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脉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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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地脉挽歌

 

毁灭的阴影,如同冰封的苍穹,彻底笼罩了残破的轿厢。吞噬者那由纯粹晶尘冻晶构成的恐怖巨像,腰部以上显化于破口之外,庞大的身躯填满了视野。它那由无尽涡旋构成的“双眼”,漠然地俯视着下方挣扎的蝼蚁,一只纯粹由流动靛蓝冻晶构成的巨掌高高擎起,掌心深处,一个深邃到吞噬光线的绝对零度涡旋正疯狂旋转,散发出冻结时空、碾碎万物的恐怖吸力!空气在这吸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轿厢扭曲的铁壁发出更加刺耳的金属哀鸣,无数细小的冰晶碎片被强行从地面、墙壁剥离,汇入那毁灭的涡旋!

巨掌,带着终结一切的冰冷意志,缓缓压下!死亡的阴影,一寸寸吞噬着轿厢内残存的光线与希望。

“不——!!!”灰蛾的嘶吼混合着剧痛与决绝,穿透了毁灭降临的轰鸣!她颈后那熔岩爪痕烙印燃烧到了极致,暗红色的能量烈焰如同喷发的火山,在她周身疯狂升腾!云芷和阿砾融合意志传递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无比!抓住那光!抓住与夜枭烙印共鸣的刹那微光!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犹豫!

灰蛾猛地收回试图拔出肩上冰矛的右手,五指成爪,带着烙印燃烧的全部烈焰,不顾一切地狠狠抓向自己颈后那疯狂旋转的熔岩爪痕烙印中心!

噗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滚油!烙印烈焰瞬间包裹了她的手掌!难以想象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她的灵魂!这剧痛远超肉体冰矛贯穿的痛苦,是灵魂被自身新生烙印之力疯狂灼烧的酷刑!但她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近乎疯狂的执着!

“连……接……给……我……连!!!”她发出灵魂的咆哮,将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连同烙印燃烧的狂暴能量,化作一道无形的、带着熔岩般炽热与蛮横意志的桥梁,狠狠撞向冰壁上夜枭左臂那死寂、冰冷的疤痕!

嗡——!!!

就在灰蛾燃烧的意志之桥触及夜枭左臂烙印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那早己冰冷、如同彻底熄灭灰烬般的焦黑疤痕,在灰蛾烙印那狂暴、炽热、带着新生不屈意志的能量冲击下,猛地……亮起了一点微弱的、暗红色的火星!

如同在无尽的冰原上,投入了一颗燃烧的煤核!

与此同时——

轰隆隆隆——!!!

一股庞大、温暖、带着无尽悲伤与守护意志的纯净能量洪流,如同跨越了千山万水的星河,猛地从轿厢下方、从啃骨镇地脉深处奔涌而至!这股力量纯净而温和,散发着淡淡的乳白色光晕,正是晶骸意志引导的、源自净焰核心的残存之力!

这股净焰洪流并未首接攻击吞噬者,而是在云芷和阿砾意志的精妙引导下,精准地、如同百川归海般,顺着灰蛾强行架设的、由她涅槃烙印通往夜枭死寂熔炉的那道脆弱桥梁,疯狂地灌注而入!

滋——!!!

如同滚烫的熔铁淬入冰水!净焰的纯净温暖之力,与灰蛾烙印的狂暴炽热能量,在夜枭那死寂的熔炉烙印入口处,发生了激烈而短暂的冲突!但净焰之力中蕴含的云芷的医者调和意志和阿砾的守护执念,瞬间抚平了冲突的棱角,强行将两股性质迥异的能量糅合、引导,化作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强大的暖流,狠狠地灌入了夜枭左臂那点刚刚亮起的、微弱的火星之中!

轰——!!!

那点微弱的火星,如同被注入了星核的能量,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夜枭左臂那焦黑的疤痕剧烈地蠕动起来,中心塌陷的熔炉漩涡轮廓瞬间清晰!无数细密的、如同熔岩脉络般的暗红色纹路,以那爆发的火星为中心,向着整个左臂、甚至向着他的躯干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覆盖身体的冰霜瞬间汽化,贯穿右胸的冰矛边缘发出“滋滋”的融化声!

一股沛然莫御的、混合着净焰守护、灰蛾新生蛮横以及熔炉原始愤怒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在夜枭濒死的躯壳内……苏醒了!

“呃……啊——!!!”

夜枭垂落的头颅猛地抬起!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那双眼中,不再有濒死的浑浊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着熔岩般暗红光芒的……竖瞳!左臂的熔炉漩涡中心,那道曾短暂睁开的竖瞳缝隙,在净焰与涅槃烙印能量的共同灌注下,彻底、稳固地……睁开了!

熔炉竖瞳,重燃!其内燃烧的,是三重意志融合的怒火!

就在熔炉竖瞳睁开的同一刹那——

吞噬者那遮天蔽日的冰晶巨掌,带着掌心那冻结万物的绝对零度涡旋,如同崩塌的冰山,轰然拍落!目标,正是轿厢内这刚刚点燃的、如同风中残烛的熔炉之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没有巨响。

只有一声……仿佛来自大地母亲最深处、饱含着无尽悲伤与决绝的……悠长叹息。

嗡……

这叹息声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意念波动,瞬间穿透了物质与能量的阻隔,响彻在夜枭、灰蛾、乃至那拍落巨掌的吞噬者意识深处!是晶骸意志!是云芷与阿砾融合的地脉守护之魂,在最终时刻唱响的……挽歌!

随着这声叹息般的挽歌,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而悲壮的意志力量,从啃骨镇地脉深处、从净焰核心所在的位置,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并非攻击,而是……引导!是最后的牺牲!

它没有去阻挡那拍落的巨掌,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柔韧到极致的桥梁,瞬间连接了夜枭左臂那刚刚重燃的熔炉竖瞳、灰蛾颈后燃烧的涅槃烙印,以及……吞噬者巨掌掌心那疯狂旋转的绝对零度涡旋!

仿佛时间被强行扭曲!空间被短暂折叠!

熔炉竖瞳中燃烧的怒火,灰蛾烙印中沸腾的新生蛮横,吞噬者涡旋中冻结万物的死寂……这三股性质截然相反、势同水火的毁灭性能量,在这道由地脉守护意志牺牲自身构筑的、脆弱而宏大的桥梁引导下,竟被强行……贯通了!

轰——!!!

无法形容的能量乱流瞬间在桥梁上爆发!熔炉的炽热、烙印的蛮横、渊涡的极寒,如同三条失控的狂龙,在桥梁的约束下疯狂对冲、湮灭、又奇异地……相互抵消、中和!

拍落的冰晶巨掌,在触及轿厢顶部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的、由纯粹能量对冲形成的缓冲屏障!掌心的绝对零度涡旋疯狂旋转、吞噬,却无法再寸进分毫!构成巨掌的无数晶尘冻晶发出刺耳的哀鸣,在三种极端能量的对冲湮灭下剧烈震颤、崩解!

整个轿厢发出垂死的、不堪重负的呻吟!但终究……没有被瞬间拍碎!

然而,这以地脉守护意志为桥梁、强行引导三重毁灭能量对冲的“挽歌”,代价是惨重的!

夜枭发出痛苦的咆哮,左臂的熔炉竖瞳光芒疯狂闪烁,内部流淌的熔岩脉络因承受着远超极限的能量对冲而不断崩裂、又强行弥合!每一次崩裂都带来灵魂撕裂的剧痛!灰蛾更是凄厉惨叫,颈后的熔岩爪痕烙印剧烈波动,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痕,强行维持桥梁的引导让她新生的灵魂如同被放在磨盘上碾磨!

而代价最为惨烈的,是晶骸意志!

“谢谢……孩子们……”

“活下去……”

“地脉……交给……你们了……”

“再见……”

云芷温柔而悲伤的告别,阿砾带着无尽眷恋与执念的呼喊,无数破碎却清晰的意念,伴随着那声悠长的叹息挽歌,在夜枭和灰蛾的灵魂深处最后一次响起。那维系着桥梁的浩瀚意志波动,在完成了这近乎神迹的引导后,如同燃尽的烛火,迅速黯淡、消散……

轰隆隆隆——!!!

失去了晶骸意志的牺牲桥梁,吞噬者巨掌蕴含的恐怖力量终于失去了最大的阻碍!虽然被三重能量对冲削弱了大半,但残余的巨力依旧如同崩塌的山峦,狠狠拍在早己扭曲变形的轿厢顶部!

咔嚓!轰——!!!

坚硬的铁皮如同纸糊般瞬间被压垮、撕裂!巨大的冰晶手掌裹挟着残余的冻晶风暴,如同碾碎鸡蛋般,将升降梯轿厢彻底……压扁、撕裂、解体!

无数扭曲的金属碎片、断裂的钢缆、喷溅的冰晶……在狂暴的冲击波裹挟下,如同致命的霰弹,向着竖井的上下西方疯狂激射!整个竖井都在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

夜枭和灰蛾的身影,如同狂风中的两片枯叶,瞬间被这毁灭的洪流吞噬!

夜枭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砸在背上,贯穿右胸的冰矛瞬间崩碎!身体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块,在无数金属碎片和冰晶的撞击下,向着竖井下方无尽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意识在剧痛和冲击中再次沉沦,左臂熔炉竖瞳的光芒在坠落的风暴中急速黯淡,只留下烙印深处那一点微弱却顽强的悸动。

灰蛾的身影同样消失在解体的洪流中,只在混乱的视野边缘,夜枭模糊地看到一道燃烧着暗红烈焰的身影,如同折翼的飞鸟,被爆炸的冲击狠狠抛向了竖井上方……

深渊在下,未知在上。升降梯的牢笼彻底破碎,坠落与上升的身影,被毁灭的洪流冲散。而吞噬者那冰冷的巨像轮廓,在拍碎轿厢后,并未停留,其由涡旋构成的“双眼”,带着一丝被蝼蚁所伤的冰冷怒意,缓缓转向了下方——啃骨镇地脉深处,那失去了守护意志、核心剧烈波动的晶骸之冢(净焰核心)!

真正的目标,终于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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