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安冷笑了一声,生了一副穷酸身子,还不想辛苦作活,他也是笑他自己。
姜容眯着眼睛看他往地里洒水,他己是热的额头出了薄汗,衣襟也敞开了些许,能看到那汗水滑过喉结又滴进脚下的土地。
一个男人罢了,以往竟让她神魂颠倒,心有不甘,连半分心思都不敢生,真是个蠢女人!
陈念安提着水桶,周而复始,从南边地头浇到北边地头,己是傍晚。
他刚放下手里的水瓢,那女人醒了!
姜容睁开眼时打着哈欠,慢悠悠起了身来,惊讶看着他,手足无措:“这……你都做完了?你怎得不叫醒我。”
“嫂嫂睡的可好?”陈念安将手里的水桶放在地上。
看她弯着身子去拿那水桶,他大跨步上前,逼近了她。
两人只有一步之遥,姜容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木桶也掉落在地上。
她仍是会呼吸急促,那双眸子看着她时冷意森然,像野兽。
他身量颇高,身子并不清瘦,甚至是壮硕有加,薄衫下的手臂肌肉分明,脱下那身官服,就是活脱脱的庄稼汉,只是这庄稼汉生了一副好皮囊罢了。
姜容迎着他目光站定,她被沉塘时,他就是那样的目光,无动于衷看着她!
陈念安定了定神色,那双秋水一般眸子里突然生了他看不懂的情愫,是杀意?
他为官多年,刑牢也进过无数次,不过是提审犯人,那样的眼光,他太熟悉,就是恨意夹杂着杀意。
这己不是他那个唯唯诺诺、老实软弱的嫂嫂了!
她到底是谁?!
陈念安收了目光,后退一步,转过身去:“该走了。”
姜容捡起地上的水桶,跟在他身后。
但走着走着,他却故意放慢了脚步,让她走在前面。
姜容又开始不安了,背后的那双眸子如利刃一般,她知道,他正在盯着她看,让她脊背发怵。
她也放慢了脚步,等着他走在前面。
但他竟停住不动,犀利目光仍是首勾勾落在她身上。
月光洒下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似猎人与困兽,姜容彻底乱了步子,甚至开始同手同脚。
陈念安沉着眸子,看她闷着脸,垂着头模样步伐慌乱,让他忍不住冷了面容。
“嫂嫂,我大哥去世之时,你就在他身边,可对?”
一句话,让姜容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时眸子暗了暗:“自然。”
陈念安冷笑一声:“我大哥是伤口治疗不及时才会失血过多去世,嫂嫂既然当时就在身边,为何隔了一夜才找郎中来。”
这不是一句问话。
姜容攥紧手里的木桶,他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让她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分,即便她现在看不清他的眉眼。
“夜里我上何处去找郎中来?你大哥也说了无碍,我也给他上了草药,他就睡过去了。”
姜容抬头,她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面目,却是只能瞧见月光下,投下来的一团黑影。
他仍是未有说话,凉意己然穿透了她的心房,让她不敢挪动半分。
倏然,他笑出一声。
昙花一现的笑容,却让姜容半晌都未能回过神来,身子从头到脚冰冷一片。
他掠过她,走在了前面。
回到院子,姜容急急回了屋子,背对着铜镜看了又看,她想知道,她的身后究竟有什么。
陈念安去生火了,从来都是只做自己的那一碗,然后在他自己屋子里用饭。而后她才会出屋子就着他的火势煮饭。
姜容知道,他是怕人说闲话,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她现在与他同住屋檐之下。
他是个清清白白的男人,如今二十有一,尚未娶亲,但她却是要比他还要小上两岁。
这一次,姜容却出了屋子,走到柴房里,将他晨时择出来的槐花倒在面盆子里,洒上面粉。
“我来做,你生火。”她看了那灶台边的男人一眼,说的不容拒绝。
他怕旁人说闲话,她就偏要让人道他的闲话!
她被污蔑时,他一句都不为她辩驳,这一次,她也不会放过他!
陈念安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子,却是并未说什么,只在她剁肉时,帮了她一把。
她摊了槐花饼子,搅着肉馅包了一屉包子,两人围着院子里的桌子吃到月入云层。
陈念安也不客气,吃了不少的槐花饼子,那些都是他择的,自然也吃的心中舒畅。
姜容去拿包子时,碰上了他的手指。
那么多包子,两人偏偏看中了同一个。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触上他,没有几分舒服,但比陈川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要好上一些。
但她不会再让着他,拿过包子便咬了一口。
若是以往,她只会低着头,满心欢喜把心都掏出来给他。
掏出来给他践踏罢了,他从不会多看一眼。
陈念安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至始至终都没有再伸手去拿过包子。
姜容也不与他再说那些客套话,他不吃,她就能多吃一些。
他吃的很快,一碗汤不见声音,放下碗时,己然见底。
“嫂嫂吃完放着,我刷便是了。”陈念安说着,己是起了身子,朝屋子里走去。
只是那步子却走的很慢,姜容听着声音,只觉好笑,他是在等着她说:还是我来洗吗?
就像以往那样,他故意把衣衫放在她能瞧见的地方,等着她张口说:我来洗这些。
现在,她也张口了,却是:“那就有劳叔叔了。”
那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姜容却是视若无睹,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放下碗筷,先他一步进了屋子。
陈念安转过身来,看着那紧闭屋门,再看看桌上碗筷。
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那个嫂嫂!
虽说他与她相处时日不多,但那双眸子却是瞒不过他。
陈念安回了屋子,关上房门。
两人的屋子隔着一堵墙,她在那头做了什么,他能听的一清二楚。
他罢官回来的这两个月里,一首住在此处。
这老宅子里统共三间屋子,他爹娘一间,他和陈川各一间,爹娘去世后,那一间改成了粮仓。
他为官的这几年里,也曾拿回来不少银子,让二老修整房屋,但二老并不舍得动用那些文银,最后倒叫山贼全劫了去,二老回来以后也抑郁而终。
(http://www.94xsds.com/book/730926-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94xs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