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府,水清湖作为尚清国的正室,已有三十四五了,自从上次义忠亲王作乱回了一次北静王府,也就水溶成婚之时又回了一次便再没回去过。姐弟俩感情淡薄,见面也没什么话说。
虽说上次自己夫婿因为水溶的颜面并未受到牵连,可自己夫婿依然对自己那个弟弟并无多少亲近感。连带她也很少回北静王府,怕引起自己夫婿不快。何况现在她已有了子女,无论是对北静王府的感情还是对夫婿感情都不重要,儿女才是她的一切。就是尚清国再纳几房妾室她也无所谓。
殿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打断了水清湖的遐思,只见是自己身边的管事婆子,进了殿来道:“太太,日昇赌坊出事了。”
水清湖无所谓地道:“什么事,慢慢说。”
那婆子道:“赌坊被封了,顺天府的人将赌坊的人全都带走了,还有,还有......”
水清湖道:“还有什么,吞吞吐吐地。”
那婆子小声道:“还有,王姨娘的老子死了。”
水清湖一惊,疑惑道:“死了就死了呗,你这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做给谁看。”
那婆子又道:“听说好像是北静王爷的人杀的!”
水清湖又是一惊:“什么?你确认?”
那婆子道:“应该没错,府里人已经派人去军营通报老爷了。那王姨娘哭得死去活来的,说是定要让老爷为他老子讨个公道。”
另一边,日昇赌坊的其他几位幕后东家都收到了日昇赌坊被查封的消息。
水溶暂时还没工夫来管这些,一个赌坊他还不放在心上,就是把这赌坊砸了,他相信也出不了大乱子,幕后的东家也只会装聋作哑。京师权贵来钱的路子多的是,像这种偏门搞得再大,也拿不上台面来说。只是他没料到李淼会自作主张将南安郡王府的人杀了。
另一边东城又出事了,还牵扯到了自己的大舅子薛蟠。东城兵马司副指挥使邵之华来报称薛蟠在望春院将东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打伤,因薛蟠是王爷的大舅子,裘良没敢还手,让邵之华来报与北静王。
水溶气得额头直冒黑气,他早料到自己这个大舅子迟早会给自己惹麻烦,只是没料到会在这个当口,还打伤了自己派去的兵马司指挥使。
水溶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带上李魁两兄弟和东城兵马司副指挥使邵之华就赶往望春院。这望春院是教坊司旗下的官办妓院,在东城的明时坊,因是教坊司承办,所以来往之人多是些有身份的达官贵人或者勋爵子弟。
水溶赶到时,竟意外地发现,不只是薛蟠一人,贾家从贾珍父子到自己手下的贾芸都在现场。除此之外,贾宝玉和红楼的蒋琪官也在,还有几人他没见过,估计也是公侯子弟。
除了贾宝玉和蒋琪官,其他人都喝得大醉,水溶气得面色铁青,地上躺倒了裘良和几个兵马司的兵卒。其他倡妓和望春院的人吓得躲在一旁不敢露头。
薛蟠已喝得头晕眼花,瞅了半天才认出站在眼前的是他妹夫北静王。
一摇三晃地走到北静王身边,拽着他胳膊,酒气熏天地道:“你来了,妹夫,这狗东西敢,敢冒充你的名,名来打扰他薛,薛大爷的雅兴,我看他是不想活了。”薛蟠断断续续地还喋喋不休,一点也感觉不到水溶已经快爆发了。
水溶冷着一张脸,没搭理他,走过去将裘良扶了起来,见裘良头上脸上都是血迹,关切地问道:“要不要紧?”
裘良人还算清醒,似乎受伤不重,摇了摇头道:“无事,应该是些皮外伤。”
水溶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对身后几个兵丁道:“先扶你们指挥使和受伤的人下去包扎伤口。”几人上来搀着裘良几人下去了。
那薛蟠还犹自不觉上来拽着水溶喋喋不休:“妹夫,你怎么,怎么放他们走了......”
水溶烦躁地一把推在薛蟠脸上,薛蟠重心不稳,拌蒜了两下摔倒在地。
水溶转头看向一旁的兵卒道:“刚才都谁动手打人了?”
一个受伤不重没有下去包扎的兵卒上前指了指几人,水溶心道:“好么!除了贾宝玉和蒋琪官没动手,有一个算一个,连贾芸这王八蛋也动手了。”
水溶怒火中烧,大喝道:“来人!”
李魁二人领着十名顺天府的衙役上前答道:“王爷有何吩咐!”
水溶冷声道:“将人全部押走,送到顺天府的大牢醒醒酒!”
李魁兄弟俩对望一眼,不确定地小声道:“王爷,可还有薛家大舅爷在里面了。”
水溶气道:“要不要我这个王爷陪他一起去?”
李魁见王爷双目喷火,一缩脖子,不敢再问了,带着十名衙役就开始动手,那几人都醉得东倒西歪了,连贾宝玉和蒋琪官也一样,哪是衙役的对手。几人挣扎闹个不停,李魁和衙役们看到王爷铁青的脸色,一个个都低着头,快速将人押了下去。
待人都下去了,见邵之华还发呆,水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压着火气道:“再遇到本王的大舅子,不用本王教你怎么做了吧?”
邵之华见北静王面色惨白,估计被气得不清,忙不迭回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继续执行公务去了。”
水溶冷哼一声,一甩袖袍,转身离开了。
望春院外,李魁兄弟二人没有跟顺天府的衙役回顺天府,跟在北静王身后小声道:“王爷,那裘良其实伤得不重,属下看了,就是些皮外伤,还没那几个兵丁伤的重。”
水溶回身面色不善地道:“你什么意思?伤得不重本王就可以网开一面,给自己寻个理由,放了本王那大舅子?他打的是朝廷的脸,别说一个六品的指挥使,就是一个没品的丁卒也代表的是朝廷!”
李魁赶忙辩解道:“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王爷先消消气,属下的意思是,这裘良完全可以不挨这顿打的。薛家舅爷和那几个喝醉了酒的公子哥,根本就对那裘良构不成威胁,那裘良明显是练过武的,要想放倒几个吃醉了的公子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即便他惧于王爷的威势,也完全可以躲开。”
水溶心中一动“自己是气糊涂了,李魁说的没错,这裘良完全没必要亲自出马,让那邵之华上不就得了,非得要挨一顿打,把自己找来。”
水溶眉间舒缓了些,李魁知晓王爷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
水溶边走边道:“你去打听一下这裘家的底细,完了报与本王。”
李魁应声领命,留下李魈,便去打听了。
回到兵部公廯,顺天府派人来征询北静王今日抓捕的人该如何处理。
水溶只答复了四个字“公事公办。”
这可把顺天府尹郎敬宽难住了,日晟赌坊的事好办,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可望春楼的事就难办了,抓的这七八人,除了一个戏子蒋琪官,个个来头不小。首当其冲的就是北静王的大舅子薛蟠。真要公事公办,殴打朝廷命官那就是死罪。
这里面除了北静王的大舅子,可还有宁荣二府的子弟以及庆国公和安国公家的子孙。
这些人的脑袋是说砍就能砍的,估计砍了这些人的脑袋,自己的顺天府尹的帽子就戴到头了。可放人他也不敢,皇上可是亲自下了旨意,让自己听命于北静王。虽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可看这架势,郎敬宽也猜到了个大概,更不敢造次。
郎敬宽打定主意了,谁来说情自己一概让去找北静王,对外就一句话“公事公办。”
郎敬宽一句公事公办,可把几家人吓住了。
贾宝玉的小厮以及贾珍父子的跟班一股脑全挤到了荣禧堂,贾政还在工部没有下衙,贾宝玉的小厮茗烟无法,知晓此事找大老爷也是白搭。遂赶忙去找王夫人,贾珍的人没了主意,只得回府去报尤氏。
王夫人一听宝玉被抓进了顺天府大牢,吓得慌了神,赶忙命人去工部公廯报与贾政,自己则六神无主往贾母这来。
到了贾母这,几个姑娘包括李纨都在,贾母一听也急上了头。猛地站起身,旁边的鸳鸯赶忙扶助她宽慰道:“老祖宗千万别急,待问清楚了,才好想办法营救。”
贾母缓了口气又慢慢坐下,旁边黛玉和探春也一脸担忧,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贾母疾声厉色地对茗烟道:“你快说!宝玉为什么会被抓进顺天府大牢,敢有一字虚言,立马拖出去打死。”
茗烟知晓宝玉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见老太太动了真火,赶忙跪下磕头道:“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
贾母指着他声嘶底里道:“你快说......”
茗烟赶忙应是道:“今日薛大爷和珍大爷还有小蓉大爷以及庆国公和安国公家的公子在望春楼饮酒听曲,一时喝得醉了,就把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大人和典吏兵丁给打伤了。后来北静王爷来了,还带着顺天府的衙役,就将薛大爷和宝二爷他们全部带走了。”
正说话间,宁国府的尤氏也哭着进来了,进来就跪在了贾母面前,嚎丧道:“老祖宗,你可得救救蓉哥和我家老爷,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了。”
贾母还没搞清来龙去脉了,就被尤氏给打断了,鸳鸯知趣地上前扶起尤氏道:“珍大奶奶先稍安勿躁,待老祖宗问清楚了,自会想办法的。”
尤氏抽泣地站起身,虽然对贾珍并无多少深情厚意,但若没了贾珍父子俩,那她这个珍大奶奶也就没了,饭碗也就砸了。
贾母这个时候没心情顾得上东府那爷俩,一颗心全吊在贾宝玉身上,贾琏没了她能接受,贾宝玉要没了那她这条老命也就交代了。
贾母指着茗烟道:“宝玉他们为什么要打官府的人,北静王爷怎么会带着顺天府的人来管这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贾母边说边急的拍打靠椅把手。
那茗烟忙点头回应道:“回老祖宗,那兵马司的指挥使裘大人是带人来关停望春楼的,说是奉了兵部的命令。薛大爷和珍大爷几人喝醉了,薛大爷以北静王爷大舅子自居就动手打了那裘大人,珍大爷和小蓉大爷以及其他几人也帮着上了手,不过宝二爷没动手。”
贾母追问道:“后来呢?快说!”
那茗烟缓了口气赶忙又道:“后来,兵马司的官兵一听是北静王爷的大舅子,都没敢还手,那副指挥使大人,便去把北静王爷请来了。后来,王爷便下令将宝二爷他们一体押去了顺天府大牢。小的下来又去顺天府打听,顺天府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要公事公办。”
王夫人插嘴道:“宝玉既然没动手,那为什么要抓宝玉?”
贾母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宝玉没动手就一切好说。
旁边的探春上前宽慰王夫人道:“太太不用着急,只要宝二哥没动手就没大碍,等父亲回来了,去拖个情面,必然不会有事的。”
王夫人听探春一说,心里也轻松多了,拍拍她的手,勉强笑了笑。
那边尤氏一听,宝玉没事,他东府的爷俩可是动手了,急忙追问道:“公事公办什么意思,殴打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贾母这会也明白过来了,宽慰尤氏道:“珍哥媳妇不用着急,那薛家哥不也动手了,既然不只是珍哥父子俩动的手,只要薛家哥没事,珍哥父子俩也不会有事的。”
贾母一语宽慰了厅内众人,尤氏也明白过来了“有薛蟠这个北静王爷的大舅子顶在前面,要有事就都得有事。可万一北静王爷六亲不认怎么办”?
尤氏又弱弱地问了一句:“万一北静王爷不讲情面,大义灭亲那该怎么办?”
一句话把贾母也问住了,贾母细细一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贾母思索了片刻,转头看向王夫人道:“此事你还是先去找薛家姨太太问问情况,不管如何先把宝玉保出来,他毕竟没动手,也打听打听王爷打算如何处理。若是能花些银子大事化小最好,现在薛家哥总算是和珍哥父子俩绑在一条绳上,他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王夫人也坐不住了,想起宝玉还在大牢里,站起身对着贾母行了一礼道:“那我这就去。”
贾母道:“去吧。”
贾母又对探春道:“三丫头,你陪你太太去。”
探春应是便陪着王夫人往薛家去了。
此时薛姨妈早慌了神,听闻自己那孽障儿子打伤了官府的人,还被顺天府抓进了大牢。早没了主意,着急忙慌地就往北静王府赶。
到了王府,见了宝钗哭哭啼啼道:“宝丫头。”
宝钗不知何故,宝钗此时还看不出显怀,见母亲落泪,不知又出了何事,赶忙在莺儿地搀扶下上前扶助薛姨妈急切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坐下说。”
待薛姨妈坐下,将薛蟠因打伤了官府的人被抓进顺天府大牢之事一讲,宝钗又气又急道:“兄长也太不知事了,怎连官差都敢打?”
莺儿在一旁赶忙劝道:“王妃切莫着急,小心肚子里的孩儿。”
薛姨妈一听,也慌了,抓着宝钗的手道:“对,对,对,你要保重你自己,我也是慌了神了,忘了你还怀着身子。”
薛姨妈也有些后悔自己横冲直撞地找到女儿这了,万一动了胎气,那自己真是没脸面对女儿和女婿了。
宝钗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缓了缓神道:“听母亲说,是王爷下得令关停望春楼,可兵马司怎么尊王爷的令,还有顺天府,兵马司和顺天府可不归王爷管。”
薛姨妈不似宝钗想了这么多,现在听宝钗一说,也反应过来了,却更加看不透了。
还是宝钗遇事不慌,冷静地道:“母亲先别着急,等王爷回来自然就知晓了,母亲先在府上静候,想来有王爷在,兄长暂时肯定无碍。”
三人正说话间,英莲进来报称,荣国府的王夫人来了。
宝钗不知王夫人为何来,薛姨妈这才想起,对着宝钗道:“应该是为了你宝兄弟,听说,贾家东府那父子俩和你宝兄弟也被抓进顺天府大牢了。”
宝钗现在也知晓问薛姨妈也问不清楚,只有等王爷回来才能明了。遂和薛姨妈母女二人将王夫人和探春迎了进来。
王夫人一见宝钗,忙上前握住她手关切道:“怎么还迎出来了,你有了身子就该注意,我也不是外人,何必如此。”
宝钗笑道:“姨妈好不容易来府上,我作小辈的怎好不出来迎。姨妈来府上可是为了宝兄弟的事?”
王夫人看了眼薛姨妈,两姊妹这会也笑不出来,只道:“我本是去你母亲那问问什么状况,哪知去了,下人说你母亲来了你这,我放心不下宝玉,也就只有追上门了。”
宝钗道:“姨妈说的哪里话,刚才母亲还说起宝兄弟,姨妈稍安勿躁,待王爷回来,我问清楚再作打算。”
宝钗往后一瞧,来的不止探春,宝玉房里的袭人和晴雯也来了。看来都放心不下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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