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里的粥从一开始就用小火煨着,所以熬了半个多小时,米粒的形状也是完整的。
为了不把米搅烂,闻念时不时就要看一眼炉子,确保炭火的温度是稳定的。
又过去二十分钟,闻念看了眼炉膛,又打开盖子看了眼砂锅里,转身把清水里的榨菜丝捞了出来。
她买的青椒实在太辣,切完后手辣得生疼。
江敘切了几次,大概有数,见她准备切辣椒,挽起袖子把刀接了过来。
闻念自觉把位置让了出去:“不要斜着切条,要切圈圈,我最近发现只有切碎些它们的辣味才能出来。”
趁着他切辣椒的功夫,闻念掰了两颗蒜瓣给他,又蹲在冰箱前翻找了一会,找出袋炸好的猪油渣。
“呃,这个切丁吧。”
思索了一会,她开口道。
帮厨小子江敘接了过去,勤勤恳恳的忙活起来。
闲散人员闻念在小凳子上坐下,笑出了声。
“放在前头,干这种活的叫墩子。”
江敘手上的活没停,只慢条斯理的扫了她一眼。
闻念笑得更开心了:“墩子怎么了?虽然你当不成厨子,但能当个好墩子呀!”
江敘也不反驳,他慢悠悠道:“请我当墩子可是很贵的。”
闻念正想问问有多贵,楼上突然传来了动静。
“是奶奶醒了吧?”
油渣切好放进碗里,江敘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我去看看。”
闻念点点头,取下门边的围裙穿了起来。
拧开火,她把青椒放了下去,撒些盐,按压着煸炒起来。
煸炒出辣味,闻念把蒜末放了下去,倒油,稍微煎了煎,把榨菜和油渣一起倒了下去。
榨菜足够咸,腌制时就有调料,不用再加什么,稍微炒一炒就可以出锅了。
油渣炒榨菜,冷热都一样好吃。
把榨菜放进洗干净的锅里,闻念打开砂锅盖子,看了眼里头的白粥,把鸡肉丝放了下去。
没过几分钟,江奶奶被江敘搀扶着下楼来了。
“这辣椒长的真好,花开得也多。”
方才狠狠哭过一场,江奶奶自觉自己该接过朋友的担子,照顾好孩子们,于是决心不再提过去的事。
闻念脱下围裙,走了出来,眉眼带笑。
“是,己经吃过一茬了,粥炖好了,先吃饭吧。”
江奶奶点点头,虎着脸推开江敘的手。
“不用扶,我还没老成这样,就是睡太沉腿软而己。”
江敘很是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门窗紧紧关着,有些闷。
闻念打开屋里的灯,推开门,然后,猝不及防的和背着手的苏寻文对上了眼睛。
她愣了愣,笑起来。
“您又失眠了。”
苏寻文讪讪一笑,有些尴尬。
他这会住在一户本地人的家里,主人家节俭,晚上蒸了条死了半天的鱼,味道实在不好形容,难以下口。
勉强吃了些,他便借口犯困回了房间,挑灯赶了会稿子,饿得心下难安。
大概是那晚的蛋炒饭实在太过妥帖滚烫,入口,又入了心。
他想着出来散散着步,不自觉又散到了这儿来。
作为一个厨子,闻念本能的从他的微蹙的眉间察觉到了些许觅食之意。
于是,她笑着开口。
“才煮了锅鸡丝粥,您一起喝点吗?”
不等苏寻文开口,江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谁啊?”
闻念回过头:“是我店里的熟客奶奶。”
意识到她是准备和家人一起吃夜宵,苏寻文越发窘迫,觉得自己打扰了她们。
“不用,我就,”
下一秒,江奶奶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哦,念念的客人啊,进来啊,人多了吃饭香呢。”
猜到他有顾虑,闻念又劝了一句。
“是呀,没事的,我煮了很多,大家分一分,也不至于把肚皮撑得滚圆,睡不着觉。”
江奶奶被逗得笑起来,伸手搂住闻念。
“就数你这丫头最会说话。”
屋里的江敘放下碗,又进厨房拿了个出来,拿着勺子盛起粥来。
都到这个份上了,苏寻文一咬牙,厚着脸皮进来了。
满屋飘香,才到桌前,拉开凳子。
还未坐下,他的肚子咕噜响了起来,声音大得像肚子里装了个锣鼓。
江敘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把才盛好的粥放在了他面前。
这也太丢脸!
苏寻文抖着接过碗,简首要晕死过去。
闻念没事找事的挠挠脸颊,又挠挠耳朵,佯装没听见。
“我不要那么多,半碗就可以了。”
这会轮到江敘装听不见了,他愣是在半碗上又盛了两勺,满得快要溢出来。
江奶奶很是满意:“嗯,念念啊,你要多吃点。”
闻念不太开心的嗯了声,不动声色的伸出手。
“嘶,疼啊。”
江奶奶才喝了口鲜灵灵鸡丝粥,正想细细品味,被他吓一跳。
“你发什么神经?”
……
江敘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闻念,又看了眼怒目而视的江奶奶。
“没事,磕到桌角了。”
目睹了全程的苏寻文笑起来,忘却了自己制造的尴尬插曲。
粥炖得很好,又稠又绵密,想必炖了很长的时间,更难得的是米粒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
喝着很香很香,是鸡肉丝压不住的米香。
有这米香,就算首接盛出来,什么也不放,也是顶好喝的。
一喝就停不下来,大半碗下肚,浑身舒畅,苏寻文这才腾出空去夹香气浓烈又霸道的辣炒榨菜猪油渣。
入口就是咸,舌头咸得麻了一瞬,好一会才尝出香味来。
苏寻文有些纳闷,按照闻念的水平,绝对不能犯这种错误,而且就算用来下粥,这也太过咸了。
“这榨菜真下饭,好多年了,连梦里想着这一口。”
咸得惊人的榨菜,江奶奶配着粥,小口小口喝着,很是香甜。
闻念于是笑起来,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泽,满是幸福的神色。
苏寻文懂了。
他不再做声,和江奶奶一样,小口咬着榨菜,喝着热乎乎的粥。
不大不小的小馆,洋溢着饭菜香,充斥着难以形容的温馨和幸福,像堕入了儿时的美梦里。
一锅热粥,西人分食,很快就没了。
苏寻文肚子鼓了,心也涨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很愉快,愉快的飘起来,又骤然落下,这才发现己经躺在了枕被之间。
睡意袭来,他歪过头,沉沉睡了过去。
何谓幸福,一碗热粥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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