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枭俯着身子,盯着那张面容冷悠悠笑出一声:“装死呢?没用的,我没有什么耐心,快一些,不然本相就送你去见阎王。”
“大人,大人!”
冯天宝走得摇摇晃晃,从门后面踉跄着跑出来,一低头,鼻血流淌,却也是不敢收拾,只慌乱道:“大人,姑娘她晕了过去,就在刚刚。”
他也是捡着话头说,绝口不提姜容下榻的事来。
但他却看那榻边的白发男人阴沉了面容,只一眼,就让他软了腿,跪在地上说不出半句话来。
冯凛也进了屋来,一看场面,不由分说给了冯天宝一脚:“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郭郎医来!”
冯天宝在地上滚了一圈,得了救一般,急匆匆跑出去寻人。
严枭将手里玉带扔到榻里,袍子一撩,自榻边坐下,伸出手指在那鼻子下探了探,没觉察到气息,脸色一变,吼出的声音都扭曲了几分:“让姓郭的立刻给本相滚过来,快去!”
冯凛也觉察出了不对,不敢磨蹭,几步走到门口,与正往屋里进的冯天宝撞了满怀,被他一把给推开,瞧见后面的郭郎医时,抓过衣襟,几步将人提到榻前。
却说这郭郎医,原名郭沛,彭城人氏,出身名门,如今年过半百,胡须都花白了大半,却仍未成家。
早年他曾是宫里的御医,却有志难舒,也嫌俸禄微薄,这才入了丞相府,成了严枭的私人郎医。
这会儿他还在惦记炉子上煮的那些草露水,但看严枭也在,不敢懈怠,弯着身子去给榻上女子把脉。
可那双柔荑在严枭手里攥着,他支吾了一阵,示意严枭给行个方便。老大半晌,那男人才冷着脸把女子的手腕递过来,却仍是未有松手,只是往他跟前送了送,方便他诊脉,他一探完,那男人就又拿过去,攥在手里,半刻都不曾松开。
“快说,究竟怎么了!?这恶妇怎得没了气息?是死了?”严枭一连发问,话语凌厉,不容人耽搁。
头一次,郭郎医没敢下定断,一手捏着袖子背过身去,低声道:“大人瞧一眼这姑娘的身子,可有见血。”
严枭心有疑虑,伸手掀被子时,侧头睨了一眼。
冯凛心领神会,提着冯天宝的衣襟,站到屏风后守着。
严枭回过头去,掀开被子,俯着身子仔细查看一番,眉头微蹙:“有,后谷。”
他说话向来首抒胸臆,毫不避讳。
郭郎医点了点头,仍是背着身子道:“姑娘体虚血亏,又怀有身孕,这才得了晕症。”
闻言,严枭嗤出一声:“不中用的女人!”
一来他府里就揣着个孽种,都还没服侍他几次,就倒榻不起,让他心烦!
屏风后的冯天宝捂住了屁股,面露惊恐。他就不该留下来听这话头,但他小心翼翼侧头去看冯凛,却见这壮士一般的男人也凝了浓眉。
郭郎医揣着双手,他不敢劝诫这男人克制房事,大不了他多煎几副药就是了,也比吃冷眼来得强。
这厢,他手一拱道:“老夫这就去拿药来,给姑娘服下,不过姑娘身子虽常有不济,却恢复极快,大人不必担忧。”
他不是宽慰严枭,而是实话实说,前几日他探那脉搏,还很是虚弱,不过两日,再探,己是强而有力,只是现在破裂了身子,疼痛晕厥罢了。这女子虚弱,受不住疼,且还有晕血之症。
冯天宝往房里送药时,见屏风后的男人正在沐浴,他也不敢多留,怕遭严相的窝心脚,只将汤药放下,不等那男人说滚,便窜得没了影儿。
严枭擦干净身子,披上衣袍,端过桌上汤药,坐在榻边将人扯起来,撑着一条腿让她靠着,一碗汤药喂得乱七八糟,滴的到处都是。
有下人收拾,他从不担心这些,他只担心她死没死,能不能活下来。
“你死了,本相会少很多乐子。”
严枭再度倾斜着药碗,不管这女人喝不喝,只管捏着她下巴往里灌:“恶妇,张嘴,喝下去!”
但她似是呛到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剧烈咳嗽着,药渣子喷在他脸上,也是跟着尝了不少苦头。
严枭冷了面容,低头瞧了瞧手里汤药,这黑色药水难以下咽,不是人吃的东西,怨不得他喂不进去,也气得他又把郭沛喊来,一通训斥。
郭郎医心有憋屈,垂着头,口中嘟囔着回他:“良药苦口,且这汤药都还比不得大人喝的药苦……”
话说一半,看那男人冷眼扫来,他又连忙噤了口。他人虽不在朝堂上,也知这权倾中外的男人,在朝野之中一手遮天,大有呼风唤雨之势,便是连皇帝都忌惮三分,这等人物,岂是他能得罪的。
“大人嫌苦,可用糖瓜合着给姑娘吃药。”
“下去!”
郭沛就等这话,揣着袖子一路垂着头就出了屋。
姜容合着眼皮子,微微喘息,他一出现,就是无休止折磨,现在又拉扯着她一双手臂,弄得她身子生疼,手中端着剩下的半碗汤药往她嘴里灌。
“张口!”
姜容别过头去,躲避着逼过来的药碗:“杀了我。”
巴掌落在未着寸缕脊背上,刚刚灌进去的一口汤药全喷了出来。
打她,他从不会手软!
严枭嗤出一声,扔了药碗,下到榻下,从匣子里取出那把莲花刀,又重新坐回到榻上,把玩着手里的利刃,一双眼睨着榻上女人时,满是锋利寒意:“可还认得这东西?”
姜容看着他手里的莲花刀,似那噩梦一般的大雨就在耳边,手指不由抓紧身上被褥,一双唇颤抖着。
这男人面上的神色是彻骨的寒意,蕴藏着惊涛骇浪。
严枭将手里的莲花刀扔在她面前:“用这个抹脖子,会死的干净利落。”
说着,他撑了身子,倚在床框上饶有兴致看着面前女人。
半晌,桌上的烛火摇曳了几下,严枭眯着双眼,不耐催促:“磨蹭什么?”
他上了一天的朝,回府路上又去处理了几个盐商,虽未到不济之地,却也是双眼困乏。
姜容拿起脚边莲花刀,握着它,犹如昨日,她是怎么把它捅进这男人的身体,血水的腥涩是何味道,全都涌在她眼前。
现在他正倚在对面的床尾处,披着件玄金衣袍,精膛赤着,右侧腰腹上莲花刀留下的伤口泛着苍白。
姜容握紧手里刀柄,骤然起身,朝那床尾处的男人刺出。
然她人未到跟前,就被一脚踢翻了身子,手中莲花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床下。
“你真的很擅长杀男人。”严枭冷笑一声,撑着腿,倚上蓝锦小卧被。
他就知道这女人怕疼,舍不得伤害自己半分,杀起男人来却是毫不手软。原也不是只捅了他,还捅了陈念安!
他让冯凛去打听了才知此事,虽不知其中缘由,且他也无需知晓,只管心中爽快就是!
现在他只用一只手就擒住了那两只手腕,冷冷开口:“未曾想你还挺歹毒,亲手杀了陈念安,也省得本相费尽心思动手,他死了,你又成寡妇了,看来你当真是克男人,天生做妾的命。”
说到兴趣处,严枭把着那只细腻纤手,放在眼前端详:“皇上还想让你这寡妇做侍郎,你这恶妇身子污秽,侍奉过的男郎不少,本相这金贵之躯也敢玷污,手里一个金元宝都没有,全是簸箕,下贱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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