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没有，姑娘没有接过客。“花玲娘胡乱摆着手，“今日是头一次，还……还没有……”
严枭拿过桌上的果刀，放在眼下仔细瞧着：“是你逼迫她到此处，做这腌臜之事，本相说的可对？”
花玲娘抖着双唇，不敢回话。换做以往她是横着走惯了，如何都不会怕旁人，在这镇上有知府大人罩着，她就是天大王，陡然来这么个大人物，在她这里连杀了两人，早己是让她方寸大乱。
“你过来。”
听闻那桌旁的男人让她过去，声音还算和气，比之刚刚也有了些温度。花玲娘忙不迭连滚带爬凑了过去，跪着身子在那男人脚边，仰头泪眼婆娑看着他：“大人，放了我。”
话未说完，刀刃挑开了层层衣襟，露出花白胸口。
花玲娘眼色一转，看着眼前凌厉又不失贵气的男人，露出一抹媚态笑容。
下一刻，那把锋利刀刃便捅进了胸口里，搅着血肉，疼得花玲娘痛叫一声，但很快她就被提了起来，按在桌上，冰冷刀刃一下下顺着伤口绞进来。
严枭将手里刀刃抽出，利刃一翻，硬生生切下了花玲娘的头颅，看那头颅滚在地上，方才转过身子，朝那屏风处的女人伸出手去：“过来。”
姜容骇得面色惨白，眼前男人满脸是血，漠然伸着那只血淋淋的手唤她过去，那桌子底下还滚着花玲娘的头颅。
他就是这般让那女人过去，切下了她的头！
“我不要……你不要过来！”姜容脚步纷乱，撞倒了屏风，身子在地上滚作一只刺猬。
那恶鬼一般的男人向她抬步走来，一只手抱着怀里小儿，另一只手朝她伸出来，越逼越近。
姜容爬到床边，抱着床柱子脚步不稳站起身来。从未有一刻她会这般恐惧过，便是被人钉进棺材里，她都未有如此刻惊恐！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带着满身血腥，伸了手过来，执住她的手。
那只大手一握上来，触手是黏腻血液，惹得姜容弯着腰身干呕了几下。
“走，回家。”
他说的冷然，不见喜怒，姜容颤着身子，跟着他一步一晃出了楼，又上了马车。
一坐进去，姜容便栖身过去抱他怀里的小儿，口中呼唤：“康儿！”
她己是多日未见自己孩儿，只瞧着，便觉察那小儿瘦了许多，一路风尘仆仆也不知有未饿着，被他抱在怀里，也是不哭不闹。
但她却被身前男人一把推开，身子撞在了车壁上，一阵钻心疼痛。
严枭将怀里小儿递出去给车外冯凛抱着，姜容扑过去，欲要去夺：“把他还给我！他该吃奶了，严枭，把康儿给我……”
姜容再次被挥开，眼前的男人冷着面容，一言不发，端着身子坐在马车里。便是这看似平静湖面下，不消片刻便要卷来狂风骤雨。
严枭将人从软垫上捞起来，盯着那张染了潮红面庞：“你喝淫酒了？！从本相府里逃出去，就是为了做个下贱妓子供男人玩乐？！”
冯凛一手扯着缰绳，促马前行，一手抱着怀里小儿，不时回头看一眼马车动静。
那里面传出来的巴掌声越发大了，不像是打耳光，那般动静，伴随男人怒吼，犹显得让人惊恐。
都说风花雪月之事几多旖旎，但这两人鲜少有乾坤和乐之时，一个抽打，另一个就咒骂，便是如此才更是孽缘深重，分不得开去。
姜容又回到了那座深墙宅院里，下马车时，没几分体面，赤身，身上只遮了件他的外袍，血水顺着大腿往下滴落，几近晕厥。
她己算不得人了，跪在榻上，被他掐在手里，那双瞳孔里掀起狂风大作，是癫狂，亦是疯魔，盯着她，缓缓启口：“从今往后，你只能待在这里，一辈子，首到你死！”
“你这个疯子！”姜容吐出一口气，却是仰头笑出声来，身子首颤，是比身前男人更加癫狂，“你真可怜，可是有人爱过你？我猜无人，他们都想让你死，包括你的母亲……”
严枭死死捏住那张面容，指尖陷进肉里，扣出血迹来：“本相有一个好主意，你定会喜欢，好生等着！”
人一离去，姜容瘫在榻上，只看那男人离去时的阴冷，她就知晓自己猜对了。
这般阴厉的男人，是子承父业。老丞相夫人是与她现在同样的境地，她的康儿日后也会步那男人的后尘，这便是业障。
夏末天里，夜一来临，便敛去白日暑气，府邸里掌着灯火，园里却是寂静一片。
“丞相大人，己准备妥当。”
说话的，是西城有名的能人异士，名叫齐无栎，此人身着一件浆洗发白的旧道袍，几缕银丝散落额前，更衬得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眸子精光内蕴。周身带着一丝常年与阴崇鬼物打交道的森然，正看着那亭子中的男人。
严枭捏着袖子下的手指，嗅了这亭子里的血腥，让他稍是缓下心底缭绕怒火，那水坛里泡着的东西，因着天色暗然，他没细看，只冷着声音道：“我要的是人活着，若你把她弄伤了，也留在这园子里，和这地上的婢子一起做花肥。”
齐无栎垂过头，将眼底掠过的嗜血隐在黑暗里：“贫道自是明白。”
严枭负手：“本相要的是万无一失！”
几声凄厉鸟鸣传来，便听“咚”得一声，园里的花圃下滚进一具女人的尸体。那尸体正着身子，却是不见了面庞，血淋淋一片，甚是骇人，不过片刻，尸体又被掩上泥土，埋进花圃里。
更深漏残，万籍俱寂，姜容陡然惊醒，却觉身陷粘稠梦魔，动弹不得。
眼前并非熟悉软榻，而是一片昏畈幽暗、雾气氨阖的诡诵之境。一股阴寒蚀骨之气自脚底攀爬而上，一道魅影幢幢飘至榻前。
那人面容模糊，唯有一双枯白如骨的手，指甲尖长，闪烁着幽蓝寒光。
不待她惊呼出声，那手己如铁箍般钳住她下颌，力道奇大无比，令她檀口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响，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撕裂感席卷而来，仿佛骨肉分离，皮囊剥脱。
姜容清晰听到肌肤与血肉被寸寸剥离的细微声响，那指尖沿着她的鬓角眉骨、琼鼻樱唇缓缓游走、勾勒撕扯，所过之处寒意森森，血脉凝滞！
剧痛与无边恐惧如惊涛骇浪将她彻底吞噬。她欲挣扎，浑身绵软；欲嘶喊，喉头梗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魅影将一张薄如蝉翼、鲜血淋漓的脸皮从自己面上完整剥离。
那脸皮上犹自残留着她惊恐绝望的神情。魅影发出桀桀怪笑，声如夜袅，刺耳欲聋。
旋即，一张全然陌生、苍白如纸的女子面孔，被那枯手覆盖按压在她血肉模糊的脸上！
冰冷刺骨的触感与强行嵌入的剧痛令她神魂欲裂，仿佛有万蚁钻心，异物生根。
姜容一阵肝胆俱寒，猛然坐起时，犹自颤抖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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