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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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纽带

 

“那次,黑崎空说要带他去墨西哥度假,”龙马的声音陡然变冷,充满了刻骨的恨意,“结果,在度假的庄园里,被当地的武装毒贩伏击了……子弹像暴雨一样打过来……那个老混蛋……菲洛,菲洛那个蠢货!” 龙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和愤怒,“他居然扑过去,替黑崎空挡了枪!用身体挡了所有的子弹!像个人肉沙包一样死了!”

“所以拉尔死了,你们去美国……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津北源心头一跳,转过身。只见鲁尼、小山、西瓜腾和杉本志文正向他们走来。小山一脸震惊,鲁尼则若无其事地晃着手里一个微型监听耳麦,他身边一脸苍白的杉本志文——那个谋杀艺术课上的怪才鬼才——轻轻弯起嘴角,露出一个与他气质极不相符、却让人心里发毛的微笑:

“你们几个……气氛不对。特别是龙马大哥。”杉本的声音飘忽,像是墓穴里吹出的风,“我嘛……稍微有点好奇,就用了点小手段。”

鲁尼没理会杉本,护短狂魔的本性表露无遗。他看着龙马和拉尔的墓碑,眼神凶狠:“拉尔也是我们的大姐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到底怎么回事?”

在三人的沉默和龙马几乎要杀人的怒视下,风间依旧保持着最后的冷静,用最简洁的语言复述了龙马刚说的情况:拉尔假装雇主被抓,结果被雇主一家放弃,导致拉尔被虐杀,最后雇主利用教堂报复仇家。

“妈的!”鲁尼狠狠啐了一口,“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些混账必须死!”

小山则低着头,拳头紧握,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杉本志文眼中却闪着病态的兴味,仿佛听到了极其精彩的剧本:“有趣……,来自野狗们的复仇嘛,请务必算上在下。”

鲁尼一把推开津北源,挤到他刚才的位置,带着小山、风间、龙马围成一圈,杉本像个幽灵一样凑近。

鲁尼压低声音,却确保津北源能清晰地听到每一个字:

“好了!杀人犯预备队第一次作战会议开始!”鲁尼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凶狠地扫过津北源,“这里讨论的东西,天真无邪的小少爷,你最好一个字都别听。”

他特意把那几个字咬得极重,“出去!回你的温室去!当心别让我们的‘杀人计划’污了你的耳朵!”话语里的排斥和讽刺赤裸裸。

小山张了张嘴,看看津北源难看的脸色,又看看愤怒的鲁尼,最后为难地低声劝道:“啊,小源……要不,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就够了……”风间眉头紧锁,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艰难地对津北源保证道:“……我会看着他们。”

“天真无邪”……“小少爷”……“温室”……

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津北源的心上。他连日来积压的一切——处理拉尔尸体时强忍的呕吐、飞机上琴酒那令人窒息的杀气、可乐老师变本加厉的严厉、还有此刻被彻底排除在伙伴之外的孤独感和屈辱——瞬间被这冰冷的嘲讽点燃!

凭什么?!他同样目睹了残酷,同样承受着教堂的冷酷塑造,同样在尸骸旁压抑过痛苦!这冰冷的世界,有什么“温室”可言?!

愤怒灼烧着理智,让他反而变得异常平静。津北源深深吸了一口墓园里带着泥土和死亡气息的冰冷空气,没有任何辩驳,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那个小团体,猛地转身,步履急促而坚定地踏上了离开的小路。

脚步声在沉寂的墓园中快速远去,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紧绷的心弦上。然而没过多久,更为急促、甚至带着某种决绝味道的脚步声又冲了回来!

津北源去而复返。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难堪和愤怒,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强行凝聚起来的、近乎冷酷的沉着。他无视鲁尼惊愕的目光和小山不安的呼唤,径首走到风间面。

“给。”风间疑惑地低头。只见牛皮纸文件袋上,没有任何花哨,只有几个干净有力、墨迹似血的黑色打印字:

【佐藤千明】

整个小团体瞬间失声。鲁尼脸上的嘲讽凝固了,小山张大了嘴,连龙马那冰冷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和凝重。杉本志文嘴角那抹鬼气森森的笑意,却无声地咧得更开了,仿佛看到了绝佳戏剧的开场。

风间捏着这份沉重而关键的文件袋,再抬头看向津北源消失的方向。这个沉默的“小少爷”,用最无声却最有力的方式宣告了他的蜕变,也粗暴地撕裂了那层名为“天真”的隔膜,将自己强硬地钉进了这块名为“同伙”的血污之地。一种比血脉更紧密的、残酷现实锻造出的纽带感,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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