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花开并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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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花开并蒂

 

送走了王熙凤和平儿,宝钗眉头轻蹙“今日王熙凤的目光躲躲闪闪地,从没见过王熙凤如此。”宝钗怀了孕,本就容易胡思乱想。正自思索间,水溶自寝殿外进来。宝钗收拾心情,起身将水溶迎了进来。

现在离显怀还早,水溶与她坐在床边,笑道:“这每日来看你的人络绎不绝,本王要看你还得学会见缝插针,否则,一日下来,没本王什么事。听说,明日贾家你那些姊妹也要过来看你。”

宝钗也笑道:“哪就有王爷说得这么夸张。对了,妾身有了身子不能伺候王爷,杨夫人又刚生产,身子也不允许。王爷挑个时间把莺儿,玲婵和英莲收了吧。”

旁边暖阁捎间听吩咐的莺儿和玲婵一听王妃提起自己,顿时都竖起耳朵听王爷如何作答。她俩加上英莲三人轮替当值,王爷和王妃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王爷不喜欢人打扰,当值的人就在一旁的暖阁捎间听吩咐。

水溶笑道:“英莲也就罢了,本王也问过她两次,她也不打算出府。玲婵和莺儿你问过她俩没有,本王向来不爱强人所难。若然她俩家中已有父母定下亲事或者有看中府里的小子,你便可放她俩出府或者替她俩做主,到时给她俩赔上笔嫁妆即可,不必在意其他。”

宝钗笑道:“妾身早就问过她俩了,她俩自是愿意侍奉王爷。”

宝钗早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只要自己有了身孕,肯定不能阻止王爷亲近别的女人。与其便宜外人,不如让自己身边人得了便宜,莺儿几人,她都清清楚楚,也自信能拿捏的住。只要自己这胎生下男嗣,日后就是几人有了身孕也不打紧。

捎间的二人心里均想“如今跟了王爷虽然是没有名分的侍妾,但若是王妃允许,有朝一日能为王爷诞下子嗣,就极有可能似那柳小姐一般被册封为夫人。王妃又不是心思歹毒不能容人的刻薄之人,总好比出府配人吃苦熬日子强的多。”

既如此,水溶也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只点头应了。至于什么时候收,那就看心情了,侍妾的地位就跟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一样,没有什么仪式,全看主子的心情。若日后没有子嗣就还是下人,有了子嗣就有可能变成姨娘,对应王府的就是夫人。

水溶心里也清楚这些丫头心里的心思,贸贸然放她们出府或许并不是好事,所以收下也就收下了,到这个世界也快两年了,这种轻易就决定一个女孩一生幸福的事也见怪不怪了。

第二日,贾府几位姑娘联袂来访,连贾迎春都来了,按理说和王府有了约未过府之前是不宜上门的。但贾母考虑到本来就是亲戚,日后宝钗还是主母,如今有孕,迎春上门探望也说得过去。贾宝玉若是个女的,估计也就上门了。

几女不紧给宝钗带了补品,还给柳如是的女儿带了礼物。水溶从兵部衙门下了衙,回到府中几女还没走。水溶也不过去打扰,自顾自在偏殿饮茶。

过了片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想要进来却被水溶的侍卫拦了下来。

水溶抬头一看,原来是林黛玉的丫鬟紫鹃,便让门口不认识紫鹃的李魁和李魈放她进来。

这兄弟俩才跟着王爷,倒是尽心尽责,只要不认识,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别想往进闯。虽然青涩了些,但好在还有的是时间调教。

紫鹃进了殿给水溶行了一礼,水溶笑道:“你今日陪林姑娘过府看望宝钗来了?林姑娘如何?身体可还好?”

紫鹃没想到王爷一开口就是关心姑娘身体,还是笑得这么亲近自然。紫鹃顿感轻松,也笑回道:“回王爷,姑娘身子都还好,最近和三姑娘帮着大奶奶操持些府务,可能有些累着,稍微有些咳嗽。”

水溶心中一动,想起林黛玉纤弱的身子骨,一到秋冬之际,天气一冷估计就要小病一场,也不知道在贾府如何,自己也不好探望。不过想来有贾母照看,短期应该无忧才对。

水溶又道:“你们府上的园子可建好了,如今离贵妃省亲也就剩一个来月了?”

紫鹃有些失落,本以为王爷会继续追问姑娘的身子状况,谁知王爷却问起了建园子的事。紫鹃回道:“都建好了。”

水溶又道:“府上有没有找大夫给林姑娘看看?”

紫鹃欣喜道:“看了,不过姑娘说,这是生来就有的病,看也看不好。自从王爷给了那颗灵河玉露丸,姑娘身子与以往比好多了。”

水溶接着道:“你今日找本王可是有事?”

紫鹃道:“是奴婢自作主张想替姑娘问王爷一个问题。”

水溶笑道:“你问吧。”

紫鹃道:“王爷府上的杨夫人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没听人提起过。”

没想到紫鹃会问这个问题,看来这个问题让林黛玉那个小丫头看轻自己了。

水溶不想多做解释,只道:“关于杨夫人,本王不想多言,这是本王的私事。本王只能告诉你一句,这位杨夫人救过本王一命,其他的就不便多说了。”

紫鹃恍然大悟道:“原来杨夫人对王爷有恩,难怪,难怪。既然问清楚了,那紫鹃就先告退了。”紫鹃心情轻松,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转身便想退出去。

水溶笑道:“你先别忙着走,本王还有东西给你。”

紫鹃疑惑,停住了脚步。水溶转身进了偏殿的侧厢房,不过片刻又回到殿内,手中拿着几张银票放到客座的桌子上。

紫鹃不解何意,水溶笑道:“你把她装上,林姑娘一人在贾府虽然有例银,恐怕也不宽裕,如今又帮着管理府务,难免要用到银钱,即便用不上,平去买些上好的草药补品给林姑娘调理调理身子也是好的。”

紫鹃虽然替林黛玉高兴,王爷这份心意比银子重多了,但也知晓林黛玉是不会要的,虽然林黛玉并不富裕,林老爷两袖清风,留下的家产并不丰厚,林老爷身故之后,家产加上林老爷的妾室,分到林黛玉手里并没有多少。

林黛玉也不在意这些,在贾府也没多少花钱的地。可紫鹃知道,在贾府你若手上没有银子,你就是想开个小灶也得到处赔笑脸,除非你能像之前琏二奶奶那样威压众人,否则,哪怕你是表小姐也没人买你面子,何况林黛玉在下人口中,口碑并不亲和。

紫鹃微微摇了摇头道:“王爷的好意,奴婢替姑娘谢过了,可姑娘不会要的,奴婢也不会收的。”

水溶笑道:“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以为这是本王给林姑娘的?”

紫鹃疑惑道:“难道不是?”

水溶笑道:“当然不是,这本就是属于林海的,或者说是林海应得的。”

紫鹃道:“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水溶笑道:“林海因公遭人下毒手,本王因此将扬州的不法盐商绳之以法,替朝廷追回了巨额脏银。皇上感念林海舍身成仁,便问本王林海可有子嗣,想给林海子嗣一个荫封。得知林海只有一女,遂赏了三万两银子,一直在本王这保管,今日正好予你,你交与林姑娘或者你替林姑娘管着,平日里也别在饮食上亏待了林姑娘,这事也不必与贾府中人说。”

紫鹃不知王爷说的是真是假,真的也就罢了,若是假的,王爷这份心意就太贵重了,为了让姑娘心安理得的收下银子,特意编这么个故事,可谓用心良苦,还叮嘱不必与贾府中人言明,就是怕如今焦头烂额的贾府打上这笔银子的主意。

紫鹃心里沉甸甸地,她能感受到王爷对姑娘的关怀之情发自肺腑又不计回报。此刻,她无比希望日后姑娘能跟了王爷,起码王爷对她是真心的。

从王府离开,林黛玉异常敏感,紫鹃自中途出去一趟回来就心事重重的。

回了贾府,进了自己屋子,紫鹃服侍林黛玉脱去身上斗篷和外套,林黛玉才道:“紫鹃,你怎么了?”

紫鹃这才一五一十的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林黛玉一听原来那杨夫人救了王爷一命,心中顿时舒服了许多,又闻得三万两银子的事。立时又眉头轻蹙,静静思考这事的真伪。

紫鹃与她心灵相同,知她可能也不信,便道:“姑娘,别多想,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王爷一片真心却做不得假。若不是如此,紫鹃是不敢替姑娘收下的。以紫鹃看来,王爷对姑娘完全是不求回报的好,只要姑娘身子康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林黛玉轻叹了口气,似乎也感受到了北静王的深情厚谊,轻轻吟道:“落花流水无情意,看似无情却有情。”

紫鹃似是听懂了这句话,只道:“其实,若姑娘以后能嫁给王爷,或许对姑娘来说就是最大的幸事,不论王爷有多少妃嫔,王爷对姑娘的感情应该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或许就如姑娘所言,前缘早定。”

林黛玉轻笑一声道:“收了人家银子,这么快就替他说起话了?”

紫鹃笑道:“婢子是替姑娘着想,姑娘现在只要放开心怀,不要去纠结这些,等过两年,姑娘满了十四岁,到时自会看明白的。”

林黛玉心知紫鹃说得对,自己满了十四,若然王爷有心,必不会无动于衷,现在自己又何必画地为牢呢。

那三万两银子自不会是皇帝的赏赐,只是水溶一听到林黛玉又病了,临时起意,编了个能让林黛玉接受的理由。

领了兵部,水溶也不能无所事事。虽然有颜九江这个右侍郎和他貌合神离,但他也不敢公然炸刺。再加上自己现在圣眷正隆,从左右侍郎以下自有一批眉眼通透的郎中和员外郎依附过来。其中就有武库清吏司郎中张剑武。

水溶将张剑武找来,将火铳的仿制和研发之事交与他。既然目前不了解武将的底细,那先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推动火器的革新就理所应当了。总不能一直从海外采购武器,成本高不说,于大华而言始终不能自力更生才是隐患。

张剑武相当会来事,知晓这位新上任的兵部尚书之前就有过要推广火器的主张,自不敢怠慢。以前兵部内部官员从上到下对火器并不重视。以至于武库司算是兵部四个清吏司当中的冷僻衙门,连郎中也只有他一人。不像其他三个清吏司标配是两个郎中。

水溶也知晓要让马儿跑就得给草吃的道理。吩咐张剑武,只要武库司的匠人有能仿制新式火绳枪的人便重重有赏。

另一方面,水溶许下重金通过威斯特,让他从海外采购一批制作火绳枪的设备以及懂得火器制作原理的人才。这样双管齐下,水溶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华的匠人就能追上西洋的火器水准。

等达到了西洋火器的标准,再去推动量化生产。当然,量产肯定需要大量的银子,不过这是户部该考虑的事情,即便户部有难处,水溶心里也有别的打算,总之水溶打定主意。他要在兵部尚书任上把这事先做成。

人员方面,自水溶来了兵部,重用那些想做事,能做事的干吏,自己一个亲王也以身作则,成日泡在兵部衙门,从每日卯正一直坐到申正,搞得一群松散惯了的官员苦不堪言。明面上不敢有任何怨言,还都得夸赞北静王身体力行,以身作则。私底下却都被北静王的三把火整得怨声载道。

水溶才不去理会这些人的埋怨,想做事又不想得罪人,怎么可能,失去了一些人心,自会得到一些年富力强的实干派的拥护。

月底难得休沐一日,水溶一上午都陪着柳如是和双姐儿在王府的后花园享受天伦,双姐儿大大的黑眼珠明亮清澈,虽然还不会笑,但也很少哭,很是讨喜。

水溶忍不住用手指去戳她娇嫩脸蛋,柳如是在一旁满是欢喜,见王爷对女儿发自内心的喜爱。因为生女带来的些许失落荡然无存。突然想起一事,又忍不住泛酸调笑道:“王爷今晚又要当新人了,可别有了新人忘旧人,明日就记不起我们娘俩了。”

水溶知她是说今晚要收英莲的事,看来府里上下都知晓了。水溶也不难为情,笑道:“本王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新忘旧的人,何况英莲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也不是个挑事的主。再说,如今你都有了双姐儿了,是名正言顺的杨夫人了,本王如何会弃你二人于不顾。”

柳如是就是这么一说,虽然有了女儿,但女子天吃醋还是改不了。娇哼了一声道:“那可保不准,英莲完了,是不是还有玲婵和莺儿,她俩完了,是不是又轮到妾身身边的南香和南菱了?”

柳如是这话,水溶早考虑过,笑道:“你放心,除了她们三人,你的贴身丫鬟你自己决定,是外嫁还是配个府内人,你做主,本王不干涉。以后也是如此,本王不是情圣,没那么多感情予人。”

若是个个妻妾的丫鬟他都收了,先不说腰肾受不受得了,就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的价值观,他自己也没法接受睡了人家一觉,就扔到一边像养宠物一样,想起来了喂点吃的,想不起来就由她自生自灭。

柳如是面色一变,她就是这么一说,没成想王爷会如此决定。

柳如是回头望了一眼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南香和南菱。心中轻叹“不知这两人得知王爷的决定是会失落还是无所谓”。不过柳如是猜测,这二人八成会倍感失落。毕竟王府的生活安逸舒适,能成为王爷的侍妾恐怕就是府里丫鬟的终极梦想了。

陪了柳如是母女一上午,下午水溶又要去安抚安抚宝钗,晚上还得跟英莲谈谈人生理想。水溶心中自嘲“难得一个休沐日,变成了一个三陪日,水溶也是痛苦并快乐着。”

到了晚间,平日里娇憨的英莲也紧张地手足无措,水溶进了屋。默默打量了英莲自己这小屋的布置,自从将她母亲接入府里,水溶便将府内东侧一处安静的小院给了她们。英莲母女感恩戴德,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从这小屋就能看出英莲的性格,屋内整整齐齐,摆放的多是些诗书笔墨。

见她拘谨的模样,水溶牵着她手,手心里都是汗水。水溶牵着她坐在床边,英莲不敢抬头,水溶温和地笑道:“你母亲在府里住的习惯么?饮食可还吃得惯?若吃不惯,府内还有江南的厨子,你可让后厨平日做些南方口味的饭肴与你母亲。”

英莲没料到王爷一来会先关心自己母亲,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温柔地道:“谢王爷关心,母亲没什么不习惯的,母亲经常说,如今在王府比在外祖家轻省多了,就是闲的无事。”

这英莲的母亲自房屋被毁,英莲被拐。便夫妇俩回到了英莲母亲娘家,尔后甄士隐疯疯癫癫随跛足道人消失以后,英莲母亲每日还要在娘家做些缝补来贴补家用,日子过得清苦寂寞。如今到了王府,什么也不用做,女儿也在身边,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水溶笑道:“不要紧,以后等你有了孩儿,你母亲就闲不下来了。”

英莲秀脸一红,更加不敢抬头了。水溶看的,缓缓将她揽入怀里,英莲紧张地不敢睁眼。

水溶轻轻吻上她的樱唇,英莲像只小猫一样身体更往王爷怀里蜷缩,直到水溶解去她的外衣,她才感觉浑身一凉,身上只剩一件肚兜。睁开眼,看见王爷温润如玉的面容,心中更加羞涩不堪。

水溶尽量温柔以待这个苦命的女孩,随手放下围帘,息了烛火,极尽温柔之能事。英莲一夜浅唱轻啼,终于告别了少女时代。

次日,水溶早早醒来,英莲也同时醒来,想要起身服侍王爷,水溶体贴地笑道:“你好好休息两日,不用起身。”

英莲暖心感动,心中满足。王爷昨夜温柔体贴,今早又如此疼惜她,英莲发自内心的感激莫名,轻‘嗯’了一声,便按王爷吩咐没有起身服侍。

待王爷出门没多久,门又打开,英莲还以为是王爷,准备起身去迎。哪知是莺儿,英莲被莺儿笑得脸上发烫,不好意思。

莺儿调笑道:“王爷吩咐你好好休息,还让后厨给你准备了些新鲜的蔬果,说对你有好处,我看这待遇都快赶上王妃了。王爷待你真让人羡慕。”

英莲心中甜蜜,只道:“你也早晚有这一日,不用羡慕我。”

对于英莲,莺儿并没有多大的醋意和敌意。首先英莲是最早与王爷相识的,其次英莲为人与世无争,逆来顺受,于谁来说也都没有任何威胁,这也是王妃愿意接受英莲的原因。

休沐了一日,水溶又开始了起的比鸡早的古代官宦生活。心中不禁吐槽古代皇帝真特么没有人道。

颜佟这父子俩似乎随着太上皇逐步放权也偃旗息鼓,起码颜九江在兵部开始表现的配合起来。不得不说,太上皇的御下之道还是颇为可圈可点的。起码太上火当政期间,内阁的任免,六部的掌控,全凭太上皇心意。

太上皇名义上主张内阁管控六部,可实际上却直接插手六部尚书的任免,兵部尚书王子腾就是个例子。这样,内阁和六部互相牵制,大权一直在太上皇手中。这也是为什么义忠亲王当了那么久的太子,皇帝当了四五年儿皇帝的原因。

水溶近日将大华各地将领的履历资料看了一遍,与所料不差。大华军中将领大概可分为三个派系。

第一派,也是实力最强的一派,武勋一脉。这些都是当初跟着太祖,先皇鼎定天下的功勋后裔,就连水溶也算。他水家的势力主要在东北,不过因为老王爷早逝,他自小在宫中长大的缘故,了解的并不多。

即使如此,如今辽东的大多数将领也或多或少都能和北静王府扯上关系。每年从辽东送到府上的皮货老参,数不胜数。特别是他升任兵部尚书以后,更是多了一倍。这也是当时在南京他敢许给薛宝钗二叔东北皮草生意的底气。

可如今这一派,虽然人多势大,但早已没了祖先开疆拓土的草莽之气,例如那吴天佑,谢鲸,以及四王八公的大多数嫡支子弟,或许有那么一两个庶出的子弟还可堪一用。

第二派,就是武举,武进士这类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的将领,这类人既有武勋的子弟,但更多的是寒门子弟为主。这类武将算是大华的中坚力量。

第三派,就是世袭武职出身的沿海实战派,像登州卫指挥佥事戚孟诸,福建守尉将军尹光,这类武将因常年与倭寇作战,比起南方其他卫所和北方大部分守将都更具有战斗力。只不过人数太少,又朝中无人,无法和前两派抗衡。

现在,朝中即将政权更迭,变局迭出,水溶也只能静待时机,等皇帝全面执掌大权,再对武将势力一步步地换血。这也是皇帝的内心想法。

一转眼,马上又快到了腊月初八,去年的腊八义忠亲王作乱身死。今年,皇帝这一辈,还活着且没失去自由的就只剩下忠顺王了。有传言,忠顺王会接替陆魁执掌龙禁尉。如此,北镇抚司镇抚使又是皇帝的人,与忠顺王互相牵制,龙禁尉就算真正控制在皇帝手里了。

传言若是真的,那这忠顺王算是彻底走上前台了。

水溶心中总对忠顺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只是因为红楼梦原著中的描写,也跟与忠顺王打过的仅有几次交道有关。此人,就像暗藏在黑夜的一条毒蛇,随时都可能给你致命一击,不知皇帝有没有察觉到。

这种人,在水溶看来不是大忠就是大奸,而大奸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朝中纷乱,府中还算太平,水溶自衙门回府,正打算入府。看见东侧角门一道靓丽的倩影来回踱着步子。

水溶嘴角上扬,朝角门移步过去。角门外的平儿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王爷,欣喜地上前行礼道:“王爷”。

水溶笑道:“怎么不进去?在府外徘徊,遇到难事了?”

平儿脸色有些忸怩,这事她怎么好进府,只能在角门守株待兔等王爷回府。遂支吾地道:“奶奶找您有事商量。”

水溶心中疑惑,什么事能让向来大方得体的平儿这般作态。上次见王熙凤是十月底,十一月中旬,她与平儿二人过府探望宝钗,不过水溶只见了平儿,没见她。完了又开始忙于兵部的公务,没时间顾得上这二人,这一晃又是腊月初了。

“难道真是王熙凤想他了?”水溶心中还是不太相信。

看着平儿道:“什么事,不方便在这说么?”这个时候他哪有功夫去跟王熙凤谈心,再有两日又是皇陵祭祖,他还得协调神枢营和神机营随驾以及京中兵马变动。

平儿脸色有些泛红,摇头道:“请王爷移步,奶奶确实是有急事。”

水溶无法,不忍心拒绝平儿,只得随她往咸宜坊赶来,路上平儿举止可疑,小心翼翼地,问她也不肯说,只说见了王熙凤就知道了。

到了王熙凤那,平儿将水溶让进王熙凤的屋子,自己退了出来,将门缓缓带上。水溶越发好奇何事这么神神秘秘。

进了里屋,只见王熙凤心烦意乱来回踱步,和平儿在自己府上角门前如出一辙。

王熙凤听见脚步声,转身一看,水溶已经掀帘进来了。王熙凤顿时脸上一僵,转而又面带怨气,酸不溜溜地道:“王爷还舍得过来,我当王爷早将我和平儿忘到九霄云外了。”

水溶不知这王熙凤怎么转变这么快,之前不是她自己不愿意进府的?水溶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往里屋榻上一坐,大马金刀地望着她。王熙凤又是一愣。突然间有种错觉,还以为是贾琏。以前在荣府她那院子里,贾琏平日回来也是自顾自往榻上一坐。

平儿在外听墙根,只觉的奶奶这话似是在打情骂俏,也不知道奶奶自己有没有发觉。

见王熙凤发愣,水溶心平气和,开门见山道:“有什么事,还非要让平儿找本王过来。”

王熙凤听他也不像之前称呼自己凤姐,似陌生人一般例行公事的问话,心中顿时委屈万分,快两个月了,北静王还真就没踏足一步来这处宅子,哪怕平儿把自己心意表明了,他也没来。自己真是表错情了,枉自己近几日担惊受怕。

念及此,王熙凤心中发狠,面无表情道:“无事,劳烦王爷跑一趟了,王爷请回吧!”

外间的平儿暗道“糟糕,奶奶又犯脾气了。”

水溶更是不解,心道“叫我过来的是你,叫我走的还是你,有病还是怎么着。”也不欲多废话,起身便往外走去,王熙凤见他如此决绝更是气的胸中似有三味真火在燃烧,也硬气的一句话不说。

水溶推开门,平儿赶忙从外间进来,拽着他胳膊往里屋走,边走边道:“王爷别和奶奶置气,奶奶说的都是气话,王爷快两个月没来,奶奶心中有些怨气,还请王爷多担待。”

进了里屋,王熙凤犹自火大,望着平儿,面如白纸,柳眉倒竖道:“平儿,不用拦着,让他走!”

水溶也被王熙凤顶得脑门冒火,这是他来这是世界第一次被女人气的火冒三丈。只望着平儿气道:“平儿,你也看到了,本王来也来了,你奶奶这副嘴脸,像是本王欠了她几百万两银子一样,本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罢就甩开平儿的手,扭头就要走。

平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二位一个比一个脾气大,只苦了她,平儿赶忙跪下拽着水溶袖口。王熙凤见平儿跪下,也动容了,站起身怔怔地望着平儿。只听平儿略带哭腔地道:“王爷,真不怪奶奶,奶奶她是有苦衷,并不是一心要与王爷置气。”

水溶见她跪下,心下立时也软了,不管王熙凤如何,平儿没错,自己何苦让她为难,罢了,罢了。水溶把平儿扶起来道:“行了,本王不与你奶奶置气,你也不用出去,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吧。”

平儿站起身,可怜兮兮地瞅了瞅王熙凤,王熙凤扭过头去,似乎默许了。转而又看了看北静王,小声道:“奶奶有了身子。”

水溶没听清她说什么,又问了一句:“有了什么?”

平儿无奈,只得又提高了点声音道:“奶奶有了身子。”

这下水溶听得真真切切,似挨了一闷棍般,顿时愣住了。王熙凤扭过头来,见北静王发愣,好在没有惊慌的表情,让她心里一松。

水溶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平儿又扔了一颗重磅炸弹,声音有如蚊啼道:“还有,奴婢也有了身子。”

水溶只感觉脑中嗡了一声,他这两年来所遇到的事都没平儿这两句话带来的冲击大。王熙凤还好点,平儿已经不敢抬头看北静王了,里屋内一时静的吓人。

水溶平复了一下今日备受打击的心灵,深吸一口气,也不急着走了,嘴角一个弧度,走到塌边,淡定地坐了下来。见王熙凤还扭头赌气似的站着,平儿也拿着一个汗巾子在手里不停地拧巴。

水溶笑道:“既然有了身子,还不快坐下。”说着,拽了一把王熙凤的袖子,王熙凤这会火气也没那么大了,借坡下驴偏过头坐了下来。

水溶又看向平儿,一抬头,示意平儿也坐。平儿脸色通红,慢慢地坐在二人面前的圆凳上。

水溶这会也回过味来,刚才王熙凤为何会横眉冷对了。自己一个月不露面,她和平儿又突然有了身子,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见了面自己又一副公务繁忙不耐烦地扑克脸,以王熙凤的傲气能受得了才怪。估计,刚才是下了狠心,不是决定要打掉孩子就是跑外地生下了也不让自己知道。

水溶轻轻摇头,颇有种幸福地烦恼感觉。难道是那羞煞人香的缘故,否则怎会这么巧,两人同时有了,难怪贾赦那老狗说要让王熙凤生个儿子赔给他,看来这羞煞人香还有助孕的功效,这特么哪是毒药,简直是神药啊!

水溶先止住了内心的疑惑,眼前二女找自己来,估计也是六神无主,王熙凤可才守了寡,这要传出去又怀了孕,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难怪王熙凤脾气这么大。

水溶心中一软,温和地道:“凤姐,如今事情已经出了,你也不用和本王置气,本王最近确实是忙的顾不上,马上又是腊八,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既然有了身子,那就生下来。”

王熙凤听他又叫自己凤姐,心中舒服了些,一听北静王要她将孩子生下来,心气又顺了些。还算这个男人有些担当,没让自己来决定,更没让自己去打掉。

这会王熙凤也不置气了,转过头来道:“说的轻松,在哪生,生下来怎么交代。王爷上嘴皮子磕下嘴皮子倒是轻省了,我和平儿一个寡妇,一个要说也是黄花闺女,突然间有了孩子,怎么面对外人。”

水溶笑道:“这个不难。王子腾如今在保定,你和平儿就去保定,本王为你二人安排一处宅子,有王子腾和本王的人看顾,也无妨碍。”

王熙凤面色一松,和平儿对望一眼,又有些尴尬道:“那岂不是二叔就知道了。”

水溶笑道:“这种事情,早晚你二叔都会知晓,又何必掩耳盗铃,目前来说,只要贾家这边不知晓就行,等孩子生下来,就好办了。”

王熙凤又道:“生下来之后,王爷又打算如何处理。”

水溶笑道:“为着孩子想,日后你二人还是进府为好,否则,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都偷偷摸摸,让孩子被人指指点点?”

水溶这话就像灭火器一样,瞬间扑灭了王熙凤心内的火苗。不管她王熙凤进不进府,那是她王熙凤的态度,起码北静王的态度没让她失望。

王熙凤又有些迟疑道:“可是贾家那边?”

水溶毫不在意道:“贾家那边能如何,别忘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他若不要脸了,不帮着遮掩,难道我北静王府还怕他一个荣国府?这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你能借贾琏出事跳出荣国府,未必不是你的福分!”

平儿让北静王言语中的霸气震得芳心乱颤,王熙凤却听出了北静王的言外之意,心中一慌。眉头轻皱道:“王爷是说贾府......”

水溶摇头道:“本王的意思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王熙凤又道:“可宝丫头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水溶正色道:“此事你不用管,错也不在你,本王自会和宝钗解释,当务之急是你和平儿先去保定,若是等到显怀了,就瞒不住人了。这两日,本王派人先去保定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等过了腊八,本王便安排你二人过去,就这么定了。若然有事,保定到京师,快马一日便能赶到。”

王熙凤和平儿对望一样,二人同时心中落下一块大石。没想到这么大一件事,让北静王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刚才屋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一时间烟消云散。气氛缓和下来,水溶又笑道:“也难为你二人了,有了身子,你二人是如何知晓的?也不好请大夫来看吧。”

二人脸色一红,平儿解释道:“奴婢和奶奶上个月月事都没来,就慌了神。等了两日,还没来,便都带了帷帽,奴婢先陪奶奶找了个偏僻地方的郎中把了脉,次日奴婢自己又去找了个郎中把了脉才确定有了。”

水溶好笑道:“那为何不早来找本王?”

平儿又道:“一是没确定,不敢贸贸然去找王爷,等确定了,又不敢进府去找王爷,万一让府内人撞见了,奴婢不知该如何回话。这事又不能假口于人,奴婢只能每日在角门守株待兔,还好第二日就遇见了王爷。”

水溶哈哈笑道:“真是苦了你和凤姐了。”水溶心情大好。

王熙凤嘴角终于有了点笑容,总算这个男人没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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