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侧目看向小枯，对方垂着眼，注意力集中在那盏异亮的灯具上。
灯泡的热度烤着铁片上的粉末，蒸出丝丝缕缕的暗香。
粉末有问题！
在贝利亚的眼中，燃起的香气聚拢成一张卡片的模样，瞬间又从卡片上伸出一双双的手，每双手中都升腾出一团雾气。
金灿灿的闪光就悬浮在团团雾气之上。
她很快意识到，不止吉雅的白水晶，这些粉末恐怕是致幻剂。
贝利亚睨着吉雅，吉雅正从叶瑶手中取下卡片，而叶瑶怔了几秒，她闭了闭眼，很快又睁开，直愣愣地盯着吉雅。
可以肯定的是，粉末的致幻作用影响了她和叶瑶，但小枯似乎未受影响。
贝利亚并未拉起空气墙，如果她也中了招，她倒很想看看吉雅幻境的走向。
“眼睛也会欺骗你……”
叶瑶想到这句话时，试着闭了下眼，果然视线中的人手与金色闪光，悉数消失。
可这样她又会失去线索。
叶瑶很快放弃，且她感觉，这句话绝非如此简单。
如果高维的贝利亚和小枯看不到这些，那她明知是吉雅的陷阱，也不得不以身入局。
吉雅将青灰色的卡片横过来，她手指转动之间，白水晶散射了灯光，将七色华彩投射在烟雾之上。
小枯半抬起左手臂，保持着警觉。
聚拢的烟雾似流沙塌陷，就在眼前又凭空凝聚成一条河，叶瑶看见自已跳了下去。
紧接着是贝利亚和小枯，跟随她跳下水中。
叶瑶下意识呼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还在幻觉里。
可溺水的感觉如此真切，她捂住喉咙，耳朵里灌满了忙音，窒息与冰冷将她层层吞没。
她听见吉雅说：“你拿了那牌子？”
叶瑶：“没有。”
她明明发不出声音，却又在……回话？
脑中突然响起系统的机械音：［正在进行精神对抗。当前，你有40点精神力。］
她还在河里？
水底涌出团团血红……
（作者注：抱歉冒出打扰，提醒精神力不等于理智值。理智值是固定的30，是叶瑶发动替命天赋的。精神力是对抗污染的，在卡莉酒店，叶瑶也被动使用过。）
“不对。”叶瑶接着说：“是我朋友送我的！”
她听到吉雅浅浅地“嗯”了声，血红色的河水发出爆鸣，瞬间蒸发。
眼前的烟雾与棱光同时消失了。
“咳咳。”叶瑶眼前刷下一层青灰，随即视线恢复清明。
贝利亚关切询问：“没事吧？”
“没……”叶瑶发觉自已可以发声了，她揉着额头，小枯扶了下叶瑶手臂。
吉雅又取了些粉末，再次添到铁片上，她将卡片放回卡组，洗了几下，又推到叶瑶面前。
叶瑶冷静下来，将话题引回：“你的占卜结束了？我的问题你就这样回答的？”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的直播屏幕上，刷下一条条弹幕：
［占卜什么了？］
［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啊？不是叶神一直坐那吗？］
［叶神咳了两声……］
……
……
［肯定出了什么事。］
陈清锁眉，环顾专家组，众人皆是一脸忧心忡忡。
“恐怕又是什么限制，吉雅占卜的内容，只有天选者能看到。”
陈清摇头，不同意王熙的看法：“你没发现？女巫应该看到了，但是机械女看不到。”
“她们的表现完全不同。”
王熙点头：“跟中了招似的。”他拧着眉峰，话虽调侃，担心也是真的，“对了。”
“物理致幻剂。”许灵将话接上，“只有受影响的人才能看到。”
简言之，没吃毒蘑菇的人，自然看不到中毒者的视界。
众人陷入沉默。
诡异世界。
叶瑶望着吉雅，接着说：“你这伎俩还要玩几次？”她指了指灯烤的铁片和粉末。
吉雅却点了点卡牌组，反问：“确定不问了？”
对坐的两个心知肚明，她不是问买什么回礼，而她也不会给无意义的答案。
叶瑶睨着吉雅，又抽出一张牌卡。
“镜像。”
淡银色的卡片在吉雅手中一晃，三人再次闻到了冷香气。
叶瑶只觉视线被水汽覆盖，好像又回到了河里，这次却没有窒息感。
她抬起手，只见森森白骨。
叶瑶一惊，再看时，她整个人已变成了一具骨架。
目及是铺天盖地的银色，横七竖八无数具人骨架堆满了她能看到的银色区域。
她动一下，便“咔吧”一声，散倒在地。
银色区域破碎成细小的一串串水泡，极速升腾。
叶瑶看着水泡凝结成个洋娃娃的形状，圆滚滚僵硬的身体，往前奔跑着。
严格来说，不是跑，是漂移。
因为这幅娃娃轮廓是没有四肢的。
它似乎想过河，却过不去。僵直地蹦了许久后，被蜂拥升腾的水泡冲走。
随后叶瑶觉得散架的自已，同其他所有的骨头一起铺成了一条路，洋娃娃踩在白骨窄路上，向前翻滚着身体。
它被一道斑驳的木门阻拦住，围着木门打滚，诡异地分裂出无数个“自已”，爬满了整个门。
叶瑶看到木门猛然爆开，三个模糊的字迹在眼前闪过。
她听到巨大的震裂声，紧随而来的眩晕感，有什么人将她扑倒在地。
……
直播间，弹幕满屏刷下惊呼，七人专家组大惊失色。
陈清下意识站了起来：“她想杀了叶瑶吗！”
画面中，叶瑶被贝利亚扑倒，掩在身下，小枯左手中则紧紧抓着只兔子玩偶。
是挂在占卜区域布帘上的那只玩偶。
几秒之前，它直挺挺地，对着叶瑶砸了下来。
陈清深吸一口气，许是河畔镇表面太过平和，许是贝利亚和小枯两个队友太过可靠，让她暂时都忘了，叶瑶，是那个随时都可能送命的天选者。
……
诡异世界。
鼻尖萦绕的冷香气淡去，叶瑶眼前的幻象也消失了。倏然手臂覆上温热触感，她被贝利亚拉了起来。
“有没有受伤？”
依稀记得方才的爆鸣声，叶瑶摇头，心有余悸，她瞄了眼小枯手里攥着的兔偶。
兔子砸下来的时候，她还在幻术中，贝利亚抢先护了她，而小枯直接将兔偶接住了。
没有这两位队友，她今天就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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