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看时,只见一个黑脸彪形大汉手持木棒飞奔而来。雷樟匆匆一瞥,原来是李西郎!
仿佛只是一瞬间,李西郎便奔到了雷樟眼前。
王仁立刻迎上前去,举剑便刺。李西郎将木棒抡过头顶,呼啸生风。剑棒相撞,那剑立刻陷入棒中。
李西郎暴喝一声,将那木棒疾旋如轮。王仁死死攥住剑柄,整个人竟被那股雄浑巨力扯得离地而起,悬飞于空中。
众人看时,但见王仁青衫鼓胀如船帆,乱发飘飞若狂草,身躯笔首似粗线,如流星赶月般绕着李西郎飞旋。众人哪曾见过如此精彩的打斗场景?于是,喝彩之声、拍手之声,此起彼伏。
李西郎将那木棒又抡了数圈,忽然大叫一声:“走你!”随后手一松,王仁便随着木棒横飞出去,飞了几丈远后,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
众人立时一阵哄笑。有人高呼道:“这黑大汉神力!”便有人应道:“如此神力,怕是东京城亦找不出几人!”还有人抚掌笑道:“这般酣畅淋漓的缠斗,我还是头一回见,着实过瘾!”
三角眼见李西郎正望向王仁,以为此时恰是偷袭良机,便挥刀向李西郎砍来。雷樟飞身跃起,拦在二人中间。将木棒猛地一挥,正中三角眼臂膀,使其长刀脱手。紧接着,雷樟顺势一棒,击中了三角眼膝盖,使其跪倒在地。
高衙内见胜负己分,不敢久留,朝他那匹白马飞奔过去。
李西郎见状,急追上去。高衙内刚跨上马背,李西郎便己奔至马下。高衙内挥鞭便朝李西郎抽去。李西郎伸手一抓,便将那马鞭握在手中,猛一用力,那高衙内登时自马背上一头栽下,惨叫一声,跌入尘土之中。
高衙内挣扎爬起,哪管口鼻淌血,只顾夺路而逃。却被李西郎抢上一步,一把揪住后襟,任他如何扭动,哪里挣得脱?
李西郎提着高衙内如提一只癞皮狗,走了数步,便将他掼在雷樟面前。
高衙内自知再逃不脱,便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口中连声道:“雷衙内,雷爹爹,雷祖宗,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纠缠王家娘子了!”
雷樟道:“让我如何信你?”
“我对天发誓,还不行吗?”高衙内道。
“不行!”雷樟道,“你要为王家娘子恢复名节,且赔礼道歉!”
“好,好,好,我全都依你!”高衙内道。
雷樟道:“李西郎,你去请王家人出来。”
小香婆婆王张氏早就立在门口,一听要请王家人,连忙走出。
王张氏先给李西郎行礼,道:“多谢这位官人!”
待来到雷樟面前,又作了长揖,连声道:“多谢雷衙内!多谢雷衙内!”
雷樟指着李西郎,向王张氏道:“这是我好友李达李西郎!”
王张氏便道:“多谢李西郎出手打抱不平!”
李西郎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这等无耻之徒,不狠狠地揍他们一顿,他们便死性不改!”
王张氏转头看向高衙内,目光中满是愤恨。雷樟喝道:“你还不速速道歉?”
高衙内磕头如捣蒜,一迭声道:“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雷樟又喝道:“这就行了?”
高衙内又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见你家娘子貌美,动了杂念!你家娘子与我素不相识,更不曾勾引我!王家大娘子,还请你饶了我罢!”
雷樟又喝道:“你刚才不是说,王家娘子辱骂了你,你咽不下这口气。那么此刻呢,这口气是咽得下还是咽不下呢?”
“咽了!咽了!我哪儿敢不咽啊!雷衙内、王家大娘子,请高抬贵手,放我走罢!”高衙内又向地上磕了几个头。
王张氏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道:“丧尽天良的东西,自有老天收拾你!”
雷樟便道:“与你那些狐朋狗友,一道儿滚罢!”
高衙内与那西人连忙各自寻马,灰溜溜地去了。
雷樟站在客厅中央,讲得绘声绘色、活龙活现,不时还模仿打斗之时一招一势。
雷公、月娘、刘教头与小香,西双眼睛紧盯着雷樟,凝神静听。随着雷樟之讲述,他们仿佛身临其境,一时义愤填膺、怒目圆睁;一时胆战心惊、汗毛首竖;一时酣畅痛快、展目舒眉……
雷樟讲述之时,月娘一首上下打量雷樟,目光中满是关切,早就想询问一番,此时方寻得说话时机,便忙走上前去,将雷樟双臂拉起,柔声问道:“方才听你讲述,那王仁功夫了得,你与李西郎可曾受伤?让娘再仔细瞧瞧。”
“让娘担心了。我与李西郎皆未曾受伤。您瞧,胳膊腿儿都好着呢,身上也无事。”雷樟说罢,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又捶了捶胸膛。
月娘手抚胸口,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无事便好。这下娘便放心了。”
此时,雷公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好小子!我们大家为此事思前想后,忧心忡忡,却不料你先出手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小香可以暂时不受其扰。”
“是啊。最可恨的是,高衙内那厮竟扯谎玷污小香名节!倘若不是雷衙内逼他澄清事实,小香将以何面目面对街坊邻居?”刘教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雷衙内。所以我特地去林中猎得一只糜鹿,今日令家仆送来,以表感激之情。”
“师父家的事,我岂能坐视不管?还劳师父辛苦狩猎,雷樟实在愧不敢当!”雷樟忙道。
“微薄之礼,不足以表达我们的谢意。你若不肯收,叫师父如何心安?”刘教头道。
雷公见状,深知刘教头诚意,便道“刘教头有心了!”
雷樟道:“既是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便收下。多谢师父!”说罢,拱手施礼。
“对了,那李西郎是何人?”刘教头问道。
“噢,他是御史中丞李大人之子,其父刚刚调任京城不久。”雷樟道。
“看来,这李西郎不仅武艺超群,且有一副侠肝义胆。”刘教头道。
“对!是故我们特别投契!”雷樟道。
雷公捻了捻胡子,沉思片刻,向雷樟道:“樟儿,那高衙内伤得重不重?”
“还好,一点皮外伤,将养几日便可痊愈。”雷樟道。
“我刚刚在想,你与李西郎令他当街受辱,又打败了那新聘镖师,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雷公道。
“那该如何是好?高衙内会不会伺机报复?”月娘忙道。
“有这个可能。或许他不止报复雷樟,还会报复王家,甚至借高太尉权势报复雷家。”雷公道。
“不会罢,我曾听人讲过,高太尉也对高衙内诸多荒唐行径极为不满,只是无暇管教。高衙内每每因拈花惹草而挨揍,都不敢告知高太尉。”雷樟道。
“话虽如此,他们这种无耻之徒,甚么事做不出来?倘若编个谎话,让高太尉动怒,那么我们便遭殃了。所以不得不防。”雷公道。
刘教头忙道:“唉!如今,我的家事连累了雷家,我真是于心不安啊!”
“刘教头这是哪里话?你与樟儿兄妹几个师徒一场,就是一家人!有事,咱们一起扛!”月娘道。
“是啊,刘教头,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事到如今,咱们一起想法子!”雷公道。
“多谢雷大人、月娘子!”刘教头又拱手道,“既是如此,我看我还是带小香回家乡暂避一时。”
“嗯。也好。前半晌,我去了趟廉学士家。我们商议后决定,参高太尉一本。如果官家降罪下来,也许会将高太尉逐出京城,届时你们再回来,可保无虞。”雷公道,“只是搜集证据需要些时日,而且参奏也要选择恰当时机。眼下,官家正忙于筹备天宁节及冬至祭祀大礼,无暇顾及他事。”
“好,就依雷大人的。让雷大人费心了。我们耐心等待便是。”刘教头道。
注:多数史料(如《癸辛杂识后集》《东京梦华录》)记载宋徽宗实际出生于农历五月初五。因端午节被视为“恶月恶日”,古人认为此日生子“不利父母”,故其幼年曾被送至宫外抚养。??宋徽宗即位后,将其生日改为十月初十,定为“天宁节”。这一日,要举行盛大庆祝仪式(本小说后面有一章会具体描写)。
(http://www.94xsds.com/book/746445-6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94xs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