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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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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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姆婆婆的命令如同投入齿轮组的扳手,“锈铁天堂”这部锈迹斑斑却顽强运转的机器瞬间高速转动起来。焊接的火花在洞穴各处飞溅,厚重的废金属板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被拖拽、竖起,堵住次要通道。丁克像一台人形起重机,将整块的废弃引擎外壳垒在关键隘口,发出沉闷的巨响。“铁砧”带着几个技术最好的伙计,在萨姆婆婆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布满灰尘、铭文模糊的“老古董”设备残骸从仓库深处拖出,用除锈剂和机油粗暴地清理着,试图唤醒这些沉睡的钢铁巨兽。

艾娃守在艾米莉亚身边,用温水和干净的布擦拭小女孩冰冷的手和脸颊,轻声哼着不成调的安抚旋律。艾米莉亚的颤抖渐渐平复,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依旧空洞,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还被困在伊利亚那冰冷的红色义眼注视下。她偶尔会无意识地蜷缩手指,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无形的尘埃。

凯躺在简易床上,颈部的剧痛在强效止血凝胶的作用下稍微缓解,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他强迫自己思考,梳理着零碎的记忆碎片和伊利亚透露的信息。“容器”、“钥匙”、“潘多拉”、“净化与锻造”……这些词汇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神经。萨姆婆婆关于“潘多拉”是旧世界黑暗禁忌的说法,更让他心头沉重。他到底是什么?艾米莉亚又是什么?他们身上承载的秘密,为何能同时引来“方舟”和“钢铁教廷”这种庞然大物?

就在这紧张忙碌、危机感稍稍被行动驱散的时刻——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上方被撕裂的检修口,而是来自**内部**!来自那些刚刚被老瘸子带人检查加固过的、遍布洞穴墙壁的**通风管道**!

“滋——滋啦——!”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无数细碎玻璃摩擦的诡异声响,毫无征兆地从几处通风口的金属格栅内部传来!声音轻微得几乎被焊接声和搬运噪音淹没,但其中蕴含的冰冷、非人的质感,却让离得最近的几个正在焊接加固钢板的年轻人瞬间感到头皮发麻,一股源自本能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什…什么声音?”一个年轻人停下焊枪,疑惑地侧耳倾听。

“像是…虫子?很多虫子在里面爬?”另一个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放屁!管道里除了锈渣就是灰,哪来的活…”老瘸子骂骂咧咧地拄着拐杖靠近一处通风口,想把耳朵贴上去细听。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瞬间——

噗嗤!

那厚重的、刚刚加固焊接过的金属格栅中心,如同被强酸腐蚀般,无声无息地**融化**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不是物理破坏,更像是物质本身的**消解**!

紧接着,一团难以名状的、近乎**透明**的粘稠物质,如同拥有生命的凝胶,猛地从洞口**挤**了出来!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边缘在空气中微微波动、扭曲,散发出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冰冷的精神波动!它落地的瞬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妈呀!什么鬼东西?!”老瘸子吓得怪叫一声,踉跄后退!

这仅仅是个开始!

滋啦!滋啦!滋啦!

如同连锁反应,洞穴各处被加固过的通风口、甚至一些不起眼的细小缝隙,都接连响起那令人牙酸的玻璃摩擦声!一团团、一片片大小不一的透明粘稠物质,如同从异界渗出的噩梦,悄无声息地**渗透**、**滴落**、**凝聚**在洞穴的地面、墙壁、甚至堆积的废弃零件上!

它们的形态在透明与半透明间变幻,时而像扭曲的蛞蝓,时而像摊开的粘液,时而又能凝聚出几根虚幻的、如同神经束般的触须!它们移动极其缓慢,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吞噬一切的冰冷气息!所过之处,金属的光泽似乎都变得晦暗,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类似臭氧混合着腐烂脑组织的怪异气味!

“噬忆者!是噬忆者!” 萨姆婆婆叼着的烟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黑亮的眼睛瞬间缩成了针尖!她苍老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骇**!“该死!它们怎么会在这里?!还这么多!”

“噬忆者?那是什么鬼?!”丁克挥舞着锻锤,警惕地盯着离他最近的一团正在墙壁上缓慢蠕动的透明物质,那东西散发出的精神寒意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和威胁。

“旧世界的幽灵!以记忆和意识为食的怪物!”萨姆婆婆语速极快,声音因恐惧而发紧,“它们能消解物质,穿透屏障!最可怕的是它们的‘噬咬’!被它们碰到,轻则记忆混乱、头痛欲裂,重则意识被撕碎、变成白痴甚至首接脑死亡!快!远离它们!用强光!用高频噪音!或者…或者…”

她的话音未落,离一个年轻工人最近的一小团噬忆者粘液突然加速,如同离弦的透明箭矢,猛地扑向他的小腿!

“啊——!”年轻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猛地僵首!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从惊恐变成了彻底的茫然和空洞,瞳孔放大,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他像是被瞬间抽走了灵魂,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体微微抽搐。

“小杰!”旁边的同伴目眦欲裂,想冲过去。

“别过去!”萨姆婆婆厉声尖叫,“他被‘咬’了!快退开!”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在洞穴中炸开!刚刚凝聚起来的抵抗意志,在这诡异、无形、首接攻击精神的怪物面前,开始动摇!人们尖叫着后退,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工具,试图驱赶那些缓慢逼近的透明粘液。

“铁砧”怒吼一声,抓起旁边刚通电的一台老式电弧发生器残骸,对着涌来的一小片噬忆者狠狠砸下!刺啦!蓝色的电弧在残骸表面跳跃,击打在粘液上!

滋——!

被电弧击中的噬忆者粘液剧烈地扭曲、沸腾起来,发出尖锐到几乎要撕裂耳膜的精神尖啸!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冲击着每个人的大脑!附近的几个人顿时痛苦地捂住脑袋,跪倒在地!

然而,那团粘液只是缩小了一圈,变得更加凝实,仿佛被激怒了,蠕动的速度反而加快了一丝!

“它们怕电!但这点电不够!”萨姆婆婆吼道,一边在“移动垃圾站”上疯狂翻找,“找能产生强电磁脉冲的东西!或者…或者声波武器!该死!这些老古董启动需要时间!”

混乱在蔓延。噬忆者的数量在增加,它们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渗透出来,缓慢却坚定地分割着人群。艾娃将艾米莉亚死死护在身后,手中紧握小型切割器,但面对这种无形的精神怪物,物理武器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艾米莉亚看着那些扭曲的透明物质,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残烛,灰蓝色的眼眸深处,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无意识地伸出手,仿佛要推开那无形的恐惧,指尖微微颤抖。

凯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颈部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不能躺着!他必须做点什么!他看到一团噬忆者正沿着墙壁,悄无声息地朝着正在努力启动一台老式声波发射器残骸的“铁砧”靠近!

“铁砧!小心右边!”凯嘶声大喊,同时抓起身边一个沉重的金属零件,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

零件穿过那团粘液,如同穿过空气,只激起一阵微弱的涟漪,毫无作用!那团噬忆者似乎被凯的声音吸引,一部分粘液脱离了主体,凝聚成一根虚幻的触须,猛地朝凯的方向“刺”来!速度极快!

“凯!”艾娃惊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刺目的、带着高频嗡鸣的赤红色激光束,如同烧红的钢针,毫无征兆地从上方被撕裂的检修口方向**精准**地射下!

嗤——!

那根刺向凯的虚幻触须瞬间被激光束**气化**!连带着那团噬忆者主体也剧烈扭曲,发出一声痛苦的精神嘶鸣,缩回了墙壁阴影里!

紧接着,西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检修口的黑暗中再次滑落,轻盈地落在下方一处较高的废弃机械平台上。深灰色作战服,光学迷彩斗篷(此刻解除),冰冷的面罩——正是去而复返的“静默猎杀”小队!

为首的,依旧是银发、义眼、狰狞机械臂的“铁腕”伊利亚!

她站在平台边缘,战术义眼的红光不再是扫描,而是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牢牢锁定下方洞穴中蔓延的噬忆者!她的机械右臂抬起,臂载的高能激光发射器枪口还残留着灼热的气息。

“静默猎杀,清除模式。”伊利亚毫无波澜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冰冷刺骨,下达着绝对的指令,“优先保护目标:Epsilon-742(凯),Ω-7(艾米莉亚)。其余…视为可消耗障碍。”

她的命令清晰而残酷。三名猎杀小队成员如同得到指令的精密机器,瞬间散开。他们动作迅捷如电,装备精良的武器发出低沉的充能声。一人手持高频震荡刃,精准地劈砍向一团扑向居民的噬忆者粘液,震荡波将其震散成更小的、暂时失去活性的碎块;另一人则从腰间取下几个圆盘状装置,猛地掷向噬忆者聚集的区域。

嗡——!

圆盘落地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肉眼可见的乳白色声波冲击!被声波扫过的噬忆者粘液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黄油,剧烈地沸腾、萎缩、动作变得极其迟缓!显然,他们拥有专门针对这种精神怪物的武器!

“是…是她们?!她们又回来了?!”鲍勃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除垢王”喷壶差点掉地上。

“她们在…打那些鬼东西?”丁克看着一个猎杀队员用震荡刃轻松劈散一团噬忆者,有些发懵。

萨姆婆婆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看着伊利亚小队高效地清除噬忆者,动作精准冷酷,如同在进行一场外科手术。她们的出现暂时缓解了危机,但这绝非善意!

伊利亚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凯和艾米莉亚。她看着凯挣扎着想保护他人,看着艾米莉亚在恐惧中瑟瑟发抖。她的战术义眼红光微微闪烁,似乎在评估目标在极端压力下的状态。

就在猎杀小队高效清理噬忆者,暂时遏制了其蔓延势头时,异变再生!

一只较大的噬忆者粘液团,似乎被艾米莉亚身上某种无形的东西吸引(或许是她的恐惧,或许是她作为“容器”的特殊精神波动),突然加速,绕开了猎杀小队的拦截,如同一道透明的影子,猛地扑向躲在艾娃身后的艾米莉亚!

“艾米!”艾娃惊恐地想要推开她,但速度完全跟不上!

那团冰冷、粘稠、散发着精神吞噬气息的透明物质,眼看就要贴上艾米莉亚的脸!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刹那!

艾米莉亚那双因极度恐惧而空洞的灰蓝色眼眸,瞳孔深处骤然亮起一点微不可察的、冰冷而纯粹的白光!

嗡——!

一股无形却极其强烈的精神波动,如同绝对零度的冲击波,以艾米莉亚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这股波动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抗拒**与**排斥**!

噗!

那扑到眼前的噬忆者粘液团,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冻结灵魂的叹息之墙,瞬间**凝固**!它的形态不再扭曲变幻,而是像被瞬间冻结的果冻,保持着扑击的姿态,然后“啪嗒”一声,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失去活性的透明晶体,簌簌掉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艾米莉亚的反击,让整个混乱的战场都为之一静!

猎杀小队的动作停滞了一瞬,连伊利亚的战术义眼红光都剧烈地闪烁了一下!萨姆婆婆更是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自己似乎也被这爆发耗尽了力气,身体一软,彻底晕倒在艾娃怀里。

“容器…活性化…”伊利亚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可以称之为**震惊**的波动。她死死盯着昏迷的艾米莉亚,那只冰冷的红色义眼仿佛要将她彻底扫描穿透!“目标Ω-7,精神阈值…远超预期!价值…重新评估!优先级提升至‘圣物’级!”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凯,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钥匙!立刻交出容器!她的状态不稳定,只有‘钢铁教廷’能稳定她的力量,避免她自我毁灭!拖延,即是谋杀!”

伊利亚的机械右臂,“铁腕”,猛地抬起,臂载激光器、微型导弹发射巢、高频切割刃全部亮起待命的幽光!她身后的三名猎杀队员也瞬间调转武器方向,不再理会残余的噬忆者,所有的致命威胁,全部指向了护在艾米莉亚身前的艾娃、挣扎着站起的凯,以及周围试图靠近的丁克和“铁砧”!

“交出容器!否则,清除所有障碍!”伊利亚的声音冰冷如万载寒冰,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刚刚因噬忆者出现而短暂“合作”的假象彻底撕破!更恐怖的危机,以回马枪之势,带着对艾米莉亚“圣物级”价值的赤裸占有欲,降临在伤痕累累的“锈铁天堂”!三方势力(噬忆者残余、猎杀小队、锈铁天堂众人)在狭小的洞穴内形成了极其脆弱的死亡三角!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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