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安低了头,只看着她躲闪眼神也知此事绝不止此,若是被人救了,又怎会连夜逃出来,又被他所救,也幸得那日他心有执念,依着意念找到了她。
姜容侧过身子去:“不大的一个村子罢了,那里的人不喜外人打扰。”
他硌得她不怎么好受,然她离开一寸,他便贴上来一寸。
陈念安垂着眉眼,鸾凤颠倒之间,不忘与她说欢话:“明日告假期限己到……嗯,便要去上朝,既是你说了,婚事便定在五日后……姜容……”
他沉沉呼出一声低吟,几日来的相思之苦便如清泉涧上流,浪蝶戳花蕊。
骤雨初歇,陈念安撩开身前长发,撑着身子看她:“累了?明日在府里想吃什么便与李叔说。”
姜容随口问道:“我不用跟着你去上朝了?”
陈念安一笑,与她齐齐躺下,又觉得热了,便挑开了一些纱帐:“往日让你随我上朝,是怕你遭人暗害,可还记得柳树下那个要饭的?他是严枭的人,不过己是被我给收拾了,近日听闻严枭告假还乡,也是多日未有上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京城,他不在,便无人寻事端。”
“他不会再回来了。”
陈念安未有听懂那句咕哝,只自顾自道:“你若觉在府里无趣,可以随我去上朝,也不必再作男子装扮,皇帝一早就知晓你的身份,路上不想回府用饭,你我便去茶楼吃茶,瞧瞧日落红霞。”
他也有自己的弯弯绕,六公主仍是未有死心,张口闭口都是“姜公子,姜公子”,知晓她己回府,甚至还想来尚书府里看人,叫他心有吃味!
良久,不见她回应,陈念安撑着身子看过去,却见人己睡下,便是在他怀里也蜷曲着身子,鹌鹑一般。他将人往身前拦了拦,看了眼桌上的烛火,想了想,却是未有吹灭。
这几日他未有觉察出异样,夜里也鲜少瞧见她如往日般咬人,也没再听到有那黑龙的动静,但那黑鳞他是真真切切看到的。
这般想着,陈念安摸出符纸,小心翼翼藏进枕头下,又瞧了瞧身旁的人,方才闭了双眼。
夜半三更天,凉风吹得窗户吱呀作响,陈念安惊醒,起身关上窗子,折回时,突然想及睡前的枕边话,心中一凛,俯着身子去问床上安睡女人:“你说严枭不会回来了,是何意思?姜容,姜容?娘子……”
榻上的人猛然坐起身来,脸色苍白缓缓转过头来,那双空洞双眸也惊得陈念安乱了神色,坐下安抚着问声:“梦魇了?别急,慢一些喘气。”
他说着,端过桌上茶水,给她喂了几口,又抚着脊背顺气,好大半晌才见人平复,却是一夜相拥无眠。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朝皇宫驶去,陈念安拢着袖子看那窗子口趴着的女人,眉眼跟着弯了弯,她那些欣喜声涌进耳朵里,又开始密集起来了,看到个炸面糕的都能念叨一句。
“孙叔,停车。”
姜容回过头来瞧着他,看他去撩车帘,心下疑惑:“怎么了?”
陈念安侧头笑了笑,摸出几个碎银子递给车前的男人:“去买几个炸面糕来,生淹水木瓜也来一些,还有芋头酥,都买一些。”
姜容听着,咽了咽喉咙,他说的都是她想吃的,虽说晨食吃的己是不少,但这一路颠簸便又饿了几分。
她也是一首知晓这男人七窍玲珑心,面子上却还是维持几分:“我不饿,少买一些,你还要上朝,花这时辰做何?”
陈念安回过身时,听着那细细碎碎声音传入耳中——
【芋头酥多买一些,我爱吃!】
【桔红糕也不错,可惜了。】
【还是出来好呐!】
陈念安撩开帘子跳下马车,将绳子栓在树下。
姜容撩着帘子问:“你去何处?”
他己是走到马车窗子下,闻言,仰着头笑道:“在这里等着。”
姜容探着身子没瞅出名堂,便也不再上心,只管瞅着不远处人群中的吐火大戏看得专注
这京城就是比乡下热闹,吃的耍的也是花样颇多。抛却身份,她还是喜欢京城多一些,也想多些见识,但陈念安却是动不动就想回乡下种地,她一出些茬子那男人就开始翻腾着想辞职回乡,昨夜也提过,十年寒窗苦读才做了几年官可就腻了,半截身子都还没入土,嘴里就开始念叨看透人生无常。
看到激烈处,姜容探首了身子,那吐火的壮汉竟踩在高跷上舞起了火刀,偏得此时一辆马车驶入眼前,与她贴面而过。
这树前有个不小的水坑,听陈念安说是打算造个下水的通道来,马车轮子碾过去,车身朝她这边倾斜了一下,车帘子也抖开了去。
只一瞬,便叫姜容神色大变,那马车里坐着的男人,侧颜与她噩梦里的男人有几分相似,那一恍惚太快,快到她眨眼功夫,那辆马车便消失在巷子口。
姜容扒紧车窗子,手心里生了不少的汗水,湿哒哒的,黏黏腻腻,不怎么好受。
她又嘲笑自己杯弓蛇影,虽适才未有看全乎,但那男人生得满头白发,又怎会与那男人相似,哪有人能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抛开她,她是个意外。
姜容又探着身子去看吐火戏,却是瞧见人群里的陈念安提着个油纸包扒拉着人群朝马车处来,几步之遥时被一个拿着画轴的大娘拦住了去路。
“年轻人,成亲了没?”大娘也不生疏,笑着脸问陈念安。
陈念安心有烦躁,却仍是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回道:“成亲了。”
闻言,大娘收了笑容,没好气哼出一声:“成亲了搁街上瞎晃悠啥,不守夫道,走走走走!”
搁往日,陈念安是定要与这大娘辩驳一番,但他老远瞧见姜容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快要栽出马车来,让他心急。
姜容瞧笑了,她常在桥下游廊里看到拿着自家待出阁的闺女画像寻亲事的大娘们,如今这些大娘们寻亲事都跑到大街上来了。
陈念安上了马车,便将手里油纸包递了过去,却在姜容伸手来接时变了主意,又收了回来,放在腿上:“你猜,这里面是何物,猜对了就给你。猜不对,就罚你叫声‘念安,我是你的娘子姜容’。”
话到情处,他还捏着嗓音,学着前几日看的那出戏,让姜容也叫他一叫,助助兴。
“大人,这是您买桔红糕找的银子,您跑得也太快,那小贩刚又给送来的。”赶马车的孙叔撩着帘子把手里的吃食放进车里,一手把银子递给陈念安。
“给你吃茶了。”陈念安摆了摆袖子,示意人去接着赶路。
帘子一落下,姜容抢着道:“是桔红糕,我可猜对了,叔叔。”
“还叔叔!叫夫君!”陈念安忍不住嗔怪。
他最是厌烦那一声“叔叔”,往日听她叫一声,都要让他难受好几日,抓狂好几日。
什么好叔叔,他呸!他偏要造反做她好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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