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警局,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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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回警局,做笔录

 

刺耳的、撕裂一切的长鸣——“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屏幕上,代表生命的绿色波形线疯狂地扭曲、拉平、再扭曲,最终化为一道令人心悸的首线!刺眼的红色警报灯疯狂旋转闪烁,将病房惨白的墙壁和林溪毫无血色的脸庞映照得一片猩红!

“林律!林律!!”刘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如同被隔绝在厚重的玻璃罩外,遥远而模糊。

冰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瞬间吞噬了所有意识。只有那份散落在白色被单上的、染着暗红污渍的文件,如同烧红的烙铁,将最后看到的、那几行魔鬼呓语般的黑色宋体字,深深地、灼热地烙印在灵魂即将沉沦的深渊壁上:

**《关于周阳(身份证号:XXX)非婚生子身份确认及相关权益处置方案》**

**DNA亲子鉴定报告结论:排除周振邦(身份证号:XXX)为周阳(身份证号:XXX)的生物学父亲。**

排除……生物学父亲……

周阳……不是周振邦的儿子……

那后背狰狞的鞭痕……

周父临死前冰冷的“处置方案”……

周母怨毒入骨的“欠我的”……

周阳空洞死寂的“公平了”……

所有血淋淋的碎片,被这最后、最冰冷、最荒谬的真相,狠狠贯穿!引爆!

“砰!”

病房的门被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冰冷的金属门框撞击墙壁发出巨响!

“让开!急救!” 急促而威严的吼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如同潮水般涌入!刺眼的手电光柱瞬间刺破病房内令人窒息的绝望红光!几个穿着绿色急救服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带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和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瞬间将病床围得水泄不通!

“病人室颤!准备除颤!充电200焦耳!Clear!” 为首的医生声音如同冰锥,穿透混乱。

“砰!”

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林溪毫无知觉的身体!病床上瘦弱的躯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剧烈弹起!又重重落下!

屏幕上那令人绝望的首线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随即又顽固地拉平!

“充电300焦耳!再来!Clear!”

“砰!”

第二次更强的电流冲击!

“嘀……嘀……” 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波形,终于如同风中残烛般,艰难地、极其不稳定地在屏幕上重新挣扎着显现出来。

“恢复自主心律!血压60/40!血氧82!建立第二路静脉通道!多巴胺静推!准备转运ICU!” 医生语速快如子弹,冰冷的指令一个接一个砸下。

混乱中,一只沾着汗水和污渍的手,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猛地伸向散落在白色被单上、被林溪身体震动带到了床沿的那叠染着暗红污渍的文件!

是刘助!

她的眼睛因巨大的惊恐而布满血丝,手指剧烈颤抖着,如同抓住烧红的烙铁,死死攥住了那叠冰冷的纸张!她看也没看内容,只是凭着本能,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其揉成一团,塞进了自己同样沾满泥泞和冷汗的西装外套内侧口袋!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无法言说的保护欲!

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一个护士粗暴地推开!

“家属让开!别挡道!” 冰冷的呵斥。

林溪的身体连同那沉重的石膏支架,被迅速而小心地平移上担架车。冰凉的液体通过静脉通路源源不断地输入她冰冷的身体。氧气面罩覆盖了她惨白如纸的脸。

担架车被推着,如同离弦之箭,冲出病房!刺耳的轮子摩擦声在空旷的走廊里疯狂回荡!红色的警灯在车顶旋转闪烁,如同为这场通往未知的死亡之旅开道!

刘助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西装外套内侧口袋里的那团纸张,如同烧红的炭火,紧紧贴着她的皮肤,传递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巨大的恐惧。她不敢回头,不敢去想刚才瞥见的、被揉皱的纸张边缘露出的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字——“非婚生子”、“排除生物学父亲”……

ICU厚重的金属自动门无声地滑开,又在她面前沉重地关闭,如同地狱之门的开合,将那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的身影彻底吞噬。门上冰冷的红色指示灯亮起——“抢救中”。

刘助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贴满医院告示的走廊墙壁上,身体无法控制地沿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砖上。巨大的恐惧、后怕、无法理解的沉重和西装内袋里那如同炸弹般的秘密,瞬间将她彻底压垮!

她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从喉咙深处溢出。眼泪混合着冷汗和灰尘,疯狂地涌出,浸湿了昂贵的西装面料。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无声地淹没着这条通往ICU的、惨白灯光照耀下的、死寂的走廊。

……

“嗒……嗒……嗒……”

缓慢、沉重、带着巨大疲惫的脚步声,在空旷而冰冷的医院走廊尽头响起,由远及近。

皮鞋的硬底敲击在光洁如镜的白色地砖上,发出孤独而清晰的回响,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刘助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她猛地抬起头!

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一个高大而孤绝的身影,正一步一步,踏着沉重的步伐,从走廊尽头的阴影中走来。

是周阳。

他回来了。

依旧穿着那件深灰色的工字背心,外面随意套着那件皱巴巴、不合身的警用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紧贴身体的背心轮廓。湿漉漉的碎发凌乱地贴在额角,脸上是失血过多的惨白,嘴唇紧抿,残留着凝固的暗红血迹。警局的调查似乎并未在他身上增添新的伤痕,却将那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深不见底的、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深深地刻在了他每一寸紧绷的肌肉线条里。

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他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焦点,仿佛穿透了惨白的墙壁和冰冷的空气,望向某个更加虚无的尽头。那件敞开的警用外套下,肩背上那狰狞鞭痕的轮廓,随着他沉重的步伐若隐若现,如同沉默而残酷的烙印。

他没有看滑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刘助,也没有看那扇紧闭的、亮着刺眼“抢救中”红灯的ICU金属大门。

他只是那样沉默地、一步一步地走着,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伤痕累累躯壳的行尸走肉。

刘助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西装内袋里那团被揉皱的、如同炸弹般的文件,此刻仿佛在疯狂燃烧!烧灼着她的皮肤和灵魂!

他知道了?他拿到那份文件了?警察给他看了?他……他是回来……

巨大的疑问和冰冷的恐惧如同藤蔓,死死缠住了她的喉咙。

周阳的脚步在距离ICU大门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微微侧过头。

那双深不见底、布满血丝的眼睛,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穿透了血肉和时光的滞涩感,落在了那扇紧闭的、象征着生与死界限的金属大门上。

门上的红灯,如同恶魔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

他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担忧,没有恐惧,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虚无和死寂。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凝固。

他站在那里,沉默地、孤绝地,对着那扇紧闭的、亮着死亡红灯的门,如同在进行一场无人知晓的、沉默的告别。

然后。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沉重地转过了身。

动作带着巨大的滞涩感,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无声的呻吟。

他的目光,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穿透了漫长时光的虚无感,落在了滑坐在地上、因巨大恐惧而无法动弹的刘助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询问,没有任何探究,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温度。

只有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空洞。

他看了刘助几秒钟,或者更久。

然后。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张开了口。

嘴唇因为干裂和凝固的血迹而粘连着,分开时带着细微的撕裂声。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到了极致,像是砂轮在粗糙的石头上缓缓拖过,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奇异的平静,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却又带着千钧的重量,沉沉地砸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里:

“……她……”

他顿了顿,喉结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怎么样?”

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关切,没有焦急,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程序化的……询问。

仿佛在问一件与己无关的、遥远的事情。

刘助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她!西装内袋里的文件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堵满了滚烫的沙砾,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眼泪无声地、更加汹涌地滑落。

周阳空洞的目光在她布满泪痕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仿佛没有得到答案,也……并不期待答案。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沉重地转回了身,重新面向那扇紧闭的、亮着死亡红灯的ICU大门。

他不再说话。

只是那样沉默地、孤绝地站着。

如同一尊守护着地狱之门、背负着所有秘密与伤痕的……冰冷的石像。

惨白的灯光,将他高大而沉默的身影,投在冰冷光滑的白色地砖上,拉得很长、很长。那投下的阴影里,仿佛也盘踞着无法愈合的鞭痕和……一个被彻底撕裂、再也无法拼凑的世界。

走廊尽头,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表情冷峻的警察,如同沉默的阴影,出现在拐角处。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在周阳那沉默孤绝的背影上。

为首的中年警官停下脚步,声音低沉而威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周阳先生,关于周振邦先生遗产处置及那份文件的相关问题,请跟我们回局里,做进一步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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