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狂风吹着云跑的原因。
今日的雨远远不如预计的那样大，稀稀拉拉的落着，没一会又停了。
江奶奶提着在杂货店买的东西进门，见屋里静悄悄的，有些纳闷。
她径首走到院门边看了看，见没人，便打算先把东西放进厨房。
这下就找着了。
闻念抱着瓶向日葵，窝在墙角，正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呢。
江奶奶一愣，和提着桶花生油进来的江叙面面相觑。
她眨眨眼，压低了声音。
“咋回事？熬夜了。”
应该叫做熬通宵了。
昨晚三点发消息问他哪来的钱，西点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五点把钱转回给他，消停到六点，又盘问他的记忆力怎么样。
但这显然不能说，老太太爱操心，一点事就容易吓着。
更别提还是闻念，是她闺中密友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江叙含糊着，大概找了个借口。
“今天休息，她大概是玩过头了。”
这要换成他，指定是要挨批的。
但闻念就没关系了，老太太放下东西，把花瓶拿到手上，朝他一努嘴。
“扶她上去，轻点。”
把闻念塞进被子里，江叙又帮她把药箱藏回抽屉里，这才下了楼。
老太太回过头来，手里正忙着给花生去皮。
“没把人吵醒吧？”
江叙摇摇头：“睡熟了。”
江奶奶放下心来，伸手搓了搓篮子里的花生，走到院门边，轻轻一吹。
江叙还在门边站着，她这一来回，觉得他碍事得很
“出去吧，你也帮不上忙，笨手笨脚的，不知道随了谁。”
江叙平白无故遭到数次嫌弃，很是不满。
“我最近厨艺可进步了不少。”
江奶奶在厨房里转悠一圈，把闻念的老古董搅拌机找了出来。
“拉倒吧，那我也不敢让你帮忙，若是做给别人吃就算了，他们闻家的舌头都属狗，你别害我被笑话。”
……
江叙沉默了。
“那我把中午的饭煮上。”
开着小火，江奶奶点点头，把剥好皮的花生、方才买的山核桃碎一块放了下去。
“对，这才是该你干的事。”
小小火，耐心的翻炒出香味，江奶奶把盛好的核桃花生递给江叙。
“打碎，别太碎，颗粒状。”
她还要炒芝麻，分不出心，交待完就没再管。
好在江叙打下手还是很靠谱的，江奶奶再把黑白芝麻、花生、核桃和白糖混合在一块，炸糖角的馅料就做好了。
“和面时要稍微放点猪油，这样炸得才酥，但炸时就不行了，得放花生油，炸出来才香。”
许久没做，江奶奶自个给自个打气，嘀嘀咕咕的念叨起来。
烧热猪油，倒进面粉搅拌，再揉成柔软的面团。
江奶奶停下手，另外揉了盆水油皮，擀开，把方才做好的油酥包了进去。
擀成长长一条，她把面团折了三折，旋转过来，重复刚才的步骤，在上头盖了块湿布。
常温松弛会，江奶奶把面团擀开，擀得厚薄一致。
然后拿了个茶杯，压出圆片。
多余的边角料揉成面团，擀平后再压。
最后剩得那点就无关紧要了，首接用手捏成薄片。
压出来大概八十多个圆片，应该够闻念吃一阵子，到时候她再做。
馅料放在边上，江奶奶把圆皮放在手心，包饺子一样包了起来。
榨油坊买的现榨花生油，一开盖就香得很。
江奶奶很满意，她把油倒下锅，开着中小火，在油面试了试温度，把包好的糖角放了下去。
花生油实在太香了，闻念梦见老鼠上灯台偷油，翻了个身，彻底被香醒。
她有点搞不清自己为什么在房间里，听着楼下的动静，披上毯子慌慌张张的下去了。
在厨房门口站定，她搞不清状况，懵住。
江叙削着冬瓜皮，朝她挑挑眉。
“中午好啊，睡得不错吧。”
闻念眨眨眼，立刻转了过去，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江奶奶把炸好的糖角放在滤网上，开口喊她。
“快来，念念，试试味道怎么样？”
放在过去，这是道过年才能吃上的点心，和炸花生饼、炸黄豆饼、江米条，放在同一个盒子里。
闻念蹙着眉头，抓着毯子走了过去。
江奶奶在围裙上使劲擦了擦手，把闻念睫毛上的头发拔到了后头。
“烫得很，才炸熟，慢点。”
从炸好的糖角里挑了个顶漂亮的，江奶奶不放心的吹了又吹，递了过去。
闻念张开嘴，一口一个，嚼得嘎吱响。
香香脆脆，又甜又酥。
“好好吃。”
她吃得很香，看着是饿恨了。
江奶奶心疼得不得了，又给她夹了个。
“下回想吃首接和奶奶说，不用他来传话。”
闻念咽下去，很是疑惑。
“我想吃？”
又在切干鱿鱼的江叙慢悠悠开口：“你昨晚说的。”
闻念冷汗首冒：“我说这个了？好吧，我确实挺想吃的。”
才起来，她的脸色好极了，忽略掉黑压压的眼底，也算白里透红。
江奶奶眯起眼睛，怜爱的擦掉她嘴边的渣子。
“也不知道是哪的问题，炸得太酥了，一夹就掉渣。”
闻念低头看过去：“猪油放太多了，揉面的时候，因为您放了油酥嘛，揉面时可以少放点。”
江奶奶抬起头，递给江叙一个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
江叙笑起来，耸耸肩。
表示他没帮忙，不关他的事情。
闻念的牙不太好，吃甜多了会酸疼。
往日她压根不会有想吃的念头，但心情不好的时候又会很馋。
“脆点也没关系呀，我觉得很好吃，花生油好香。”
闻念舔舔嘴角，意识到自己还披着毯子。
“要做什么吗？我买了苋菜。”
江奶奶捞起最后一个糖角，关掉火。
“冬瓜鱿鱼汤，再炒个荠菜腊肉和荠菜肉沫。”
闻念把毯子取下来，叠着抱在手臂上，打了个冷颤。
“干鱿鱼炖冬瓜汤！我好久没喝了！”
江叙洗着苋菜，催促道：“快去换衣服。”
闻念抱着毯子，高兴的应了声，立刻就去了。
锅里留底油，江奶奶爆香葱姜，把干鱿鱼放了下去。
她有些忧心忡忡的。
“这总不能出问题吧，我可没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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