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舒躺在床上，疲惫的身体很快陷入沉睡。黑暗中，她站在一条破败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硝烟的味道。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正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
“发什么呆！快跑！”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猛地拽了她一把。颜舒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陌生人，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人举着消防斧，有人握着棒球棍。
“新来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框，“跟紧我们，别掉队。”
颜舒低头看见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沾血的菜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跟着小队冲进一家便利店，玻璃门外，越来越多的丧尸正在聚集。
“堵住后门！”马尾女孩指挥道。颜舒手忙脚乱地搬动货架，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异响——通风管道里探出一张青灰色的脸！
“小心！”她本能地挥刀砍去，腥臭的黑血溅了一身。队友们投来赞许的目光，可还没等她喘口气，整面玻璃墙突然爆裂，潮水般的丧尸涌了进来。
“上楼！快上楼！”眼镜男声嘶力竭地喊着。颜舒跟着众人往二楼撤退，却在楼梯转角被一只枯手抓住了脚踝。她惊恐地踢踹，菜刀脱手飞出——
“啊！”颜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晨光微熹，床头闹钟显示凌晨五点十八分。
身旁的程真被她的惊叫声惊醒，立刻撑起身子，一把搂住她颤抖的肩膀：“怎么了？做噩梦了？”
颜舒急促地喘息着，梦里的丧尸、鲜血、嘶吼声仍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下意识地抓住程真的手臂，指尖微微发颤：“我……我梦见丧尸……到处都是……”
程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疲惫：“没事的，只是梦。”可话刚说完，他自己也微微皱眉。昨晚颜舒提到的病毒、疾控中心的数据、48天后的咬人病例……虽然听起来荒谬，但作为医生，他对病毒变异的风险再清楚不过。
“对不起，最近太忙了，陪你太少了，也许你压力太大了。”程真叹了口气，拇指轻轻擦过她额角的冷汗。他很少见到颜舒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愧疚。或许这段时间，他真的忽略了她的感受。
颜舒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你工作的特殊性，嫁给你之前就了解的。”
程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要不……我今天陪你去城南菜市场看看？”
颜舒一愣，抬眼看他：“你信我说的？”
程真苦笑：“说实话，我不确定。但如果是真的……”他顿了顿，眼神认真起来，“那我们就得提前准备。”
颜舒鼻尖一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靠进他怀里，闷闷地说：“谢谢你。”
程真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睡吧，天亮了再说。”
可两人都知道，谁都难以再入睡了。
颜舒蜷缩在程真怀里，手指无意识地着自己的脚踝。梦里那个数字“3”仿佛还烙在皮肤上，触感清晰得可怕。
“怎么了？”程真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道。
“我……”颜舒张了张嘴，喉咙发紧，“我梦到我的脚踝上有个数字‘3’。”她抬头盯着程真的眼睛，“上一世——如果那真的是上一世的话——我身上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程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掀开被子，握住颜舒的脚踝仔细查看。在晨光下，那片皮肤光洁如常，没有任何痕迹。
“没有。”他轻声说，但语气并不轻松。
颜舒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拉起睡衣袖子，露出左臂内侧那个醒目的数字“1”：“但这个数字一首都在！从重生那天起就出现了。”
程真的瞳孔骤然收缩，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个数字，指尖传来正常的皮肤触感——没有凸起，没有疤痕，就像是从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医生的本能让他反复检查着这个违背常理的标记，“不像是纹身，也不是皮肤病……”他突然站起身，从床头柜拿出医用酒精棉，用力擦拭那个数字。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个“1”依然清晰如初，仿佛烙进了血肉深处。
“我们去医院。”他果断地说，“天一亮就去。”
颜舒却突然打了个寒颤，她环顾西周，熟悉的卧室、温暖的被褥、丈夫担忧的眼神……一切都那么真实，可又莫名透着一丝违和感。就像梦里那个世界一样，细节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程真，”她的声音微微发抖，“你掐我一下。”
“什么？”
“掐我一下，用力。”颜舒固执地伸出手臂，“我得确认这不是另一个梦。”
程真叹了口气，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不是梦。”
可颜舒的表情更茫然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梦里的触感太过鲜明——菜刀的重量、丧尸血液的黏腻、队友们温热的体温……那些细节，远比“重生”这种抽象概念更真实。
“如果……”她喃喃道，“如果现在才是梦呢？”
程真突然抓住她的双肩，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颜舒，看着我。”他的声音异常坚定，“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但你现在必须清醒过来。”
颜舒深吸一口气，可当她闭上眼睛，那个数字“3”又浮现在黑暗中，像某种倒计时，无声地跳动着。
她看着程真担忧的眼神，语气放缓：“天亮先不去医院，如果有任何不舒服，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程真听完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着颜舒手臂上的数字：“明天我们先去城南菜市场看看吧。如果真的像梦里那样......”他顿了顿，“至少我们能提前确认一些事情。不过现在你得好好休息，你精神太紧张了。”
颜舒苦笑了一下，她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那个梦太真实了，我甚至能记得每个队友的脸......”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如果那不是梦呢？是另一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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