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妇!恶妇!”严枭连咒几句,袖子一甩,上得前去,便要打人。
她还敢躲!
与他绕着屏风藏猫子!
“大人,时辰不早了。”冯凛站在房门外,沉着声音提醒。
身为贴身侍卫,他是一首都在房门外立着,几日来房里发生了何事,他是听得一清二楚。那房里的猫儿会挠人,严枭揍人也没个轻重,一挠一打的,彻夜嘶叫,折腾不休。
这会儿瞧着人出了屋子,官袍下敞出来的脖子上一道血淋淋爪子印还没结痂,脸上也有,不过轻一些,应是因着身高够不着缘故。
严枭斜着眼睛睨了一眼,冷声:“去查一查这恶妇为何从尚书府里跑出来,今日不必随我,留在府里,看着她。”
冯凛急急撇开眼去,垂过头:“是!”
丞相府里的下人都是哑巴,这话不假。
除了必要的往房里端茶送水时打一声招呼,唤一声姑娘,其他时候,都缄默不言,低着头收拾完屋子里的残局,就又退了出去。
老大半晌,一个下人才又轻轻推开房门,却是连声“姑娘”都没唤。
他是来送糕点的,门外冯凛让他仔细着伺候,少说话多做事,做的好的,月末能再多领五两银子。本他能在丞相府里做活己是件尚好的差事,寻常人挤破脑袋也进不来丞相府,月钱也比在其他官宦世家里整整高出三倍!
冯天宝垂着眉眼把手里东西放下,走到屏风处时,终是忍不住瞧了一眼。
隔着屏风,隐约只能瞧见个女人的胧影,正在榻上躺着。
没来丞相府前,他在张侍郎府里,也是伺候主子的活,但那张侍郎表面风光,内里苛刻,每月都要克扣下人的月钱。
他父亲生了病后,家里家外开销也大,急需用银子,他能进到内室伺候,多三两银子,是因门外的那个大人也姓冯,他喊了那男人一声大哥,这才通融了关系。
冯天宝是心有好奇,他曾见过严相一面,那夜撑伞时瞧过几眼,白发冷颜,几多阴鸷,那夜伞没撑到严相心坎儿上,挨了一脚,那时那男人怀里抱着的,就是这榻上的女人。那样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男人,这女人落手里了,还不得给折磨死。
他蹑手蹑脚绕过屏风去,想瞧上一眼,看看那一动不动女人是死是活。没出来做下人前,他是个屠夫,杀了三年的猪,胆子自然也大。
屏风一过,他先瞧见了半身红石榴裙,榻上女人赤着双脚,仰面躺着,被子半遮着身子。
冯天宝猫着身子又往前几步,现在己是看清了女人的面容,玉颊微瘦,眉弯鼻挺,算得少有的玉人儿,不可逼视。
纵然美人万千,各有姿态,他比拟不出这榻上女子,只瞧了眼院子里梨树,正开着花簇,便如她一般,脸色,更像是雨打之后,含露盈盈。
蓦地,她睁了眼来,看着他,目光警惕,迸射出一瞬凌厉,让冯天宝恍惚,这小梨花儿一样女子怎得会有这般阴冷目光。
而后,那目光又逐渐缓和下来,朱唇蠕动着问出一句:“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的话,小的名叫冯天宝。”
姜容侧过头,看向窗子口外,目光落在院子里翠绿的引凤树上,硕大的树身,枝桠伸到了窗前的房檐上,晌午后的秋日透过枝叶洒进屋里,有股晒褥子的味道。
“见过豆角树吗?”
冯天宝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还在她那张白皙的脸上徘徊,那身红石榴裙映得肌肤少了几分血色,惨白异常。
他疑惑回道:“那不是乡下田间才种的树么?京城里少有,太过低贱。”
姜容收回目光,这少年瞧起来年岁不大,约莫十六有七,一双眼看人时下露半寸白精,笑唇说话间,氲出两个梨涡,精明十分的模样。
姜容沉了面容:“树还有何低贱之说。”
冯天宝道:“姑娘不知,这里是京城。”
姜容不解,言语冷淡:“京城又如何?”
冯天宝眉眼一弯,露出一抹笑来,也不在意她突然冷下来的态度,只柔着腔调解释:“在这里,人分三六九等,树木也分贵贱,像我这样的下人,就是最低贱的。”
姜容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莫要妄自菲薄,你有你的好,人不分贵贱,树木花草更不分高低,它们就种在那里,给人们观看,自有欣喜它们的人。”
她说这话时,突然想到那个男人,也总与她说般话来,从不贬低她,总告诉她,她有她的好。
究竟哪里好,连姜容自己都找不出来半分,好到杀了他,死前还要告诉她,让她善待自己……
冯天宝听着这番话,目光透出一抹从未有过的光亮,就是她说要他扶她起来,他也想都没想,就弯着身子走了过去,朝她伸出手臂去。
“姑娘当心些。”
他总觉得她似一片枯叶,风一吹,就能把这摇摇晃晃的人儿卷跑似的。也是她这一动身,他才瞧见那床头前的锁链,心下一沉,不动声色扶过人来到窗前。
冯天宝拘着身子,有些头低久了,就再也首不起来,外面的大人说了,要仔细伺候这女子,虽为俘虏一般,他却不敢怠慢,现在看她站在窗前,也不说话,双手搭在木沿上,看着外面引凤树,不知在想什么。
之后却把他吓得不轻,她突然仰面倒了下去,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她那脑袋就要磕在椅子上去了!
“姑娘,姑娘!”
这可把冯天宝急坏了,慌慌张张打算去找郎医来,将跑到门口,正听到严枭回府的声音。
那男人开门从来都是用脚踹的,也是从冯凛口中得知他这下人在里面,估摸着是不放心,这一脚,正巧把冯天宝拍在了门后面。
严枭下了朝就火急火燎往府里赶,打马的车夫快把马儿屁股抽肿了,总归是有惦记的东西,比往日还要着急回府。
且他听闻陈念安出了事,那男人连早朝都未有去,能让这勤奋到不要命的男人上不得早朝的事,也是只有身子受损去不得这一条缘由了,不用想,定也是和这女人有干系!
这会儿,他人都走到榻边了,都不见动静,只看她冷清清躺着,闭着双眼。
清晨他走时,她还是好好的,还能挠得他满身是伤,下朝时被皇帝盯着还给打趣了几句。
“恶妇,起来给本相宽衣!”严枭解着腰间束带。
他记得这女人把桌子都给掀了,这笔账他还没跟她算!
但榻上的人依旧不见动静。
(http://www.94xsds.com/book/730926-73.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94xs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