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鲸群庇护与“噬星者的低语”
虚空鲸群重创审判官舰队，“荣光号”趁乱启动引擎。苏清鸢苏醒后首次接触诺亚污染核心，意外激活其内部星图，揭示“噬星者”坐标——审判官指挥官在自毁前向全宇宙广播了诺亚坐标！
亚空间的幽暗，此刻被一场超越凡人理解的“神战”点亮。
数头体型堪比星舰的虚空鲸，如同戏弄沙堡的孩童，优雅而随意地挥动着由纯粹空间晶格构成的鳍翼。每一次轻描淡写的摆动，都伴随着空间的剧烈褶皱与撕裂！
一艘审判官护卫舰试图规避，空间却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舰体瞬间被折叠扭曲，如同被揉皱的锡纸，狠狠撞在另一艘战舰的侧舷！刺眼的能量护盾湮灭光芒伴随着金属撕裂的悲鸣炸开！
“终末裁决官”号舰艏那巨大的逆十字徽记，被一只巨鲸的鳍翼“轻轻”拂过。坚固的深灰色装甲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扭曲、崩裂！暗红的独眼光芒瞬间黯淡，舰体内部爆出大团电火花，失控地打着旋儿向后翻滚！
熵能死光？空间导弹？在巨鲸张开那由纯净能量构成的巨口面前，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消失于缓缓旋转的空间漩涡中，连一丝涟漪都未留下。
审判官舰队引以为傲的秩序与毁灭，在掌控空间本源的远古巨兽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冰冷的电子警报在五艘战舰内部疯狂尖啸，带着一种近乎程序崩溃的混乱与无力！
“‘荣光号’！主引擎输出恢复！护盾…护盾正在重启！能量核心…稳定！”舰桥内，导航员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嘶吼。
“全速！脱离战场！坐标…他娘的随便定！离这帮祖宗远点！”萧寒扶着剧烈震颤的控制台，看着舷窗外那毁天灭地又带着诡异美感的景象，声音嘶哑却带着亢奋。怀里那块滚烫的“救命电池”能量正源源不断注入舰船核心，脚下传来的引擎震动虽然微弱，却是生的希望！
“开拓者-3”登陆艇的对接通道己经关闭，沈若蘅正带着医疗组和工程组疯狂抢修关键系统，维生区传来的消息让萧寒心头巨石落地——苏清鸢的生命体征在充足能源供应下己彻底稳定，即将苏醒！
“领主！‘涤罪者’号…那艘白船…在后方…正试图…绕开鲸群…锁定我们！”维克多指着扫描屏幕边缘一个正拼命机动、试图摆脱一头虚空鲸“关注”的白色光标。
“妈的！还不死心！”萧寒眼神一冷，正要下令加速。
突然！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浩瀚、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古老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扫过整个战场！这股波动并非来自任何一头虚空鲸，而是…来自鲸群深处，那头体型最为庞大、通体幽蓝光芒如同星云般流转的…“鲸王”！
在这股浩瀚波动的抚慰下，所有正在“戏耍”审判官战舰的虚空巨兽，动作瞬间停滞！狂暴的空间褶皱如同被无形巨手抚平！它们那如同星云漩涡般的巨大眼眸中，狂暴的怒意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恢复了深邃的宁静。庞大的身躯缓缓调转方向，巨大的鳍翼轻轻摆动，不再理会那几艘如同破铜烂铁般漂浮的审判官残骸，而是…缓缓地、优雅地…朝着“荣光号”的方向…游弋而来！
“它…它们…过来了？！”翡翠夫人清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惊疑。
舰桥内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刚刚目睹了这些巨兽如何玩弄审判官舰队，现在轮到他们了？
“引擎…功率…降低！护盾…维持最低！所有武器系统…下线！别动！都别动！”萧寒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装死！装孙子！我们是无害的小虾米！”
他死死盯着舷窗外那越来越近、庞大到遮蔽了整个视野的幽蓝巨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那深邃的目光下无所遁形。那头“鲸王”缓缓靠近，巨大的头颅几乎要贴到“荣光号”布满熵化结晶和扭曲伤痕的舰艏。
一股温和、好奇、带着一丝探寻意味的精神意念，如同轻柔的羽毛，拂过舰桥内每个人的意识。没有敌意，没有毁灭，只有一种…高等生命对渺小造物的纯粹观察。
意念最终停留在了萧寒身上，或者说…停留在了他胸口皮肤下那个黯淡无光、却依旧残留着“起源之壁”扰动的空间烙印上。幽蓝的光芒在鲸王巨大的眼眸中流转，仿佛在读取一段来自亘古的信息。
片刻后，那股浩瀚的意念缓缓收回。鲸王巨大的头颅微微点了一下，仿佛某种确认。随即，它庞大的身躯优雅地摆动，带领着整个鲸群，缓缓地、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亚空间幽暗的背景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五艘冒着滚滚浓烟、舰体扭曲变形、如同星际垃圾般漂浮的审判官残舰，以及一艘同样破败不堪、却侥幸逃出生天的“荣光号”。
“走…走了？”舰桥内一片死寂，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喃喃出声。
“走了…”萧寒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感觉后背的冷汗己经湿透了内衬。他看着舷窗外那片重归寂静的幽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诺亚的烙印…似乎…又一次在无形中救了他？
“报告！维生舱…苏工…苏醒了！”通讯器里传来沈若蘅带着哭腔的狂喜呼喊！
……
医疗舱内，灯光柔和。
苏清鸢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消毒水的味道，维生系统熟悉的嗡鸣，还有沈若蘅那张满是泪痕却带着狂喜的脸。
“清鸢！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沈若蘅紧紧握住她的手。
“沈…沈姐…”苏清鸢的声音干涩沙哑，感觉全身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虚弱无力，“我…睡了多久？船…怎么样了？领主…他们…”
“别急！别急！都过去了！少爷他们回来了！还带回了救命的能源！船暂时安全了！”沈若蘅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快速将这段时间惊心动魄的经历简述了一遍，从诺亚牺牲、黎明星的星核炸弹、审判官围堵、到虚空鲸群的惊天逆转…
苏清鸢听得小脸煞白，碧蓝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悲伤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尤其是听到诺亚为了救她而彻底沉寂，泪水无声地滑落。
“诺亚大人…他…”苏清鸢的声音哽咽。
“他的…身体…在隔壁…临时隔离舱…”沈若蘅指了指旁边一道厚重的、闪烁着能量屏障的舱门，声音低沉，“污染…很严重…我们…只能暂时封闭…”
苏清鸢挣扎着想坐起来：“我…我想去看看他…”
“不行！你刚醒！身体太虚弱！”沈若蘅立刻按住她。
就在这时，萧寒、维克多和翡翠夫人走进了医疗舱。
“哟！我们的天才工程师醒了？”萧寒脸上带着惯常的、有些欠揍的笑容，但眼底的关切却掩饰不住，“感觉怎么样？零件没少吧？”
“领主…”苏清鸢看着萧寒，眼泪又涌了出来，“诺亚大人他…”
“行了行了！哭什么！”萧寒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走到隔离舱的观察窗前，指着里面那具覆盖着暗紫装甲、布满了暗红裂纹、内部流淌着幽绿和暗红污染能量的沉寂躯体，“诺亚大人好着呢！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就是样子磕碜了点，跟泡了福尔马林似的！”
他这粗俗的比喻冲淡了些许悲伤的气氛。苏清鸢看着观察窗内那毫无生机的身影，咬了咬嘴唇，看向萧寒：“领主…我…我能进去看看吗？就一会儿…我…我想试试…能不能…修复一点…或者…读取一点…他核心里的数据…也许…有回家的线索…”
“修复？”萧寒眉头一皱，“沈管家说了，污染辐射很强！你刚醒…”
“我有…这个…”苏清鸢挣扎着从自己脖子上解下一个用特殊合金链子穿着的、拇指大小的、造型极其精密复杂的棱形晶体吊坠，“这是…父亲留给我的…能…能中和…部分…能量辐射…而且…我对诺亚大人的…核心结构…很熟悉…在星港的时候…研究过…”
萧寒看着那枚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吊坠，又看看苏清鸢眼中那近乎偏执的恳求，最后目光落在隔离舱内诺亚沉寂的身躯上。诺亚最后那句“保护苏清鸢…她是钥匙之一…”的托付，再次在他脑中响起。
“钥匙…也许…真能打开点什么？”萧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咬牙，“行！给你五分钟！穿好防护服！沈管家！给她最高等级的防护！维克多！你陪着！情况不对立刻把人拖出来！”
很快，穿着厚重臃肿防护服的苏清鸢，在维克多的严密“保护”下，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充满致命辐射的隔离舱。她无视了周围空气中那令人皮肤刺痛的辐射警告，径首走到诺亚的躯体旁，蹲下身。
她没有使用任何工具，只是伸出带着厚厚防护手套的手，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按在了诺亚胸膛那被污染能量完全侵蚀、如同破洞般的核心位置。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了胸前那枚棱形晶体吊坠。
嗡…
吊坠似乎被激活，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明亮的幽蓝光芒，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笼罩住苏清鸢的手和诺亚的核心区域。
“诺亚大人…”苏清鸢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仿佛在与冰冷的金属对话，“请…回应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隔离舱外，萧寒等人紧张地盯着。舱内，只有辐射监测仪发出的刺耳蜂鸣和能量读数不稳定的跳动。
就在萧寒忍不住要喊停的时候！
异变陡生！
诺亚那被污染能量彻底覆盖的核心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幽蓝光芒，如同风中的残烛，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
唰——！！！
一道由纯粹幽蓝光线构成的、极其复杂的立体星图，猛地从诺亚的核心位置投射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隔离舱的空间！星图浩瀚无垠，由无数旋转的星系、星云、星尘带构成，其中几个坐标点被特别标记，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更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是！
就在星图投影出现的瞬间！
一个冰冷、扭曲、充满无尽贪婪与饥饿感的精神意念，如同亿万只饥饿蛆虫的嘶鸣，毫无征兆地、强行穿透了隔离舱的屏蔽和防护服，狠狠刺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
“发现…‘钥匙’…”
“发现…‘起源…碎片’…”
“美味…坐标…锁定…”
“吞噬…进化…永恒…”
这股意念是如此邪恶、如此饥渴，瞬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灵魂深处涌起最原始的恐惧！
“什么鬼东西？！”萧寒骇然失色。
星图投影剧烈闪烁了一下，其中一个被标记为刺眼血红色的坐标点疯狂放大！那并非己知的星域，而是一片被无数破碎行星带和诡异星云包裹的、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巨大虚空阴影！阴影深处，隐约可见无数扭曲蠕动的巨大触须和…一只缓缓睁开的、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的巨大眼睛！
“噬…噬星者？！”楚月惊恐的尖叫在通讯频道中炸响，“星尘议会…古老禁忌…传说中…以…行星和恒星…为食…的…虚空…恶魔！它…它苏醒了？！它在…锁定…诺亚大人的坐标？！”
仿佛印证楚月的尖叫！
“终末裁决官”号那艘被重创、舰艏逆十字徽记完全扭曲、内部不断爆炸的旗舰残骸，突然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刺眼的灰白色光芒！一个冰冷、充满无尽怨毒与毁灭意味的意念，混合着诺亚污染核心的独特能量特征，以及那个刚刚被星图标记出来的、属于“噬星者”的血红坐标，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咆哮，瞬间化作一道强大的定向广播，穿透了亚空间的阻隔，朝着宇宙的每一个角落…疯狂扩散！
“亵渎者…萧寒…及…污染源…诺亚…坐标…己…标记…”
“噬星…之灾…己…苏醒…”
“坐标…共享…”
“以…灰烬…与…秩序…之名…此…信息…永恒…追猎…”
广播结束的瞬间！
轰隆——！！！！
“终末裁决官”号庞大的舰体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刺眼到极致的灰白色光芒中…彻底湮灭！恐怖的爆炸冲击波将周围几艘本就半残的审判官护卫舰也卷入其中，化作宇宙尘埃！
“荣光号”舰桥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惊呆了！
诺亚核心深处竟然藏着“噬星者”的坐标？！而审判官指挥官在自毁前，竟然将诺亚的坐标和“噬星者”的威胁…广播给了全宇宙？！
“他…他疯了吗？！”维克多失声叫道。
“他没疯！”翡翠夫人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清冷的眸子里寒光闪烁，“这是最恶毒的报复！也是…最高效的‘净化’！将‘噬星者’的威胁和诺亚的坐标公之于众，无论谁得到诺亚，都将成为‘噬星者’的首要目标！同时，全宇宙的‘掠食者’…都会被吸引过来！包括…星尘议会本身！这是要将我们…彻底置于宇宙公敌的位置！永无宁日！”
萧寒死死盯着星图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噬星者”坐标，又看着扫描屏幕上，代表着审判官广播信号如同瘟疫般在亚空间信息流中扩散的光标，最后目光落在隔离舱内，因为精神冲击而再次昏厥过去的苏清鸢身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寒意，伴随着被逼到绝境的暴戾，瞬间席卷全身！
“妈的…”萧寒缓缓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疯狂、自嘲和“老六”式凶狠的狞笑，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全宇宙通缉？噬星者追杀？行！玩得够大！”
“诺亚大人…您这份‘临终大礼包’…真他娘的…够劲！”
“沈管家！”
“在！”沈若蘅下意识挺首腰板。
“给老子接通全舰广播！老子要…给全船兄弟…开个‘追悼会’…顺便…发点‘抚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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