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鱼炸的咕噜咕噜响，李老头转过头来，搞怪般皱起脸。
“自从老闻这家伙有这么个心尖尖上的孙女后就不怎么做鱼了，不然我这个半吊子也不敢说能和他比一比。”
小圆被逗得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又有些难过。
这么好的爷爷，失去后，要释怀该有多难呢？
为了不让闻念看出自己的情绪，她不敢再细想，快速转移了话题。
“但是念念煮的鱼很好吃。”
李老头冷哼一声，转了回去：“那是，我也说呢，真是怪事。”
闻念一点也没听，她咳嗽一声，从嘴里吐出一根长长的尖刺，很是不满。
“草鱼的刺也太多了。”
鱼炸好了，接下来要熬酒糟酱。
小圆搬了个凳子靠着闻念坐下，两人就这么挨在一起，看着李老头忙活。
李老头不紧不慢的，在锅里留了点余油，抓了把干辣椒和小米椒，洗干净后切成段。
拍扁的姜和蒜剁成末，合着才刚才切的干辣椒段放下锅，小火爆香。
拿着铲子翻了翻，他左右环顾一圈。
“花椒呢？”
闻念眨眨眼，回过神来。
“在您脚边的柜子里，一打开就能看见。”
随便倒了点进锅里，李老头又往锅里放了点豆豉和小米辣，炒出一股又呛又辣的香气。
拔开酒坛上头的红布塞子，李老头拿了个汤勺，轻轻下到酒坛最底下。
然后再轻轻的，顺着边起来，满满的一勺米粒顺利跟了出来。
又合着酒液被浇进锅里，滋啦一声，醇厚香甜的酒香西溢。
闻念忍不住咂了咂嘴：“有这酒糟，这鱼的味道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哪怕从碗底捡粒豆豉，挖半勺汤汁，也是下饭的。”
小圆咽了咽口水。
“我都给你说饿了。”
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
在所有香味中，最难抵抗的就是这股馥郁的，令人沉醉的酒香。
闻念摇摇头，站了起来。
“我可不要在这待了，越煮越香，这还没放鱼呢。”
正说着，屋外传来了许凯的声音。
“哇，好香的炸鱼味。”
闻念走了出去：“还是你的鼻子灵。”
“嗯，还有点甜甜的酒味。”
许凯微笑着，突然收起表情，伸着头使劲嗅了嗅。
“等会，辣味也出来了，还有点麻，我去！要香惨了啊，煮什么呢？啤酒鱼？”
小圆背着手走出来：“差不多，酒糟鱼，用我今早钓来鱼。”
许凯放下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哀嚎一声。
“太残忍了，为什么要给中午只吃了碗面条的人闻见这个，闻见就算了，还不能立刻吃到嘴里。”
江敘提着两件防尘袋裹着的衣服进来，轻轻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不说你那个碗快赶上你脸大了呢。”
小圆面露同情：“那要不一会煮好了你先吃一个吧。”
许凯咽下嘴里的口水，犹豫再三，痛心疾首的拒绝了。
“算了，我还是等大家一块吧，多饿会吃着也更香。”
小圆笑着点点头，看向江敘手里提着的东西。
“我的汉服到了！”
闻念垂着胳膊，有气无力的倒在桌面上。
“不是只借了一件吗？”
小圆接过其中一件，打开防尘袋一看，是件桃红色的宋制汉服，上头绣着牡丹花。
肉眼可见的重工，面料非常的轻盈，光是拿在手上仙气都快要溢出来了。
小圆惊喜的尖叫一声：“怪不得我之前挑的那些你都说不好看。”
江敘把另一件拿了出来，是柳绿色的同款汉服，上面绣着山茶花。
“我去拿的时候遇见了租这件衣服的女孩，加了些钱请她让给了我们，桃红柳绿，缺少其中之一的话太可惜了。”
闻念很感动，但是她胳膊酸疼无力，根本爬不起来。
小圆感动的眼泪汪汪：“谢谢你啊江敘，真的特别谢谢，我先拿上去吧，染上味道就不好了。”
江敘微笑起来，把汉服递给她，伸手把压到下巴的闻念拉了起来。
“不用客气。”
闻念抬不起胳膊，疼得眼角眉梢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江敘伸手给她揉了揉泛红的下巴，又收着劲，捏了捏她的胳膊。
闻念疼得发出了一声鸭子叫，扑腾着躲到了一边。
许凯吓了一跳，刚喝进去的茶水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咋了？咋了？”
江敘伸手把她拉了回来：“忍着，现在不按明天早上你要肿成大力水手。”
“那怎么了？我很喜欢大力水手的！”
闻念坚定的拒绝，可惜拒绝无效，疼得她撕牙咧嘴。
十分钟后，江敘大发慈悲的收回手。
“我去拿个热毛巾给你敷一下。”
李老头找了个揉面的瓷盆装好鱼，哼着歌脱下围裙，走了出来。
见闻念奄奄一息的倒在桌上，他挑了挑眉。
“鱼炖好了，这会三点，放上会，晚上吃着更入味。”
闻念有气无力的应了。
“五点半开饭，您记得准时来，别又下棋下过了时辰。”
李老头和许凯打了声招呼，点点头。
“放心，这样好的菜，我放心尖上记着呢。”
闻念趴了一会，艰难的爬了起来。
“扣肉要蒸两个小时，这会该上锅了。”
江叙，小圆，许凯三人，同时异口同声道：
“我去吧。”
闻念缓慢的挑了挑眉，笑着躺了回去。
“那好吧，你们来。”
临时组成的不靠谱三人组交换了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坚毅眼神，起身进了厨房。
闻念有做饭前先梳理一遍做法的习惯，这会写着做法的本子照旧用夹子夹在了橱柜边上。
小圆研究了一会：“我来炒梅干菜，江叙你来切扣肉，然后，许凯，你负责烧水放蒸笼。”
三人合力，顺利把梅干菜扣肉放下锅，又提着豆角坐在闻念身边，择起菜来。
许凯虽然不会，但很虚心好学，很快知道掐断两个角时要留一点扯边上的丝。
“你完全不下厨吗？”
小圆皱起眉头，觉得小白到这种程度有些夸张。
许凯异常真挚的点了点头。
“我家在家教职工宿舍里，我从很小开始就一首在食堂吃饭。”
又聊了一会，两人突然开始攀比起谁做的菜更加黑暗。
闻念听了会，露出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
“葡萄干炒肉的确很吓人，但我觉得，比这个，还是小圆赢了。”
小圆愣了愣，想起点什么，一拍大腿。
“又来了！又要提这个，不是说好一起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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