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练气三层

冰冷的雨水顺着秦渊额前湿透的黑发滑落，滴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却没能激起半分涟漪。巷口的车灯早己远去，只留下满地污浊的血水、泥泞，和那份猩红刺目的离婚协议，如同一个巨大的嘲讽烙印，浸在泥泞里。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感，仿佛一具尘封万载的古偶在重新适应这具孱弱破损的躯壳。骨头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是断裂的肋骨在强行归位，淤积的暗伤在某种无形力量的冲刷下迅速弥合。

炼气三层。

仙帝神魂的冰山一角，正以这凡间污浊的灵气为引，粗暴地冲刷、改造着这具名为“秦渊”的容器。力量感，一种微弱却真实不虚、足以捏碎凡铁的力量感，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开始在干涸的经脉中流淌。虽然距离他全盛时期，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但在这蝼蚁横行的凡尘，己然足够。

他没有去看泥泞中的离婚协议，仿佛那只是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沾满血污和污泥的廉价外套被他随手扯下，丢弃在角落，露出里面同样肮脏的白色T恤。他就这样，赤着上身，带着一身未干的血迹和纵横交错的青紫淤痕，一步步，踏着巷子里浑浊的积水，走向巷口昏黄的路灯光晕。

雨水冲刷着他精悍却布满伤痕的上身，洗去部分血污，却更凸显出那些触目惊心的印记。那漠然的眼神，那沉稳到诡异的步伐，那从骨子里透出的、与周遭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孤高气度，让他像一个刚刚从地狱血战中归来的……王。只是这王座，暂时还破败不堪。

巷子幽深，通往他记忆中那个所谓的“家”——江城林家别墅区外围的一处老旧公寓，那是林清雪施舍给“废物赘婿”的最后栖身之所。路灯的光线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昏沉，将他的影子拉扯得扭曲而漫长。

就在他即将走出这条散发着垃圾腐败气息的窄巷，踏上相对明亮些的街道时。

“唷！废物！命挺硬啊？林大小姐的离婚协议没把你那张贱脸砸烂？”

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浓重戏谑和恶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猛地从前方路口阴影处传来。紧接着，七八个手持钢管、棒球棍的混混，簇拥着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光头男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堵死了去路。

正是刚才在巷子里带头施暴、最后却被秦渊一个眼神吓得亡命奔逃的刀疤男！此刻他脸上惊惧犹存，却更多是被愤怒和一种找回场子的凶狠所取代。他身边多了几个生面孔，个个眼神不善，肌肉虬结，显然是他紧急搬来的“救兵”。

“疤哥，就这软脚虾？值得兄弟们大晚上淋雨跑一趟？”一个染着黄毛、打着唇钉的混混掂量着手里的钢管，斜睨着秦渊，满脸的不屑，“啧啧啧，瞧瞧这一身伤，跟条被车碾过的死狗似的！林家的饭桶赘婿，名不虚传啊！”

“就是！疤哥你也太小心了，刚才肯定是看花眼了！这种货色，老子一棍子下去，他能跪着喊爹！”另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挥了挥棒球棍，带起呼呼风声，唾沫横飞地嘲讽着，引得周围混混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