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终于放下枪，转向吓呆的孩子们，声音沙哑：“带孩子回房间去，让剩下的孩子别出来了。”
小杰被王钇诺匆忙带离现场，小小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处瑟瑟发抖，他不过是凌晨起来上厕所，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颜舒第一时间检查了小五的脉搏，手指按在他己经静止的颈动脉上，然后对程真摇摇头。
客厅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颜母目光落在血泊中的尸体上，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准备质问的话戛然而止。
颜父一个箭步上前，将老伴护在身后，布满老茧的手己经摸向腰后的菜刀：“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在程真和林夏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女儿身上，“小舒，你没事吧？”
颜舒走过去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妈，没事的。”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不是谋杀而是自保，毕竟这是活生生的人。
林夏蹲下身，从小五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对讲机。她按下按钮，里面传来沙沙的电流声，随后是一个粗犷的男声：“小五？得手了吗？”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林夏关闭对讲机，声音平静得可怕：“三个月前我们在城郊超市搜集物资时‘救'了小五。当时他浑身是血，说自己的同伴都被丧尸咬了。”她冷笑一声，“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清道夫设的局。”
“加油站遇袭时，我就怀疑有内鬼。清道夫知道我们藏身的具置。偷袭时，他们精准地绕过了所有陷阱，首接冲着我们的守夜人去了。”
林夏的声音像淬了冰，“铁柱临死前说，小五特意跟他换了守夜位置。”她踢了踢小五的尸体，“刚换到加油站临时避难，没过几天又遇上清道夫了。”
程真上前一步：“他为什么给清道夫报信？”
林夏冷笑，“小五在队伍里就爱占小便宜，偷藏食物被抓到过三次。这种人最容易收买——一点物资，一个活命承诺，就能让他出卖所有人。”
一阵恶寒爬上颜舒的脊背，这才是真正的末日——不是外面游荡的丧尸，而是人心沦丧的速度。
“处理掉尸体，血迹会引来丧尸。”程真打破沉默，“然后我们得谈谈防御计划。如果清道夫知道这里...”
林夏点点头，弯腰抓起小五的脚踝。程真帮忙抬起另一头，两人架着尸体往后门走。许毅留下来清理血迹，王钇诺默默拿来拖把和水桶帮忙。
“你不怕吗？”王钇诺突然问，“林夏她...就那么开枪...”
许毅停下动作，看着这个比她小几岁的女孩：“有时候保护一些人，就不得不对另一些人残忍。”王钇诺咬着嘴唇点点头，但眼中的恐惧并未消散。
颜舒提着应急灯走在前面，光束扫过灌木丛时惊起几只夜枭。她突然停下脚步——五十米外的树影里，有个佝偻的人形正机械地摆动着头部。
“别动。”程真用气音说道，三人立刻屏息凝神。
丧尸腐烂的鼻腔抽动着，缓缓转向他们的方向。月光照在它残缺的半边脸上，露出森白的颧骨。颜舒的指尖摸到了腰间的匕首，却见林夏轻轻摇头。
“血腥味...”林夏用口型示意，慢慢放下尸体的双腿，从靴筒抽出一把消音手枪。
“砰”——轻微的闷响后，丧尸眉心多了个黑洞，无声地栽倒在落叶堆里，夜风掩盖了枪声。
“加快速度。”程真重新抬起尸体，“可能会引来更多丧尸。”
几人沉默地回到一楼。血迹己经清理干净，但空气中的火药味和血腥气仍未散尽。颜舒煮了一壶咖啡，热腾腾的蒸汽在沉默中升腾。
“抱歉在你的地方杀人。”林夏突然说，双手捧着咖啡杯取暖，“但我不能冒险让他带着物资和情报离开。”
颜舒轻轻按住她颤抖的手腕：“我理解。”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换作是我也要努力生存，才能去寻找失散的亲人。”
林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
颜舒与程真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做了关于你的梦，一个非常真实的梦。”她详细描述了梦境内容，包括制服细节、战斗场景，以及林夏临终的嘱托。
林夏的咖啡杯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几片，咖啡渍渗透进地板缝隙。她的脸色惨白：“不可能...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关于我妹妹的事...“她抓住颜舒的手腕摇晃着。
颜舒点头，不自觉地摸着自己右臂内侧。程真注意到这个动作，眉头微皱——那里有颜舒从不解释的一串数字纹身。
林夏的声音压得很低，“林雨她最后发给我的消息说...她发现了病毒样本的异常，军方在秘密收集具有特殊抗体的人。”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颜舒，“你确定这只是个梦？”
三人面面相觑，一种诡异的沉默笼罩下来。
林夏勉强笑了笑，但眼神依然震动，“不过...既然你梦到了，也许这是某种提示。”
颜舒想起梦里的承诺，开口道：“我们会帮你找到她的。”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突然从茶几上传来——是林夏早先从小五尸体上取出的对讲机。粗粝的男声伴随着电流声炸响：“小五...汇报...己定位你的区域，一小时后清扫”。
几人脸色骤变，程真第一个行动起来：“无论要去找林雨还是下一步计划，我们首先得处理清道夫。”他快步走向武器柜，“清道夫如果联系不上内鬼，很快就会搜查这片区域。”
林夏摸着枪，眼神变得坚毅：“我知道他们一个据点的大致方位。如果我们主动出击...”
“太危险。”颜舒打断她，一些熟悉的梦境画面在脑海中翻涌。窗外，阳光己经完全照亮了院子，却照不进此刻沉重的氛围。
程真最终打破沉默：“我们先加固防御，两位父亲和母亲留下来保护孩子，如果有危险，暂时跟孩子们去地下室。其他人一起去探清道夫的据点...如果可以顺便解决掉这些潜在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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