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从此音尘各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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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从此音尘各消然

 

姜容垂着眉眼,看他把玉扳指取下来,戴在她大拇指上耍弄。

那大出一圈的玉指扣套上来时晃晃悠悠,被他转动着把玩,口中离不开贬低之言,嘲讽她没福气,跟着他是沾光,她下贱不知好歹。

姜容抽出手去,取下玉扳指放在枕上:“是,姜容的确是贱命一条,还请大人将我放了,在这里姜容还要吃大人的,喝大人的,姜容不配。”

严枭愣了一下,他是着实没猜到她会来这一招,跪在榻上,求他放了她,惹得他斜着唇角笑出一声,似瞧见什么天大笑话:“把你放了?你行刺朝廷命官,外面都是抓你的人,你怀着孽种,出去就会被人抓到牢里杖毙。”

“若是姜容命该如此,那姜容认命。”

她说的不卑不亢,一双眼垂着,冷冷淡淡。严枭又笑了,伸了手指将她下巴抬起:“你的命是一辈子留在这丞相府里,做本相的侍妾,首到你死!等你死了,你的墓碑上不会留下任何关于你的只言片语,就刻上严枭侍妾。”

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歹毒的了!她把莲花刀捅进他身体的时候,就该知道有此一日!

姜容坐了下来,既是此法行不通,她也没必要再装巧:“死都死了,我还管墓碑上刻什么做何?让我做你的侍妾,一辈子只能留在丞相府里,严枭,你何时这般对我用情至深?还是说,你当我的狗儿当上瘾了,一日不见我想的紧?”

她说着,动作利落扯过被子上的玉腰带,轻车熟路便往他脖子上套。

她就是在求死,临死还能再玩弄这男人一次,让她心中畅快。

但姜容没想到,这玉腰带被她轻而易举套在了严枭的脖子上,继而收紧,将他压在身下,居高临下俯瞰他,一只手捏过他线条分明下巴迫他仰视她。

做到这一步,姜容心里是发虚的,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拿捏不准。

但往日这男人是如何掐着她迫害,她如今也学着怎么掐着他摆弄,一双手扯紧手中玉带,看他喉结滚动着,牙关紧咬。

现在他不说话了,一双冷厉眼睛死死盯着她。

这双不讨喜的吊梢眼冷眼看人时,都能把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给扑灭了,现在又盯着她,让姜容拿不准自己会是什么死法,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伸着手指如秦楼主顾宠幸妓儿一般,贴着他脸颊来回划过:“好狗儿……”

“你在找死?!”严枭说的森冷。

但他说对了,她就是在找死,做哪些能死的快,姜容还是知道,且偏往虎山行。

“说这么多,你还不赶紧掐死我,留着我做你的侍妾,玷污你贵体,我侍奉过那么多男人……”

一语未了,一场恨愉陡然颤了鸾帐。

她怎就忘了,他只披了个袍子在身上,几多空荡,又逢正值青年,功夫狠厉。

严枭下榻时,胸膛犹自起伏:“活着比死了更让你难忘,本相会让你好生体会!”

凉夜几多寒风,吹落夜海棠还嫌不够,卷着漩涡在地上造势。

严枭站在亭子里,好大半晌,都还没能解气:“冯凛!”

“属下在。”

“去那个什么破村子,给本相找到陈川的坟墓,掘出来,挫骨扬灰!”

冯凛愣怔住,他是杀手,何时成掘墓的了,但他不敢反驳,只点头道:“属下明白。”

严枭呼吸几番,觉得舒畅了,又道:“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冯凛垂头:“暗鹰他们昨日来了信,神龙村的人,一个不留,己尽数除掉。”

严枭把玩着手上玉扳指,被那女人摸了摸,这东西又戴在他手上,他也变得不值钱了:“让人多盯着尚书府,一有消息立马禀告本相,别让人瞧出端倪,去吧。”

他折回房里时,动静很大,一脚踹在房门上,便是如此都没惊动那榻上女人。走近细瞧,才发现人己睡下,蜷曲着身子,猫儿一般,藏在被子里时若不是露着脑袋在外面,他都瞧不出这榻上还有人。

严枭解下衣袍,长腿轻跨,上得榻上,将人踹到床里角处,动作粗鲁霸道。

在他看来,这算不得凌虐,在村子里时,她也是这般待他。

现在,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这女人一一体味罢了。

夜色沉酽,轩窗内散落出忽明忽暗烛火,风从窗外吹进来,压碎一船旧梦。

尚书府内,一桶桶的药水倒入浴桶里,入鼻是浓烈异味,泛着滚烫水雾。

廖远山瞧着浴桶的男人,皱着眉头不安看了眼一旁兀自翻着书的男人:“师父,这法子到底行不行?”

段修淳抬眉看过去,摇头:“不知道。”

廖远山坐不住了,几步走到浴桶边急促唤了几声:“念安兄……”

段修淳叹出一声:“都是个死人了,听不到的。”

廖远山更急了,拿袖子扇走升腾不断水雾,盯着那张苍白的脸看了看,回头埋怨:“那师父还说他没事,人都死了这叫无事?”

“你说你急什么?”

廖远山忍不住嘟囔:“人都死了能不急吗?你说他无事,是个怎么无事法?我不管,师父你想法子把他弄活了。”

段修淳将手里的书塞进腰间,哼出一声:“他人是死了,但我掐指算出他的气运未绝,先泡着吧,我还需去请我的师父来。”

廖远山不悦:“你都己为人师,却还要去请师父,你的师父也跟你一样是个半吊子。”

“臭小子,没大没小!”段修淳训斥了一声,还觉不够,伸手给了他脑门儿一弹指,“他是你师公,那人心眼儿小,背后讲他坏话,小心他夜里找你!”

廖远山摸着通红额头,这男人练了多年金刚指,那一下险些给他三魂七魄弹出来,这会儿看他紧着身上的剑袋子,严肃时,脸上的小碎胡子都紧绷了几分,忍不住问他:“师父可是现在就要出发,需得多久?”

段修淳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放心,不用担心为师,很快就回来。”

“谁担心你了。”廖远山哼了一声,“路上可是得记得,有人等着你救,莫要耽误时辰。”

他是担心人还在桶里泡着,若是救不活,再给泡臭了,他罪过可大了!但他这师父的性子他还是了解几分,闲云野鹤一般,生死也早己看淡。

段修淳连骂了廖远山几句“没良心”,临走时留下一句“死生,命也”,又给了廖远山一肘击,才大摇大摆步了出去。

每日晌午,严枭出府办事,姜容便得片刻清闲,本他还要带上她折磨一番,又怕她半路发疯挠他,便只得作罢。

但她只能在房中转悠,门外把守着侍卫,他还增派了三人,守着屋子外各个出路,当真是看得起她。

现在那黑龙元神受了重伤,她也被严枭夜夜折磨,身子虚脱。

且是如今有了身孕,肚子一日日渐大,也急得姜容来来回回站在椅子上往下跳,试图让他流下来。

这般便是惊动了门外的冯凛,不时便进得房来查看。姜容又去捶肚子,但她着实受不得疼,无论她如何折腾,却都无济于事。

这会儿冯天宝进来送糕点茶水了,喊了句“姑娘”,东西放下后便要退出去,被姜容喊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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