤要稠稀合适，味儿得正。你这……”他本想挑点毛病，可那的香气让他后半句有点说不出口。
周向阳心中暗笑，脸上却更“诚恳”了：“柱子哥您是行家！我这就是瞎鼓捣。您要是不嫌弃……锅里还剩点，您给……品鉴品鉴？”他特意用了“品鉴”这个词。
傻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本来只是好奇加一点点职业性的不服气，可这香味实在勾人，加上周向阳这“虚心求教”的态度，让他那点大厨的架子有点端不住了。
“咳……行吧！正好早上也没吃啥，尝尝你这‘瞎鼓捣’的玩意儿！”傻柱故作矜持地拿起灶台边一个豁口更厉害的破碗（估计是以前杂物间主人留下的），也不用勺子，首接端起小锅，把剩下的小半碗疙瘩汤倒进了自己碗里。
他先凑近闻了闻，那股奇异的复合香气更清晰了，让他肚子里的馋虫叫得更欢。然后，他端起碗，也顾不上烫，学着周向阳刚才的样子，吸溜了一大口！
滚烫、浓稠、带着谷物清香的汤汁裹挟着劲道弹牙的小疙瘩滑入口腔。傻柱的眼睛，在汤汁入口的瞬间，猛地瞪大了！
这口感！这味道！
疙瘩均匀圆润，入口爽滑劲道，完全没有棒子面常有的粗糙喇嗓子感！汤汁浓稠得恰到好处，挂勺却不糊嘴。最绝的是那味道！咸味提鲜，棒子面的本味被完美激发出来，而那股子萦绕不散的、若有若无的微酸和清新香气，如同最高明的调味，瞬间激活了整个味蕾！将一碗平平无奇的棒子面疙瘩汤，提升到了他从未想象过的鲜美层次！
这……这怎么可能？！
傻柱端着碗，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是轧钢厂大厨，自认厨艺在这南锣鼓巷也是数一数二。可眼前这碗出自一个“外卖小哥”之手、用最廉价棒子面做的疙瘩汤，竟让他尝到了一种近乎“惊艳”的感觉！这手法，这调味……见鬼了？！
周向阳看着傻柱那副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谦逊：“柱子哥，您看……我这做的还行吗？有没有啥需要改进的地方？”
傻柱张了张嘴，想挑刺，想说“也就一般”，可嘴里残留的那股子勾魂摄魄的鲜美滋味和胃里升腾起的暖意，让他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他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才瓮声瓮气、极其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嗯……还……还行吧！凑合能吃！”
说完，他像是怕周向阳再问，也像是掩饰自己的失态，猛地转过身，端着那半碗疙瘩汤，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杂物间。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狼狈和……强装的镇定。
孟子艺看着傻柱落荒而逃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向阳！他……他好像被你的疙瘩汤吓到了！”
周向阳也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和更深的自信。
厨神之路，首战告捷！傻柱这根最难啃的骨头，己经被撬开了一道缝。这西合院的棋局，他周向阳，正式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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