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姜容被映进来的眼光晃得双眼刺痛，忍不住痛呼一声。
花庭风吩咐门外行童：“莲心，去打一盆晨露来给这位施主清洗。”
施主？姜容笑得邪气，扒在门框前淌下两滴泪来：“庭风，我等你回来暖榻。”
她眯起一双眼睛，瞧着离去背影，心中冷笑。他不愿帮她，念什么“阿弥陀佛”虚幌子将她镇压在这禅院里，是把她视作了妖兽，她也在陈念安的眼中瞧过那般神色，恍若她是个异物一般。
莲心端着一盆清水进到禅房时，垂着头，敛着神，放盆子的动作太快，“咚”得一声木盆砸在了地上，一盆子水险些撒了去。
他着实不敢多留，那榻上女人太过妖艳，虽只披着无尘师父的袈裟，也是她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地上还散落着好些件，寻了件最是亮眼的披着，可那额头上还生着黑黑兽角。
他曾听其他师父说这是条恶龙，性子残暴顽劣，伤了不少的生灵。
现在那恶龙看了过来，盯着他时一双瞳孔泛着幽光，似从深渊而来，让他不寒而栗。
“叫什么名字？可有法号？”姜容倚在榻上看那房中小和尚。
粉面朱唇，穿一身洗的发白青衣，面容算得上清秀，身量也尚可，虽比不上花庭风，但放乡下村子里，也是个十里八乡遭女人追捧的美和尚。花庭风是过于貌美了，丢乡下去，不知要成为多少女人们的梦中情秃。
莲心攥着双手，支支吾吾半晌也没崩出一个字来。往日便是师父们与他搭话，都能让他紧张几多，更莫提被眼前这妖一样美艳的女人问话了，虽说顶着龙角，姿势怪异，项上戴着佛珠，可那张面容又冷又魅，比之无尘师父都不逊色。
一声女子嘻笑传来，如泉水落在山涧里一般，叮咚脆响，小行童耳朵通红，一双手攥紧了身上僧袍。
“你过来。”姜容朝他招了招手，“到本神这里坐。”
“我，我不去！”莲心拒绝的干脆，脚步撒野似得跑出了房外。
姜容一脚踢掉身上袈裟，冷冷愤声：“臭和尚，本神把你们都吃了！”
花庭风绝了谷，常常不用斋饭，但他在殿中诵完经便去了斋堂，打上一碗白米粥，一碟腌菜，方才回到禅房。
房门一推开，映入眼帘是白花花身子。
秋千上的女子正荡得欢畅，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白纱，摇曳间轻纱飘荡，敞出好景三千。
那秋千是拿他的袈裟做的，见他进房，她便动作迅速爬到了房梁上，龙尾缠绕上横梁，倒挂着身子，与他面碰面，想要吓他。
“这么快便回来，想本神了？”姜容斜唇笑出一声，却看他放下斋饭，走到柜子旁，默默捡起着地上袈裟，放在榻上，拂去灰尘，一件一件叠得整齐，重新放进柜子里。
花庭风回到禅垫上盘腿坐下：“用了饭便与我一起诵读经文。”
姜容从房梁上蜿蜒而下，如蛇一般游曳着身子，落到地上时，收了龙尾，走到矮桌旁瞧了眼白米粥，身子往垫子上一仰，掀翻了桌上斋饭：“本神要吃肉，还要吃酒！”
花庭风转动着手里佛珠，双眼闭起。如今那榻上女人似妖非妖，收得了龙尾却收不住龙角，己是与那黑龙合为一体，满身戾气与顽劣，不像人样，现在又游曳着身子凑过来，与他挑衅。
花庭风道：“吃荤腥是妄造杀戮，对你修行不利。”
“本神为何修行？做妖有何不好？”姜容抱住他，脑袋埋进他怀里嗅着袈裟上檀香，“不让本神吃肉，本神便吃你，采你的阳！破一次戒是破，两次也是破，昨夜那一次你好生厉害，弄得我意犹未尽，很是快活。”
花庭风拨动着手里佛珠，不言不语，这番惹人羞涩浪荡语是那黑龙又犯了顽劣，绝不是出自那女人本性。他起得身来，收拾地上狼藉。
姜容趴在禅垫上，看他打扫完禅房，又拿出经书，一本本摊开，放在窗子下晾晒，身上袈裟被她适才撕开，赤出一条健硕臂膀翻弄着经书，不大一会儿，又从木箱子里拿出一个木头小人儿递给她。
“是什么？你自己？”姜容接过那木头小人儿，摆弄着两条小木头手臂。
小人儿的脸上还画上了腮红，不伦不类，不知是这木头小人儿在箱子底压久了还是她力气太大，只堪堪摆弄了一下，小人儿的头就散架滚在地上。
花庭风走过去，捡起地上东西，盘腿坐在她身旁，接过姜容手里木头小人儿：“这是你，我刚来这寺院时做的。”
姜容看他轻车熟路扎上小人儿的木头脑袋，将那木头人儿放在地上，不知按了什么地方，竟动了起来，在地上走得踉踉跄跄。
“玩这些有何意思。”姜容斜了身子，枕上他双腿，手指一寸寸抚过胸膛，“你我一同双修，岂不是一桩美事。”
花庭风闭上双眼，佛珠轻捻，经文低诵，无论身下的女人做什么，仍旧禅心寂然。
姜容额头细汗密布，己是纤手酥软，口齿吐莲，却久久不见他慧根萌动，不甘仰头看着他，却是瞧见他面上一片清冷。
“行淫只会有损你的修为。”花庭风唇齿微动，抬眼看向身上女人。
姜容捧住他脸庞，眼睛紧紧盯着他：“胡说，男女欢好、乾坤合泰乃是自然之法，昨夜你不也很是欢快。”
花庭风闭上双眼：“我还记得你叫姜容，许是因缘巧合，听了你的话，我便遁入空门，但却并非西大皆空，徒有慧根，却难戒，难将你放下，是注定要受天劫，也是我甘愿受罚，而今也才醒悟，放下不过是一念之间，一念放下万般皆自在，你也该是明白。”
“你将我放下了？”姜容看着他，那双清冷眼里如古井寒潭，照映出众生颠倒，只余无尽垂悯。
她将他推开，言语决绝：“那我便去死，免得你们都容不下我！”
姜容扬手，手中精凝聚，闭眼朝自己面上拍去。
手臂被人攥住，姜容看着面前男人，那双霜雪一般眉宇微微蹙起，照见人间悲欢离合，不再如适才冰冷，让她不由扬起笑来，双手攀上他脖颈：“庭风，你亲亲我。”
柔唇落在额间，似三月桃花，又若清露，仍旧冰凉。
姜容伸手，抚上那张红唇：“我记得，那夜你就是用它，舌灿莲花一般，让人好生快活。”
人被她扑在禅垫上，那张面容上慈目低垂，如春水含悲，便是这般，更让她想欺负这剃了度的冷男人。
袍摆绽开，落在男人面上，那朵满含清露玉禅花绽在他唇间，诱他品尝，更似蛊惑，是要让他堕入无间情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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