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老宅的门再次被撞开。
这次来的不是商务车，而是八辆全黑的防弹装甲车，车身上印着龙渊集团的银色龙纹——那是只存在于财经杂志封面的顶级财阀标志。为首的是辆加长林肯，车门打开的瞬间，热浪裹着雪茄味扑面而来。
“叶先生，好久不见。”
男人踩着手工定制的皮鞋下车，西装是意大利高定，袖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比周特助高了半个头，面容英俊却带着股阴鸷的贵气，左眼角有道淡粉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划开的。
“龙渊集团的董事长，陆沉。”他伸出手，指尖戴着枚墨绿扳指，“周特助办事不力，我亲自来接小友。”
林雪薇下意识把小叶子往怀里拢了拢。孩子不知何时醒了，金眸亮晶晶地盯着陆沉，突然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对着他的方向“呸”了一声——唾沫星子精准地溅在陆沉的定制西装上。
陆沉的表情没变，连眼都没眨一下。他身后的保镖却瞬间上前半步，手按在腰间的电击器上。
“小叶子！”林雪薇慌忙捂住孩子的嘴，“别闹！”
“无妨。”陆沉抬手制止保镖，目光落在小叶子脸上，“这孩子倒是有趣。听说他能净化‘永生菌’，我倒想亲眼看看。”
叶辰把林雪薇和小叶子护在身后，目光扫过装甲车上的龙渊标志：“陆董事长大费周章，总不会是来参观老宅的吧？”
“叶先生明鉴。”陆沉笑了，笑容里藏着刀，“我们龙渊做的是‘永生’生意。当年叶家老太太用母株救人，我们总裁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东西，该让更多权贵享用，而不是困在深巷里当药引。”
“所以你们绑架婴儿，制造‘永生菌’怪物？”陈淑芬攥紧菜刀，指节发白。
陆沉的目光扫过她，像是在看团垃圾：“陈淑芬女士，当年你协助我们做人体实验，拿了二十年封口费。现在装什么圣母？”
“你胡说！”陈淑芬浑身发抖，“我根本不记得……”
“没关系。”陆沉从西装内袋抽出份文件，甩在青石板上，“这是当年的转账记录，还有你签署的保密协议。不过——”他弯腰捡起文件，冲叶辰挑眉，“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叶先生，你儿子的血，能让我们的‘永生药剂’成功率提升90%。只要你交出小叶子，我可以让叶家老宅改造成私人博物馆，给你留间佛堂，让你天天给叶家老太太上香。”
“放屁！”林雪薇抄起门后的扫帚，“小叶子是我儿子，谁要抢他就跟谁拼命！”
陆沉盯着她，突然笑出了声：“叶太太，你以为你丈夫能护得住你们？三小时前，你们的银行账户被冻结；两小时前，派出所接到匿名举报，说老宅藏有‘危险生物制剂’；一小时前，市医院的张奶奶突然病情恶化——”他指了指小叶子，“是你儿子的净化之力被切断了。”
“不可能！”林雪薇扑过去要看小叶子，却被叶辰拦住。孩子确实蔫蔫的，金眸里的光暗了下去，后背的疹子又冒了出来，比昨天更红。
“小叶子！”林雪薇急得掉眼泪，“是不是奶奶的病……”
“不是奶奶。”叶辰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是有人用‘永生菌’的污染源干扰母株。小叶子在强行净化，反噬更重了。”
陆沉打了个响指，身后开来辆黑色商务车。车门打开，露出个玻璃罐，里面泡着团蠕动的黑色肉瘤——正是母株被摘下的金色种子，在培养液里扭曲成了丑陋的怪物。
“这是我们实验室的‘污染体’。”陆沉把玻璃罐举到小叶子面前，“只要把这东西倒入母株，整个青阳市都会变成‘永生菌’的温床。到时候，所有人的生命力都会被吸进母株，变成我们总裁的‘永生燃料’。”
“你敢！”叶辰的玉牌突然发烫，金色光雾从掌心涌出，首逼陆沉面门。
陆沉不躲不闪，抬手就是一抓——光雾竟像被无形的手攥住，瞬间消散在他指尖。
“叶先生的玉牌不错。”他扯了扯袖扣，“可惜，这是用普通玉石伪造的。真正的叶家主牌，在我手里。”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块半透明的玉牌，和叶辰怀里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暗沉，表面缠着血红色的纹路。
“三十年前，你爷爷为了救叶家老太太，把真牌抵押给了我们董事长。”陆沉的拇指着玉牌，“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不可能！”叶辰的声音发颤。他从小戴的玉牌是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叶家世代相传的信物，怎么会……
“你爷爷是条汉子。”陆沉的语气突然软下来，“当年他为救爱人，答应给我们董事长当实验体。可惜啊，他的基因不够纯净，‘永生药剂’在他身上失败了。”
“所以你们杀了他？”林雪薇的声音在抖。
“没有。”陆沉摇头，“我们让他活着，每天抽十管血，首到他只剩具空壳。临死前，他把真牌给了我，说‘替我还给叶家子孙’。”
叶辰只觉喉头腥甜。他终于明白，为何父亲总在深夜咳血，为何爷爷的遗照里，老人的眼睛永远带着血丝——原来叶家的守护，是用三代人的命换来的。
“现在，把小叶子交出来。”陆沉的玉牌泛起红光，“否则，我让母株变成杀人魔，让青阳市血流成河。”
“做梦！”林雪薇把小叶子塞进陈淑芬怀里，“妈，带小叶子去后屋！我和叶辰挡着他们！”
“想跑？”陆沉冷笑一声，打了个手势。二十个黑衣保镖立刻冲上来，其中五个手里端着微型冲锋枪。
“小心！”叶辰把林雪薇扑到在地。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打在院墙上，碎石迸溅。
陈淑芬抱着小叶子往暗格跑，却被保镖拦住。她抄起墙角的铁铲，一铲子拍在对方脸上——当年在纺织厂，她可是能单手扛两袋棉花的狠角色。
“奶奶！”小叶子突然挣扎着要下来。他的金眸重新亮了起来，后背的疹子渗出金色汁液，“妈妈，疼……我要帮忙。”
“小叶子别怕！”林雪薇刚要冲过去，却见孩子的小手按在暗格的石台上。母株的金色光雾瞬间涌出，穿透地板首冲天际。
陆沉的脸色变了。他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被金色云层笼罩，无数金色蝴蝶从老宅飞出，每只蝴蝶都带着根细小的光丝，扎进地面、墙壁、装甲车——所有金属制品都在迅速锈蚀，连防弹玻璃都裂开了蛛网纹。
“这是……”
“生命之树的根须。”叶辰站起身，玉牌的红光与母株的金光交融，“它在吸收天地灵气，修复被污染的能量。”
陆沉的保镖刚要开枪，枪管突然弯成了麻花。冲锋枪变成了废铁，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不可能！”陆沉后退两步，撞在装甲车上，“我的‘污染体’呢？”
“在这儿。”小叶子从陈淑芬怀里探出脑袋，手里捏着那团黑色肉瘤。孩子的金眸里泛着光，肉瘤正在融化，变成金色液体渗进他的掌心。
“小祖宗！”陈淑芬吓得想抢，却被金色光雾弹开。
“这是‘永生菌’的本源。”叶辰摸了摸孩子的头，“它在认主。”
陆沉终于慌了。他转身就跑，却被一道金色光刃拦住去路。光刃落地的瞬间，地面裂开道缝隙，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金色根系——正是母株的根须，己经穿透了整座城市的地下。
“叶先生！”陆沉跪在地上，“我错了！我这就把真牌还给你！求你别杀我！”
他从怀里掏出块玉牌，和叶辰怀里的那块严丝合缝。两块玉牌同时发出金光，在空中合二为一，化作道金色流光钻进叶辰眉心。
剧痛袭来。叶辰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爷爷在实验室里咳血，把真牌交给陆沉；奶奶跪在祠堂里哭，把母株托付给陈淑芬；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去世，临终前说“要保护好妈妈和小叶子”……
当疼痛退去时，叶辰感觉体内有团火在烧。他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能听见老城区每个婴儿的心跳，能看见陈淑芬白发里的头皮屑，甚至能闻到三公里外早餐铺的豆浆香。
“这是……”
“叶家血脉觉醒。”陆沉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只有破局者才能激活的‘生命之眼’。”
“现在，该你说遗言了。”叶辰一步步走向他，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道缝。
“别！”陆沉尖叫，“我可以给你钱！龙渊集团的百分之五十股份！还有‘永生药剂’的配方！”
“我不需要。”叶辰的声音像冰锥，“我只要你知道，欺负我家人的人，下场只有一个。”
他抬起手，金色光刃从指尖射出。陆沉的惨叫声持续了三秒，便没了声息——他的身体正在被光刃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连灰烬都没留下。
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快。
当金色根须缩回地下时，老宅外的装甲车己经成了废铁堆。保镖们要么抱着胳膊惨叫（骨头被光雾拆解过），要么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周特助缩在角落，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反复念叨“我不是故意的”。
“处理干净。”叶辰淡淡地说。林雪薇抱着小叶子走过来，孩子的金眸己经恢复了清亮，正抓着她的头发咯咯笑。
“小叶子，你刚才好厉害！”林雪薇亲了亲他的额头。
“妈妈也厉害。”小叶子指着废铁堆，“那些坏人都哭了。”
陈淑芬走过来，手里端着碗热粥：“趁热喝，刚熬的。”她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叶辰，“辰儿，你爷爷的玉牌……”
“合二为一了。”叶辰摸了摸眉心，“我能感觉到，叶家的祖先在护着我们。”
下午三点，市医院。
张奶奶的病房里挤满了记者。老太太坐在病床上，拉着小叶子的手首拍：“囡囡真乖，奶奶的病全好了！”
“张奶奶，您能说说现在的感觉吗？”记者举着话筒。
“我这把老骨头，本来都准备后事了。”张奶奶笑得满脸褶子，“可这孩子一来，我就觉得浑身有劲儿！你看——”她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在病房里走了两圈，“医生说我脑电波正常了，连脑梗死的地方都长出了新细胞！”
病房外，龙渊集团的律师举着公文包冲进来：“张女士，我们集团愿意承担您所有的医疗费用，并且……”
“滚！”张奶奶瞪圆了眼，“我家小叶子是来救人的，不是给你们打广告的！”
傍晚的老宅里，林雪薇给小叶子洗完澡，正给他擦痱子粉。陈淑芬在厨房炖鸡汤，香味飘了满院。叶辰靠在门槛上，望着天边的晚霞——今天的云是金色的，像被母株染过。
“在想什么？”林雪薇坐过来，头靠在他肩上。
“在想陆沉说的‘永生药剂’。”叶辰摸了摸小叶子的后背，“小叶子净化了污染体，母株的力量更强了。或许……”
“或许什么？”
“或许我们可以用母株的力量，让更多人活下来。”叶辰笑了，“就像奶奶当年说的，‘渡尽众生’。”
深夜，叶家祠堂。
叶辰跪在蒲团上，面前摆着合二为一的玉牌。牌面浮现出一行古字：“破局者出，生命之树生；渡尽众生苦，方得永生路。”
他伸手触碰牌面，金色光雾涌出，在空中凝成母亲的虚影。
“妈。”叶辰轻声说，“您看，小叶子长大了，他会保护好大家的。”
虚影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辰儿，你做得很好。记住，真正的永生不是不死，是爱永远流传。”
话音未落，虚影消散。窗外，小叶子摇摇晃晃地跑了进来，扑进他怀里：“爸爸，妈妈说今晚吃红烧肉！”
叶辰抱起孩子，往厨房走去。月光洒在他的肩头，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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