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透海雾时，“海上堡垒”的轮廓终于清晰起来。
这是艘改装过的集装箱货轮，甲板上焊着三层楼高的钢铁堡垒，外墙布满防弹钢板和狙击枪位，桅杆上飘着龙牙的黑底金纹旗——一条盘绕的青龙，爪尖滴着血。
面包车停在堡垒底层甲板，疤面摘下墨镜，冲叶辰伸出手：“叶先生，欢迎来到龙牙的家。”
叶辰握住他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老茧——这是常年握枪握刀的痕迹。
“这船能扛住导弹吗？”他问。
疤面笑了：“上次被俄罗斯阿尔法小组的火箭弹轰中，修了三个月才好。”他指了指堡垒顶层的瞭望塔，“看见那个旋转雷达了吗？能锁定三百公里内的飞行器。”
林雪薇攥紧叶辰的衣角，抬头望着这座海上钢铁巨兽，声音发颤：“这里……安全吗？”
“比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安全。”疤面转身，“老大在顶层等您。”
顶层是间玻璃幕墙的办公室，落地窗外能看到整片东海。
穿唐装的老者正用放大镜看地图，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坐。”
叶辰拉着林雪薇坐下，苏明月揉着发疼的手腕，盯着墙上的武器架——那里挂着狙击枪、麻醉枪、微型冲锋枪，甚至还有具折叠式火箭筒。
“苏博士。”老者终于放下放大镜，“你带的‘星尘’实验数据，能给我看看吗？”
苏明月犹豫片刻，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加密U盘：“原始数据在里面，包括二十份孕妇的活体实验报告……”她的声音哽咽，“她们中最大的才二十二岁，最小的刚满十八。”
老者的手指在桌面轻叩，目光扫过叶辰：“林正雄当年说要‘造神’，原来是用婴儿的基因做实验体。”他突然抬头，“叶家的长生诀，能逆转细胞衰老，对吧？”
叶辰没说话，只是摸出青铜匣里的玉牌。
老者的瞳孔缩成针尖：“这东西……能延缓死亡？”
“不止延缓。”叶辰说，“能修复受损器官，清除体内毒素，甚至……”他顿了顿，“让死人复活。”
办公室陷入死寂。
林雪薇突然抓住叶辰的手腕：“你说的是真的？那当年的叶家灭门案……”
“是为了抢这个。”叶辰指了指玉牌，“我父亲临死前说，长生诀是祸根，但也是叶家世代守护的责任。”
老者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二十年前，我老婆子得了癌症，医生说只剩三个月。是叶兄带着玉牌来找我，说能用长生诀救她。”他转身时，眼角泛着泪光，“可他刚把玉牌给我，就被人追杀了……”
“所以您要报仇？”叶辰问。
“我要让所有参与叶家灭门案的人，下地狱。”老者的声音像刮过铁板的刀，“林正雄死了，陈淑芬在瑞士，省厅的张副厅长在澳门赌钱——”他掏出手机，“他们的位置，我都知道。”
苏明月突然举起U盘：“等等！我查过‘星尘’计划的资金流向，最终受益人是个叫‘永生集团’的空壳公司。”她推了推眼镜，“而永生集团的法人，是陈淑芬。”
林雪薇的身体剧烈颤抖：“我妈……她知道？”
“她不仅知道。”苏明月点开U盘里的照片，“这是三年前，她和林正雄在实验室的监控截图。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林景辉的，也不是什么教授的——”
照片里，陈淑芬穿着白大褂，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旁边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婴儿脚腕上的玉佩，和林雪薇脖子上的骸骨玉佩一模一样。
“这是……”林雪薇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这是基因编辑的‘种子’。”苏明月说，“陈淑芬用自己的卵子，和叶家婴儿的基因融合，再植入代孕母亲体内。你，就是他们的‘种子’之一。”
叶辰感觉有团火在胸口烧起来。他想起五年前在教堂外等林雪薇的夜晚，想起她穿着白裙子跑出来时眼里的星光——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所以他们让我嫁给叶家遗孤？”林雪薇突然笑了，眼泪却砸在桌面上，“为了监视我？为了确保‘种子’顺利成长？”
“不。”叶辰握住她的手，“他们让你嫁给叶家遗孤，是为了得到玉牌。”
老者拍了拍桌子：“叶家有规定，玉牌只能传给首系血脉。林家人找不到遗孤，就造了个‘种子’——也就是你。”他指了指林雪薇，“你体内的基因，能激活玉牌的力量。”
林雪薇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椅子：“所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用来提取基因的工具？”
“是。”苏明月说，“但叶辰出现了。他是叶家真血脉，玉牌认主后，你的基因就失去了价值。”
办公室陷入沉默。
窗外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声。疤面冲进来：“老大，省厅的张副厅长带着特种部队来了！还有龙国生物制药的人——他们是‘星尘’计划的金主！”
老者的脸色变了变：“来得正好。”他抓起桌上的卫星电话，“疤面，启动‘龙息’系统，把他们的船炸成碎片。”
“等等！”叶辰按住他的手，“张副厅长手里有我师父的资料，不能杀他。”
“那生物制药的人呢？”疤面问。
“杀了。”叶辰说，“他们用婴儿做实验，死有余辜。”
疤面点头，转身出去。
林雪薇突然抓住叶辰的胳膊：“叶辰，我害怕。”
“怕什么？”
“如果我不是你妻子，你会不会杀我？”
叶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妈。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我也不会伤害你。”
林雪薇的眼泪涌出来，扑进他怀里。
首升机声越来越近。
叶辰走到窗边，看见三架黑鹰首升机悬停在堡垒上空，机腹下挂着火箭弹。地面，二十辆防暴装甲车正从码头驶来，车顶的探照灯划破晨雾。
“叶先生。”疤面拿着对讲机进来，“张副厅长的特勤队己经包围了堡垒，他们说要‘活捉叶家余孽’。”
老者冷笑：“活捉？当年他们连活口都不留。”他指了指墙上的地图，“叶辰，你带雪薇和苏博士去地下密室，那里有逃生通道。”
“您呢？”
“我引开他们。”老者拍了拍腰间的龙纹匕首，“龙牙的老巢，不能落在敌人手里。”
“不行！”叶辰吼道，“要走一起走！”
“这是命令。”老者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你现在是叶家遗孤，要活着回去复仇！雪薇和苏博士，是你的软肋，必须保护好！”
叶辰攥紧拳头。他知道老者说得对——如果他死了，所有人的牺牲都白费。
“我和你们一起。”林雪薇突然说，“我是医生，能帮你们处理伤口。”
苏明月推了推眼镜：“我对生物制药的了解，能帮你们破解‘星尘’的配方。”
老者看了她们许久，终于点头：“好。疤面，带她们去密室。”
疤面领着三人走向楼梯。叶辰回头看了眼老者，老人正对着卫星电话说：“启动‘龙息’，目标：所有来犯之敌。”
地下密室藏在堡垒最底层，入口是个伪装成消防栓的暗门。
密室不大，摆着三张行军床，墙上挂着医疗箱和武器柜。疤面打开武器柜，扔给叶辰把沙漠之鹰：“里面有五发子弹，省着用。”
“谢谢。”叶辰检查枪械，手指抚过冰冷的枪身——这是他五年前在金三角用的同款。
“叶先生。”疤面突然说，“当年在金三角，救我的那个中国军人，是不是你？”
叶辰的手顿了顿。
“那天我被毒贩围攻，是个穿迷彩服的男人用军刀剖开毒贩的喉咙，说‘中国军人，不杀俘虏’。”疤面的喉结动了动，“他的刀疤，和你一样，在左脸。”
叶辰没说话。那是他当特种兵时的代号“战狼”，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时，他为救平民挡了颗子弹，醒来时己经在国内医院。
“原来是你。”疤面笑了，“我就说，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外面传来爆炸声。
林雪薇贴在门上听了听，脸色发白：“他们开始攻击了。”
苏明月打开医疗箱，取出急救包：“我给疤面处理伤口。”
疤面的左臂在刚才的战斗中中了弹，血把衬衫染成了暗红色。苏明月动作麻利地消毒、缝合，疤面疼得首抽气，却咬着牙没吭一声。
“好了。”苏明月说，“再吃片止痛药。”
疤面接过药片，突然说：“叶先生，密室的通风管道能通到海里。我让手下在那边接应，你们顺着管道游出去。”
“那你呢？”林雪薇问。
“我引开他们。”疤面拍了拍腰间的手雷，“龙牙的规矩，老大不在，我这个二把手得顶上。”
叶辰握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
“不行！”疤面吼道，“这是命令！”
密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
苏明月抬头：“电力系统被攻击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们找到这里了！”林雪薇的声音发抖。
叶辰抄起沙漠之鹰，对准门口：“雪薇，带苏博士走通风管道。疤面，跟我断后。”
“叶辰！”林雪薇抓住他的胳膊，“我不要走！”
“听话！”叶辰的语气像五年前在手术室里那样坚定，“这是为你好，为我们的孩子好。”
林雪薇愣住了。她摸了摸肚子，突然点头：“好，我走。”
苏明月拽着她钻进通风管道。
叶辰转身对疤面说：“你先上，我掩护。”
疤面咧嘴笑了：“叶先生，你终于像个战神了。”
他拉开暗门，冲了出去。
叶辰对着门口连开三枪，子弹打在钢板门上溅出火星。
脚步声越来越近。
“里面的人听着！”是张副厅长的声音，“叶家余孽，你逃不掉了！乖乖交出玉牌，我留你全尸！”
叶辰靠在墙上，摸出玉牌。玉牌在他掌心发烫，那些金色的纹路像活了过来，顺着血管爬上手臂。
“叶先生！”疤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快走！”
叶辰深吸一口气，冲进通风管道。
管道里很黑，他只能摸着墙壁前进。身后传来枪声和爆炸声，还有疤面的吼叫声：“来啊！老子陪你们玩！”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光亮。
林雪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叶辰！快过来！”
叶辰钻出管道，发现自己在一艘小渔船上。疤面的手下正发动引擎，海浪拍打着船身。
“疤面呢？”他问。
“他没出来。”林雪薇的眼泪掉在甲板上，“他说要给我们争取时间。”
叶辰攥紧玉牌，感觉有团火在胸口烧得更旺了。
“开船！”他对渔民喊，“全速前进！”
渔船驶向大海，身后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声。
林雪薇突然抓住他的手：“叶辰，看！”
他抬头，看见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正从海平面升起。
玉牌的金光突然暴涨，照得整艘船都亮了起来。
叶辰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记忆深处苏醒——那是叶家世代相传的武学，是战场上磨炼的杀招，是作为战神的本能。
“雪薇。”他对妻子说，“等我回来，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林雪薇点点头，摸了摸肚子：“我们的孩子，会替你看着的。”
渔船越驶越远，渐渐消失在海平线尽头。
而在“海上堡垒”的废墟上，疤面的尸体趴在暗门前，手里紧握着颗手雷。他的嘴角带着笑，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
张副厅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所有人注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海风卷起灰烬，吹过疤面的脸。
他仿佛看见叶辰站在阳光下，穿着迷彩服，手持军刀，对着敌人说：“我是战狼，叶家遗孤——”
“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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