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目瞪口呆,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动。
夜半三更,本是寒气正盛之时,常人避寒犹恐不及,
这女子却为何要以如此冰冷的井水洗头?
难道真不怕寒气侵体,风邪入头?
“咕咚!”
何大忍不住低咽了一口唾沫,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那月下的倩影上移开。
那女子的背影实在是太过婀娜动人,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轻纱掩映不住傲人腰臀,
一头长发如乌缎般柔顺亮泽,一直垂至腰间,发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身姿高挑傲人,修长的雪颈宛如天鹅般优雅,在月色的映衬下,更添几分诱惑。
“好美!”
何大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喉咙再次滚动,吞咽了一下口水。
此刻,他的脑海中已然被绮念填满,幻想着若是能与这样的美人共度良宵,
那该是一种多么令人沉醉、蚀骨销魂的美妙滋味……
正在他感慨之际,却未料,女子竟又重复了那洗头的动作,
她低头专注,不断地搓弄着长发。
可是,这般美人,怎么半夜一直在洗头发……
何大看着看着,心中陡然咯噔一下,一股莫名寒意自脚底直窜上心头。
不行,不能看了,本能驱使他迅速离开,
然而,就在他刚正要离开之时,那女子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竟似有所察觉。
只见她动作戛然而止,身体以一种极为僵硬且诡异的姿势缓缓转动,突然转身面向何大。
何大的视线与女子对上的瞬间,瞳孔急剧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惊恐地发现,那女子的脸如此诡异,其双目空洞无神,双眸惨白,嘴角诡异勾起。
而更为恐怖的是,在这张脸之上,竟又重叠着另一双同样惊恐万分的面容,两张脸像是被强行拼凑在一起,扭曲而又狰狞。
瞬间,原本的宁静被一声惊呼划破,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在夜色中回荡,惊得四邻犬吠。
……
“嗯?”
张景明盘坐在客栈当中,听到附近这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当即起身推窗,宛若踏月飞星,身形一纵,直接从二楼飞了出去。
他立在一处高檐,目光看到一名更夫打扮正青年慌乱的大叫,在原地一边转圈奔跑一边呼喊。
好像是遇到了鬼打墙。
“有鬼?”
张景明目光一凛,残影道道掠过,从上落下,一脚踩踏而下,有金光迸发。
阴冷之气瞬间破开,狂风阵阵,那更夫呼啦一下不受控制的软倒在地,涕泪直流:“有鬼!有鬼!”
“鬼在哪里?”
张景明话音落下,一张镇魂符打在这更夫身上。
不然此人受到惊吓,伤到神魂,怕是一两个月都恢复不过来。
“在勾栏内院,就在这里面,就在这里面。”
何大失魂落魄的指着勾栏内院说道。
张景明皱眉,随后好似飞燕一般越过墙壁,看到院落地面上正躺着一名容颜惨白的清丽女子。
转瞬之间,勾栏内院已是喧闹一片,方才那声凄厉的惨叫仿佛一道凌厉的警报,划破夜空,将里面的姑娘们从睡梦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不多时,勾栏附近的居民们也被这阵骚乱惊醒,睡眼惺忪地朝着声响源头赶来。
与此同时,负责这片区域治安的保安队得到消息后,迅速集结,一路小跑着将勾栏瓦肆围了个水泄不通。
保安队队长是个身形魁梧的男子,名叫霍长峰,身着笔挺的保安制服,腰间别着一把匣子枪,皮靴踩在石板路上。
他在几名荷枪实弹的保安队员簇拥下,大步流星地朝着内院走来,目光如炬,瞬间锁定了站在院中的张景明。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勾栏内院?”
霍长峰微微眯起双眼,声音低沉冷峻,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口吻,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戒备。
“在下茅山道士,还请几位把枪收起来。”
张景明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话音刚落,只见他单手掐诀。
刹那间,原本静谧的空气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狂风呼啸而起,飞沙走石。
几名正紧张地将枪口对准张景明的保安队员,只觉手中的枪支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强大力量紧紧攥住,紧接着,竟被一点点掰开。
他们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手中的枪支脱离掌控,瞬间悬浮到了半空中。
此刻的张景明,不过是单开风门之力,但其展现出的威力已然不容小觑。
在场众人,无论是勾栏姑娘,还是保安队员,无一不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还得请这位打更人叙述一下。”
张景明微微侧身,目光平和地看向一旁早已吓得在地的何大。
此时打更人何大面不改色道:“是这样,霍队长,我当时打更路过此处,听到院内原来痛呼声,我情急之下偷看……观察情况。”
“谁知一看吓一跳,她竟长着两张面孔,在半夜哭着洗头,好似有鬼物附身了。”
何大话音落下,众人惊疑不定,霍长峰心中一凛,走至那在地上的女子身边,一搭手,便感觉一股冷气直冒,手掌似乎碰触到了冰块般。
在众人及勾栏老板的强烈要求下,张景明主动搭手,将碧荷抱进了房间当中,并查看情况。
此刻张景明将女子放在床榻之上,一张驱邪符贴在其眉心处。
嗤!
有青气不断蒸腾,张景明将驱邪符取下,符箓无火自燃。
片刻功夫,碧荷便悠悠转转睁开了双眼。
这一幕顿时把霍队长等人惊得不轻,对张景明更多几分敬重。
此时张景明再开天眼符,只见房间有丝丝缕缕阴气环绕,尤属碧荷身上的黑气最为浓重。
张景明微微皱眉,随后道:“霍队长,你问问这姑娘,有没有什么仇家,以及近日去了哪里……”
霍长峰当即点点头,他第一次见有这般能耐的道士,对鬼神之事虽然敬畏,但有张景明在,此时却没那么畏惧。
张景明则是在旁一边听一边沉思,这碧荷身上缭绕的阴气浓重,绝非一般鬼物,若非仇怨,怎么可能会突然找上这人。
而且他刚才以天眼符看了其余清倌人,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没有阴气。
莫非又是有人暗中做法?可做法针对一个青楼头牌做什么?
清晨,人们来到勾栏瓦肆时,却发现勾栏瓦肆已经被几名保安队封锁,阻止人进入。
今日,勾栏瓦肆,静默无声。
“张道长,碧荷姑娘并没有与什么人结怨,与勾栏中清倌人关系不错,
她唯一强调的,就是半夜听到二楼胡同里有脚步声,之后就撞见了……”
霍长峰谨慎道。
张景明缓缓点头,随后道:“碧荷姑娘,你体内依旧有阴气滋生,我且为你驱除邪气,将手拿过来吧。”
“嗯,多谢道长搭救。”
浑身难受的碧荷连忙伸出皓白手腕,波光流转,充满热切。
张景明动用法力,开始驱除温养被阴气缠绕的娇软躯体。
随着法力的持续输入,碧荷只觉浑身暖融融的,仿若沐浴在春日的暖阳之下,原本被阴气缠绕而带来的寒意与不适感渐渐消散。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细汗迅速蒸发,化作一股股乌黑而浓稠的液体,仿若被净化出来的污秽,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床榻上。
那温润灼热的舒适感,让她忍不住轻吟一声。
她的脸颊泛起一抹桃红,好奇心驱使着她,又忍不住偷偷地望了张景明一眼。
此刻,张景明的侧脸映入碧荷姑娘眼眸中,眉目英挺,棱角分明。
然而,变故就在这一瞬间陡然发生。
毫无征兆地,张景明猛地挥出一拳,重重地打在碧荷姑娘的小腹之上。
这一拳速度极快,力量却把控得恰到好处,看似凶猛,实则精准。
碧荷姑娘根本来不及反应,小脸瞬间变得煞白,紧接着,哇的一声,她张嘴吐出一团湿漉漉的长发。
那长发乌漆抹黑,纠结缠绕在一起,仿若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阴气从每一根发丝间散发出来,极为浓郁,瞬间让屋内的温度好似降低了好几度。
碧荷姑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抹泪花,目光死死地盯在地上那团诡异的长发上。
她才恍然明白,怪不得道长要突然打她一拳,原来是她腹中竟藏着这般邪异的东西。
就连霍长峰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震惊骇然之色。
他从来没见过这般离奇古怪的事情,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张景明神色镇定自若,他在房中迅速地四处走动,在墙壁、门窗之上接连贴了几张驱邪符,随后自顾自下楼。
霍长峰赶忙快步跟在张景明身后,脸上满是关切与好奇,忍不住轻声问道:“道长,这邪祟已经解决了?”
张景明神色凝重,微微摇头,语气沉稳地说道:“没有,尚未找到作祟之物。”
说罢,他带着霍长峰径直朝着那二楼胡同小巷走去。
一到小巷,张景明立刻掏出天眼符,只见符纸光芒一闪,他的眼中便浮现出常人难以察觉的景象。
果不其然,在小巷街头,有一摊湿漉漉的水迹。
这水迹颇为诡异,一滴一滴的痕迹极淡,若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发觉,而且正朝着远处蔓延,像是鬼物留下的踪迹。
张景明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沿着这近乎要在日光下消失的痕迹迅速行进。
霍长峰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招呼了两个人,紧紧跟随在张景明身后。
不多时,几人一路穿街绕巷,在街巷中穿梭前行。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名为怀安街临街而建的院落外。
张景明透过天眼符的力量,清晰地看到这院落当中,
大量阴气如浓稠的墨汁般聚集,浓郁异常,仿佛整个院子都被笼罩。
“道长,那东西就在里面?”
霍长峰小心翼翼地小声询问道,带着一丝紧张。
张景明目光盯着院中,缓缓点头,这股阴厉气息,极其之强,给他一种若有若无的威胁感,远超那斜坡老鬼。
好似是察觉到有人贸然闯入这片领地,院子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诡异声响。
声音起初还颇为细微,转瞬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须臾间,竟宛如成千上万条毒蛇在院中悄然、游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 声,让人心惊胆战。
紧接着,一幕惊悚场景猝不及防地映入几人眼帘。
只见无数女子如瀑布般的长发,仿若黑色的潮汐,从院内翻涌而起,以排山倒海之势越过院墙,向院外疯狂席卷而去。
这些长发湿漉漉的,带着一股能浸透骨髓的潮湿阴森气息,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瞬间便在院墙边堆起了丈高的黑色巨浪。
整面墙壁眨眼间被黑色长发所覆盖。
霍长峰和身边两个保安队员吓得脸色惨白,一脸骇然,手脚冰凉得仿若坠入了冰窖。
他们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幕,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在这由阴气凝成的黑发洪流之中,一道女子阴影若隐若现,
待众人定睛细看,只见她的嘴角,似是裂开了一道血口,
那漆黑如墨的口中长满了尖锐如鱼的三角齿,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双眸中青光闪烁,竟无一丝眼白。
她的全身散发着泥土和腥味,
皮肤因长时间浸泡在井水中而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周围环绕着冲天的怨气,
这些怨气仿若有了生命,凝聚在一起,化作了这漫天飞舞、阴森恐怖的长发。
“道…… 道长,这是什么?”
霍长峰牙齿打着颤,只觉浑身发颤,双腿发软,连忙慌慌张张地躲在张景明身后。
“罗叉婆。”
张景明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住那道诡异的身影,沉声说道。
一般而言,只有那些不幸因溺水而亡的妇人,因其心中充斥着极度的不甘与愤懑,死后的阴气与怨气过重,才有可能机缘巧合之下化作罗叉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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