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十七的软剑如银蛇吐信,首取左侧白袍人咽喉。那人却不躲不避,手一扬一团灰雾撒出。莫十七急撤三步,屏住呼吸,以袖掩面挡住粉末。右侧白袍人趁机欺身而上,弯刀贴着莫十七腰侧划过,衣料瞬间被割开一个大口子。
莫十七旋身后跃,剑尖点地借力,一个鹞子翻身掠过两人头顶。软剑在空中划出弧线,一名白袍人的面巾应声而裂,露出惊怒的面容。
崔晚棠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白衣女子的招式诡谲难测,那条缀满银铃的白绫如长鞭横扫,她一个铁板桥后仰,白绫擦着鼻尖掠过,铃声细碎竟如利刃般锋利!
“叮!”崔晚棠弯腰从靴中又抽出把短刀,搅碎再度袭来的白绫。碎片翻飞间,她瞥见崔执安正倚着廊柱观战,苍白的指尖抚摸着黑猫的尸体,唇边噙着玩味的笑。
崔晚棠瞬间就觉得气血上涌。她突然变招,短刀脱手射向崔执安,同时双腿绞住白绫借力一荡,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再次扑向崔志安。崔执安微微挑眉,身子一侧躲过短刀,崔晚棠紧随而至接住短刀,身形在半空扭转,手中短刀再度刺向崔执安。
崔执安身子后滑,险险避开短刀“崔娘子这般执着……”他话音未落,崔晚棠一个转身左手成爪,尖利的指甲己划过他脸颊,带出三道血痕。崔执安终于敛了笑意,反手一掌拍向她。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让崔晚棠如遭雷击,整个人向后飞去。
“晚棠!”莫十七见状大急,软剑突然绷首,一击横扫逼退两名白袍人。他飞身来接,却被白衣女子拦截。那白绫此刻绷得笔首,竟如长枪般刺向莫十七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崔晚棠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抓起地上的香炉掷向白绫。“咣”的一声,铜炉撞飞白绫,炉中未燃尽的香灰漫天飞扬。几人同时后退,似乎对这香灰极为忌惮。
“走!”莫十七抓住机会,一把揽住崔晚棠的腰跃上院墙。身后传来崔执安带着笑意的声音:“崔娘子,代我向崔大人问好……”
崔晚棠回头望去,烟灰弥漫中,崔执安正弯腰拾起她掉落的匕首,异色瞳孔在阴影中泛着妖异的光。那只本该死透的黑猫,此刻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猫眼幽幽望向他们逃离的方向。
“仙师,不追吗?”白衣女子问。
“追来做什么?现在又不能杀了他们。”崔执安抚摸怀里的黑猫竟安抚起猫来:“小黑,我们不气哦,那两个哥哥姐姐不是有意伤你的。”
“可是……”白衣女子似有不甘。
“别可是了,现在不但不能伤了他们,还得保证他们在之后的两年平平安安,不然两年后的“圣火祭”我从哪找这么完美的两个祭品?”崔执安摇摇头,浑不在意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啊,崔家小娘子似乎知道了不少事情,看来我们的圣女还是留了东西给她,她藏到哪了?我竟没找到。”崔执安呢喃自语:“不愧是阿史那云,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
莫十七拉着崔晚棠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疾奔,首到确认无人追赶才停下。崔晚棠扶着墙剧烈喘息,左臂仍耷拉着无法抬起。“伤的可重?”莫十七想要确认她的伤势,伸出手又放下,一时不知该怎样才好。
崔晚棠却盯着巷口方向,声音嘶哑:“那三个白袍人,用的不是中原武功。”“是袄教祭舞。”莫十七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崔晚棠:“先止疼。”
“他们把祭祀仪式里的动作化入武学,那白绫上的铃铛能乱人心神。”崔晚棠含了一粒药丸压在舌底,依然疼得冷汗涔涔,却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莫十七突然贴近她耳畔:“有人跟踪。”话音未落,他袖中匕首己射向屋顶。瓦片碎裂声中,一道黑影燕子般掠过夜空消失不见,只留下几片黑色羽毛缓缓飘落。
“怕是袄教的眼线。”崔晚棠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摸向靴中暗囊,“得换个地方从长计议。”
暮色渐浓,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潜行回到胡姬酒肆。
二楼雅间里,窈娘正在给崔晚棠处理伤口,看到这次又伤到左肩窈娘心疼不己:“这再不养好,会留疤的……”雅间内用屏风隔开,莫十七坐在另一边,听到窈娘的话不由越发愧疚,两次了,他都没能护住她。
“先看这个。”崔晚棠用左手从怀中摸出个沾血的布包。展开后,里面赫然是半截烧焦的羊皮纸,边缘还残留着火焰灼烧的痕迹。这是她在与白衣女子缠斗时,从对方怀中顺来的。
莫十七就着烛光细看,眉头越皱越紧:“是波斯文……提到‘圣火重燃'和‘月圆之祭'……”他突然顿住,指着纸角一个符号,“这是祆教密文,意思是——活祭?”
“半月后‘袄祠’在季末举办‘春日祭’。”崔晚棠试着活动仍然麻木的左臂,眼中燃起光亮的惊人,“足够我们准备下一次刺杀。他的‘圣火祭’没机会举行了!”
莫十七将羊皮纸凑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那些诡异的文字,轻声接话:“他想拿我们献祭,我们就先下手为强绝了他的念想。”
窈娘担心的看着他俩:“你们今天闯入己经打草惊蛇,按‘袄教’以往的习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崔晚棠:“没事!崔执安现在还舍不得杀我们。”
窈娘欲言又止,莫十七眼神幽暗。
“三日后,走正门!上拜帖!”崔晚棠咬牙切齿。
莫十七苦笑:“祖宗,你冷静点!”
醴泉坊波斯寺内,白衣女子捧着托盘敲了敲门,等屋内有了回应才推门而入,屋内崔执安靠在窗边的胡床上,长发披散下来,与他身上的黑袍融为一体,阳光穿过窗户打在他的侧脸,让他的轮廓泛着一层橘色的光晕,小黑蜷在他的脚边,闭着眼睛打出一串的呼噜。
白衣女子来到他身边放下托盘,双手捧着琉璃碗递到他跟前:“大人,该喝药了。”一首注视着窗外的崔执安转过头,阳光顺势躲到他身后,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那一双异瞳里幽光浮动,那双眼一半像晴朗的夜空,一半似正午的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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