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花谢花飞花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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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花谢花飞花满天

 

姜容上茅厕时,又犯了难,那男人的侍从一路跟着她,寸步不离,显然也是不怕她发现。这茅厕看起来也是给男人们准备的,她一个蹲着撒尿的,进去便会露馅。

姜容急得不行,她沿了小路甩开那男人,跑到一处竹林子里解决了那满腹难耐,出去时又犯了难。

来时匆忙,她有些记不清路了,琢磨着先堵个宫女问问路。

她走到一处假山里停了脚,这园子大得很,还栽种了大片的牡丹与天竺葵,她是误入进来的,淌河一样淌进了花圃里,那花茎上的刺扎得她双腿又痒又疼,可她分明还听到了一阵铃铛一样的笑声,让她低着头找了好久,才在树杈上找到。

那郁郁葱葱合欢树上趴着一个女子,正歪着脑袋打探她,觉察被发现了,惊呼一声,身子一歪竟从树上掉了下来。

姜容几步跑过去接住她,这下倒好,两人砸进花圃里,毁了不少的牡丹花。

她这也才看清身上的女子,朱唇皓齿,和那日在院墙外趴着的少年生得一模一样。

“是你?”姜容将身上的女子扶开。

原那少年竟是个女子,还是宫里的人,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个宫女。

“你是何人?”姜容问她。

她还在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两只手搅着身前的细辫子哼了一声:“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你是尚书府里的随从。”

姜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袍子,明明是她先问的她,这女子瞧起来比她小上一些,五官绝丽,一张脸还没褪去少女的奶膘与稚嫩,可心眼子却是不少。

“叫我姜……姜公子。”姜容顿了顿,又转了意思。

女子将胸前的辫子甩向身后,仰着头哼了一声:“公子?你不是个随从嘛。”

姜容脸一沉:“随从怎么了?”

她还是个寡妇呢,这寡妇体内还有条黑龙呢,说出来,怕吓死她!

“随从也能有抱负,也有平步青云的一日。”姜容又辩解一句。

女子撇了撇嘴:“我又不是那意思,你叫我阿六好了。”

姜容侧头看着面前女子,她也并没多问,出门在外且她都有意隐瞒,又何须强求别人以诚相待,但她看这女子也不从地上起来,只坐在花圃里摸着自己的脚,面露苦色。

“你怎么了?”姜容蹲下身子问她。

女子抿了抿嘴:“摔着脚了,起不来。”

“我给你看看。”姜容说着,捞起她的脚放在腿上,小心翼翼脱下她脚上绣鞋,又褪去袜子,手指握着她的脚左右扭动了两下,便听她嘤嘤着细叫。

姜容坐下来,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没什么大碍,只是崴着了,你忍一下,我这就给你扳过来。”

她说着,手指用力掐紧女子的脚踝,微微一扭,便听咔嚓一声,女子的惊叫飘出花圃,吓得飞来的两只蝴蝶又急急窜开去。

“好了。”姜容给她套上鞋袜,又拿帕子拂去那绣鞋上的灰尘,“你一个女子,趴树上做何?”

她也不答她的话,只咬着唇,一张脸粉嘟嘟的,低着头看她时,却是眼珠子乱窜,不肯首视她,半晌了,才挤出一句:“我出不了宫,被太监管着,他们总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出不了宫?”姜容心里疑惑,“你是犯人?”

在她见识里,只有犯人才会被人约束。

这话却是把那女子说愣了,半晌苦苦笑出一声,叹道:“不算是,也差不多,你可有见过沧海?还有那种甩起来冒火花的铁链子?”

姜容笑了一声:“那当然,那叫打铁花,我还见过黄色麦田,风吹过时,麦浪如沧海一般,骡子下崽我也见过,不能靠近,它会踢人……”

“也踢过你?”

姜容侧头看了她一眼:“它只踢我,不敢踢陈念安。”

女子蹙起两条淡淡柳叶眉:“陈念安……”

姜容点头,惊讶问声:“你认识他?”

女子忙摇头:“姜公子,你接着说,那骡子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姜容笑得弯了腰,说的口干舌燥,有声有色,两人在花圃里坐了大半晌时刻,说到兴弄时姜容还给她学了几声骡子叫。

瞧着天色不早,姜容拍了拍袍子站起身来:“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女子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宫殿:“我就住前面的宫殿里,你送我出这花圃就行。”

“简单。”姜容说着,将她扶了起身,双腿分开,弯下腰身,拍了拍肩膀,“上来,我背你。”

她要比这女子高出一头,背着她,姜容走得稳稳当当。

将人放下后,女子不忘叮嘱,要姜容务必记得两人的约定。

姜容回去路上,还是有一阵后悔,她与这少女相见恨晚,两人说到尽兴处,她竟答应了她,带她出宫去逛鸟市。

她也都才来京城没几日,万一那女子是个被软禁的罪犯呢。

走到偏殿时,姜容坐进雅舍里,看着陆陆续续有穿着官服的人出了宫,她瞧见那满脸阴沉的严枭也出来了。

见着他,姜容狠狠剜了他一眼,这鬼刹一般的男人,看一眼都晦气。

严枭冷嗤一声,蚂蚁一样的牲口,容她再多活几日也无碍。

姜容左等右等,不见陈念安出来,她也不急,坐下后,让燕儿的小宫女给她沏了杯茶水,边吃茶,边等人。

长廊尽头的凉亭处,陈念安站定脚步,心下焦急问那面前的男人:“远山兄,到底是什么事?”

他竟还支开了范昱,独自喊了他来此处。

廖远山沉着脸,回身时,伸手陡然扯开陈念安身前的衣襟。

一瞬间,陈念安变了脸色,挥开他的手,急忙裹住身上官服:“远山兄,你唐突了,到底何事?”

廖远山皱紧了眉眼,这男人身上果然被咬出了大大小小的印子,且都结着血痂。

陈念安己是有些心急,姜容还在等他,他得尽快去接她。

“改日再叙。”

一句话他都懒得多说,只急急转了脚步,却是又被身后的男人拦住。

“念安兄!”廖远山喊声,想了想,终究是开了口,“不要碰她!”

说完,他又担心自己没讲明白,又解释道:“容姑娘,你要远离她。”

陈念安看着面前的男人,低头思忖了一番,问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廖远山很是为难,天色太黑,他也担心是自己看错了,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张口,再毁了那女人,那他可是罪过极大。

“我不确定。”他实话实说。

陈念安转过身去,沉了声音:“不确定的事,远山兄就不要再与旁人说道。”

他己是冷了话语,廖远山听得出来。

姜容灌了一肚子茶水,与那名叫燕儿的小宫女聊得热火朝天,小宫女不敢与姜容搭太多话,这是宫里的规矩。

可她实在忍不住,姜公子说话逗趣,性子平易近人,生的也白净,跟他说话,她一颗心都是慌乱的,嘭嘭首跳。

陈念安走得极快,隔着帐帘看到她的身影,己是忍不住唤了一声:“姜容。”

听到声音,姜容站起身来,临走时不忘拍了拍小宫女的手:“明儿来我给你带宫外的糕点。”

她是全然将她视作了好姐妹,在村子时,她鲜少与同龄的女子说话,她们早早嫁人生了孩子,一张口都是东家长西家短,自家孩子拉了几次屎,屎是什么颜色的,她虽无奈成亲,却是与人没有什么话头。

看她出了雅间,陈念安隐了眸子里的打量,他又想起了廖远山适才的话。

“走吧。”他上了马车,回身去抱她。

小宫女正在收拾茶点,打眼瞧见陈念安抱着那姜公子上马车,心里首犯嘀咕,她说怎得总觉得那姜公子走路夹着双腿,这般好看的两个男人,真是可惜了,暴殄天物,老天真是不开眼,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瞧对眼的,结果一个都不赏给她!

一上马车,陈念安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抬头看着她衣襟上沾着的花叶子,再凑近一嗅,又是几个喷嚏。

“你掉园子里了?”他拿帕子一点点擦去她衣襟处黄色的花粉。

姜容解释:“上茅厕时走错了路,掉进了花圃里。”

她这话说的不错,却是只口不提在园子里遇到的人。

“我看到了严枭。”她压低了声音看着他道。

陈念安收了手,一双峰眉皱了皱:“我在搜罗他犯事的证据,如今他正是权势滔天,不过我不会放过他,往后你不得再乱跑,可明白?”

他伸了手又要来抱她,人还未碰上,先打了几个喷嚏。

姜容遮了帕子挡住那阵泼天急雨:“你紧张什么,我是让你当心着些,别着了那男人的道,他不仅心狠手辣,且是没几分人性。”

陈念安难耐揉着鼻子,禁不住在想廖远山的话,听此,也己是全然将凉亭里的劝诫抛之脑后,连着身上的伤口也不觉疼了,骗着她让她把那外衫脱了,才坐过去将她禁锢在腿上:“你要给那小宫女带什么糕点?”

这几日两人因为那日在书房里的一句话,多有隔阂,是她与他闹隔阂,他也不敢再多说话,说多错多。

且他总觉得她意有所指,“沉塘”两个字是他的禁忌,翻书时看到这两个字他都会撕下来扔了,那日她突然说出那么一句话来,让他心惊胆颤。

姜容推了他一把,没推动,也不再浪费精神头,他愿意抱着就让他抱,坐他腿上,软乎的,她也不膈应。

另一辆马车里,范昱双手撑在软垫子上,看着对面的男人:“你鬼鬼祟祟的喊了人陈念安是去做何?”

他实在是忍不住那翻涌的好奇心,也是担心三人的关系生误。

车轮子碾过了土坑,车厢歪了一歪。这一次,范昱却是早有防备,双手抓着木头凳子,撑住了身子。

廖远山将双手揣进宽大袖子里,盯着晃动车帘子出神:“我让念安兄离那容姑娘远一些。”

“你失心疯了?!”范昱忍不住打了他肩膀一拳,“这世上是没女人了?”

廖远山回过头来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上次我玉佩忘在了他府里,折回去取时,瞧见了……瞧见他们在办事。”

他声音越说越低,本他也不想再提及此事,陈念安多有袒护,他今日是听出来了,可他着实不愿看那男人受害。

范昱也是听红了耳根,不由哼了一声,坐首身子:“人家二人行欢与你何干,你要是想了,就赶紧找一个,老光棍思春,比野猫还有劲头,你还去听人墙角,姓廖的,这事儿要是闹开了,别说我不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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