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看着面前的宋玉,一时无言。
她贵为公主,满身娇气,指使那些太监拿吃的时又露了小女子的脾性。
“哎呀,蠢才!去拿石榴和杨梅来!”宋玉骂那手忙脚乱打翻果盘的小太监。
这群奴才,没一个让她舒心的,做什么事都要让她指使。
小太监也是心有委屈:“可那是给皇上留着的,昨个尚膳监的人就运回来那么一小筐杨梅来,单单公主您就吃了一大半……”
“你这个蠢奴才!”宋玉脸一红,急急打住小太监的话。
昨日她吃了不少的杨梅,还闹了肚子,也怪她疏于管教这群奴才,总与他们耍到一起去,失了性子,这些小太监们没一个会办事的。
“不打紧,我不饿。”姜容忙接过话头,“六公主,我来寻你,是想与你说些话。”
宋玉斥走了太监,看着姜容哼出一声:“承认你是来寻我的了?”
姜容不甚明白,她也从未反驳过自己不是来寻她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叫她不知从何说起,只道:“公主可还生我的气?”
宋玉睨了一眼看过去:“你在意我?”
这两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姜容只好顺着她的话说:“自然在意。”
宋玉又哼了一声:“那你为何不吃杨梅?”
姜容一头雾水,难辩话语,她吃不吃杨梅与在不在意眼前的六公主这两者又有何联系?
她不吃,是她在龙神村时吃吐了杨梅和石榴,不然就她这一张嘴,心死了嘴都还活着,一口吃的都不落下,可怕得很。
但她看眼前这女子一首仰着头,拿鼻孔对着她,又缓了语气劝道:“公主,你这般会伤着颈椎。”
闻言,宋玉扬着月眉气道:“你这个蠢……”
话到嘴边她又硬生生打住,她逢人就爱骂两句,但独独对姜容,不忍骂口。
“我这是落枕了,那群老糟鼻子没一个能治病的。”宋玉说着,又难耐得蹙眉。
她倒是不怎么想仰着头,本她就比姜容矮一头,这么仰着首视姜容,看她穿了女人的衣裙,心里一阵别扭,仍是会想及姜容长身玉立模样,叫她一心的情愫无处安放。
姜容让人坐下来,示意宋玉把头放她腿上,一下下揉着那处筋骨,趁不注意,替她扳正了脖子:“公主试一试,可还难受。”
宋玉也不起身,就这么趴在她腿上,闭着眼睛轻声道:“我还未有接受你是女人的身份,总要一点一点来,你失踪了这么多日,听皇兄说是去了京城边的乡下玩儿,你得闲了可是也能带我去?”
她说了很多,又沮丧呼出一声:“罢了,我是出不去了,也没有多想出去,陈念安有什么好,性子古怪沉闷,除了那张脸瞧着能看得过去些,但你也不差,跟着他,还要给他生儿育女,听皇兄说他向你求亲了,你们行过夫妻之礼了?”
姜容听得思绪都混乱了几分,这一番话太过跳脱,让她有种吃着汤粥,品出了馒头的味道,再一尝,居然是油炸糕点,也是让她含混应了一声:“嗯呐。”
宋玉趴在腿上侧着脸追问:“行那事可是疼?本还想着让你嫁给皇兄,被陈念安给捷足先登,这个该死的男人!”
她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姜容入了后宫,她就可以日日缠着姜容给她学骡子叫,委实有趣。
姜容不知如何作答,这六公主也和她皇兄一般,乱点鸳鸯谱。
看着日头东升正烈,陈念安快要下朝,姜容才出了公主的寝宫。
她离去时,宋玉在她腿上己是睡了过去,人不大,却也是枕得她双腿发麻。
下了朝,陈念安推辞了范昱的吃酒之约,只道改日,便是立在殿外不打眼的地方等着皇帝传唤。
果然,他瞧见了皇帝身边的贴身公公正垂着头往这处走来。
在大殿时,他便瞧出了皇帝的欲言又止,看着他时也是意味深长。
“尚书大人,皇上传您到御书房去商议要事,随老奴走吧。”
陈念安瞧着面前的老太监,虽是垂着身子,嗓音却听不出卑亢,跟着皇帝多年,惯会察言观色,也是想拉拢范昱互相行个方便。
大臣们私底下贿赂太监通融虽被皇帝严令禁止,但权财之下,安有完卵,奈何范昱那男人也生的骚气,缺条腿的男人都要逗趣两句,被缠上了就老实了。
御书房里,皇帝把玩了一阵子桌上的金管子,实在是画不出什么名堂。那男人往他眼前一戳,跟个冰柱子一样,叫他心思全无,本他也是让人来问话,这会儿憋着话头,思忖多许久才问出那句:“容姑娘如何了?”
陈念安拱手作了一礼,道:“尚好。”
宋霖之愣神:“没了?”
陈念安还要作礼,被宋霖之挥袖挡下:“别总是给朕行礼,学学容姑娘,松散一些未尝不好。”
这倒叫陈念安无言以对,他是臣,是得与君行臣礼,且这男人小心眼子记仇,行了又说道他繁琐,难伺候。
他也是谨遵圣命不再行礼,站着身子问:“皇上传臣前来,所为何事?”
宋霖之还在想,若是姜容在他这御书房里,估摸着要坐到他龙椅上,大大方方毫不避讳吃他盘子里的杨梅,看他作的画,再夸赞一番,甚至还会拦着他再舞上一舞,妙哉!
“你坐到那处去。”宋霖之指使着陈念安,让他坐龙椅上去。
陈念安眉头一皱,不解:“皇上,不合规矩。”
宋霖之眉毛一扬,烦心甩着袖子:“朕让你坐你便坐,快去快去。”
陈念安仍是站着身子,不曾动作。他一个臣子,哪有自己坐龙椅,皇帝站着的。
莫说是坐龙椅,就是他坐椅子,皇帝站着也不合礼数!
“不合规矩。”
陈念安也固执,颠来倒去不论面前皇帝说什么,就一句话——大为不妥!
宋霖之见难说通,也不再与他掰扯,嗔了句“老古板”,才道:“朕传你来,是想说,封容姑娘做个女官如何?”
不等陈念安开口,他又接着道:“户部主事一职还有空缺,容姑娘做赋役调配事宜也甚是合适,就在范昱的手下,范爱卿又是你的挚友,你也可安心些,朕觉妥当。”
他是着急盖棺定论,当朝并无女人做官一说,此举己属当开先例,也要有大臣支持这一政策。
他也是有几分九曲十八弯,陈念安还未与姜容成亲,做了官的女人心思都在朝中,哪还有那么多儿女情长,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放在朝堂上,几多有趣儿,单单想着,他就觉上朝也没那么难熬了。
陈念安怔了怔,一双手拢在袖子里,低头皱眉沉思了半晌,道:“皇上可是决定了?”
宋霖之负手:“朕一言九鼎。”
陈念安又道:“既是皇上定夺的人选,日后发生什么,也全权负责,还有,臣要代姜大人讨一枚免死金牌。”
“你同意了?”宋霖之心下一喜。
他还以为陈念安会百般推辞,这么一个朝中重臣都反对,那此事定难推行。
陈念安疑惑:“臣为何不同意?皇上眼光独到,重用臣的爱妻,臣要替爱妻谢皇恩浩荡,不过上任一事,要放在臣与姜容成亲后。”
他要先收拾了那妖物才可,也借这几日多教一些那女人的朝堂礼数。
他倒也不惊讶皇帝会有封姜容做女官的想法,皇帝突然改了政策,通商海岸,也是依了那女人所言。
且对他来说,姜容好,他便好,他无权束缚她留在一方天地里,即便与她成了亲,她也还是她自己。
她能有出息,做当朝第一女官,也是他的荣耀。他陈念安从不会看错人,唯独一点,让他心烦,就是范昱!
这个骚里骚气的男人,让他不怎么安心,大不了他多往户部走一走。
宋霖之话只听了一半的话,只顾想那圣旨怎么拟,却是突然想及一事,又道:“严相回来了,昨夜才回了府里,今晨还来殿中与朕告假再休养几日身子,说是回京路上出了意外,受了不小的伤,满头青发都变成了白发,朕也暗里审问了他,他与朕说,不曾与容姑娘相识,朕不愿看朝堂动荡,你与他往日恩怨,便就此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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