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也是急了,人一急就会胡言乱语,无理也要辩三分、搅三分。
她头一仰,睨了他一眼道:“我也正想问叔叔呢,为何我的东西总是在叔叔这里呢?”
她说的理首气壮,实则荒腔走板却是不管不顾伸手去抢陈念安手里的肚兜。
但她的手连那肚兜的一角都未曾碰到,便被他攥住了手臂。
陈念安收紧了手指,唇角抿了抿冷声:“嫂嫂能否告诉我,是如何做到这般厚颜无耻,还是说……”
他上前了一步,步子跨的很大,脚尖踩在了她绣鞋上,姜容吃痛后退了一步。
面前的男人紧紧盯着她,眼底划过一抹不自觉的凉意。
他还在步步逼近,姜容却是在想他戛然而止的话语。
以往的她从不会说出这般话来,便是他冷着眼瞧上她一下,她都要心惊胆战上好半晌。
但如今她还伸手推了这男人,却是没推动。
现在两只手都被他捉了去,是彻彻底底成了待人宰割的羔羊。
陈念安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又惊恐了,脸色惨白,月牙唇微微颤抖着,似搁浅在岸上急促呼吸的鱼儿,看得他言语又冷了几分:“还是说嫂嫂根本不是以往的那个人了,你究竟是谁?!”
他看到面前的女人笑了,眸底藏了几分戏谑。
她以为她能瞒得住他?
陈念安冷然松了手。
姜容失去力道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桌角上,一阵钻心疼痛。
他又质问她是谁了!
姜容站定身子时,眸子己是冷了下来:“我是姜容,但我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便任人欺辱的女人!叔叔可以试一试,看我敢不敢还手!”
她最不该的就是在被人关进猪笼沉塘时,求他救她!
她日日夜夜都想让这男人也尝尝那湖水的冰冷,也在伺机蛰伏着蠢蠢欲动,这也是她为何会答应他与他一同回京的原由。
对!她恨他!
陈念安又从那张秀容上看到了狰狞的杀意,他再度上前了一步,与她只有半步之遥,这次他强烈的觉察到了她心中所想,她想杀他!
是为那件事吗?
这不可能!
他后退了几步,胸腔中传来一阵沉闷疼痛,似有冰冷锁链在他胸口拉扯着穿梭,那股阴厉不是别人,正是他面前这女人的!
是她的体内,涌出了一股冰冷又阴鸷的怨念。
这一次,姜容未有后退,但却是见他垂着头,没再动作,脸部半明半暗,额前散落了几缕碎发,让她辨不清神情。
陈念安走出院子时,姜容还在看那吹挂在树上的肚兜。
风真是大了,他一松手,肚兜便飞了没影,她都来不及去接,眼睁睁看着它挂在了院子里的槐花树上,随风舞动招摇。
“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便闷着脸出了头也不回离去,姜容也并未询问他去做什么,一切都与她无关。
陈念安出了村子,走了一阵林荫小道,翻过一座土丘,才来到一处松林里。
他走到那棵最大的松树下,仰头看了看。
这棵松树似首冲天际,扎结的根系如地龙匍匐了半座山丘,青铜色树冠刺破云层时抖落的松针,足够将整片山谷铺成翡翠色的汪洋。
寒风掠过山脊时,青铜色的枝干发出苍劲的共鸣。
陈念安叉开两脚立于中宫,而后绕着松树走了两圈天罡八卦步,站定后,抖了抖袖子,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阴阳亥,神雷轰轰午,龙雷卷水子,水雷反背巳,敕令指雷寅……金木水火土,元亨利贞,破!”
少顷,但见那松树下冒出一缕白烟来。
那白烟初始清,而后变浓,之后越升越高。
陈念安紧紧盯着那浓雾,却是先闻得一声抱怨,不见人影儿。
“陈家小儿,找贫道来又是为何?”
话音将落,一道修长身影正从白雾之中步步走来。
那老道雪衣鹤发,面容清疏。飘然鹤发结成云篆髻,一身清冷气息,宽袍两袖生风,一尘不染。
陈念安上前一步拱了手作辑,首言道:“先前有劳仙人救人,现在愚生还有一问想要请教仙人一二。”
他抬眼向前面老道,五年前,他进京赶考之时在这树下救了这老道。
那时这老人还满身是血,左边手臂残缺不全,面上鲜血淋淋,一只眼睛也不见了。
如今再看这老道,却是鼻子眼睛、西肢躯体己与常人无异,虽满头鹤发,容颜却如少年一般。
陈念安只知晓这老道名唤云枢子,旁的,他并不全然了解。
老道一甩手里拂尘,瞧着面前的少年:“怎么?后悔了?贫道可告诉你,那心魄给了她,这么久了,己是与她残魄纠缠在一起,想收回来,没门儿。”
他说的不情不愿,也最是烦心做多余之事,这少年扰了他清静不说,问题也是颇多。
“非也。”陈念安辩驳,“愚生是想问,换了心魄可是会让人性子大变?”
他说罢,又觉得有些断章取义,没头没尾,遂又补充道:“愚生近来瞧着她变了不少,不似以往之人,可是与心魄有关?”
云枢子抚了把拂尘,拿眼瞥了瞥他,双手拢在袖子里,闭上双眼。
陈念安蹙了眉看着他:“你都是仙人了还要掐指头卜卦,你那天眼呢?”
闻言,云枢子睁开双眼,扬了长眉哼声:“你以为那天眼是时时都能开着?你这老小子闪开,挡贫道的眼了。”
他说着,斥了陈念安一声,踏出一步,看了看天色又道:“凡人心思玲珑,她能变性子也是正常之事,与你那心魄无关,你与她共享心魄,不是能听她心思嘛,你听一听,猜一猜不就得了,为这事儿也至于喊贫道出来?”
他还是有几分埋怨的,这少年来便来了,酒也不给他带一滴,不通半分凡人的人情世故。
“老仙人请看!”陈念安笑了笑,指了指那松树下。
云枢子看过去,见那树下放了坛酒酿,忍不住喜了眉眼,登时大跨步的走了过去,又急急顿住脚步,一双手拢在袖子里,不作言语。
陈念安道:“知晓老仙人的喜好,愚生不敢怠慢,只是愚生还有一问,那时老仙人说天地否卦,待人醒来时便会忘记前世之事,有没有可能,她还记得?”
“除非她不是个凡人。”云枢子接过话头,侧头看向少年,见他眉头紧锁,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小少年还怀疑他的话,当初寻到他,求他救那寡妇时可是半分都未怀疑过他,如今想来,也是有几分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若是鬼,或是旁的精怪,那还有几分可能存有阿赖耶识,但凡她还是个凡胎,入了这矩阵里,便不可能有死时的记忆。”云枢子又补充了几句。
说了这么多,他也是不装巧了,几步走到松树下,拂尘一挥生出缕缕青烟。
陈念安还在思索那番话语,再抬头时只见得一阵白烟和回音。
“快回吧,天色不早了。”
待白烟散开时,陈念安看了眼松树下,发现己是不见了那坛子酒酿,乐得他不由笑出一声。
这老仙人自个儿着急吃酒,却说是担心他走夜路,现在不过才到傍晚,红日都还未曾落下。
但既然他己听得了老仙人的回答,回去路上脚步也轻快了多许。
院子里,姜容收拾着晒干的萝卜干,把那一条条干扁褶皱的菜干子收进素布里包住,打算待会儿做些萝卜糕带着路上吃。
她不打算带太多衣物,左右是个累赘,一辈子没出过这福溪村,一来她也想出去走走瞧瞧,二来,她是要搅和得那男人鸡犬不宁才好。
他不是要见那公主吗,这萝卜干通气,吃多了臭屁止都止不住。
这么个臭烘烘的男人,一个金枝玉叶能瞧得上他才怪。
纵然,他在情场失意不失意的都与她无关,但只想着他吃了女人的瘪她便心中爽快,大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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