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业，”林老爷子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明天一早，去中心医院，找张院长，做最全面的检查！我要在中午之前，看到详细的报告！”他的目光转向林清雪，语气不容置疑，“清雪，你亲自安排！全程跟着！不准有任何差池！”
林宏业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被旁边的林明轩慌忙扶住。他嘴唇翕动着，想辩解什么，但在老爷子那洞穿一切、蕴含雷霆之怒的目光下，所有的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慌乱。他知道，自己完了！老爷子最忌讳的就是隐瞒和欺骗，尤其是在健康这种大事上！今晚这场精心策划、意图打压林清雪、逼秦渊出丑的家族会议，彻底成了他自己的催命符！
林清雪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低声应道：“是，爷爷。”
林老爷子不再看面如死灰的二儿子，他挥了挥手，疲惫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散了吧！都给我滚回去！”
苏梅还想说什么，被林老爷子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悻悻地闭上了嘴。林宏远连忙收起手机，跟着妻子匆匆离开。林明轩扶着几乎的林宏业，狼狈不堪地退出了客厅，临走前，他回头看向秦渊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惧！
客厅里只剩下林老爷子、林清雪，以及角落里依旧在吞云吐雾、仿佛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的秦渊。
林老爷子拿起那份文件袋，没有打开，只是用手指着光滑的袋面，目光再次投向秦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秦渊……”老爷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秦渊却己经掐灭了烟头，随手将烟蒂精准地弹入几米外的水晶烟灰缸中。他站起身，动作依旧带着那种与生俱来的、无法模仿的从容与……漠然。他甚至没有回应老爷子的呼唤，也没有去看一旁神色复杂、目光死死锁在他身上的林清雪。
他只是微微侧头，那双深不见底、映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眸，如同扫过空气般掠过客厅里价值连城的摆设，最后落在林老爷子那张充满威严和探究的脸上，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在看一场刚刚落幕的、极其拙劣的闹剧。
然后，他转身，迈开脚步，径首朝着别墅外走去。脚步声在空旷奢华的大厅里回荡，清晰而冷漠，如同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林清雪看着他那消失在玄关处的、挺拔却孤绝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份藏着二叔医疗报告的文件袋，指尖微微颤抖。冰冷的伪装再也无法维持，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崩塌。疑惑、震惊、荒谬感，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如同藤蔓般缠绕而上。
这个秦渊……到底是谁？！
林老爷子着文件袋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浑浊却锐利的眼中，第一次对这个“废物”赘婿，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法掌控的疑虑。
别墅外，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小黑看到秦渊出来，立刻从草坑里站起身，欢快地摇着尾巴迎了上去，喉咙里发出亲昵的“呜呜”声。
秦渊伸出手，随意地揉了揉小黑的脑袋。小黑舒服地眯起眼睛，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心。一人一狗，在清冷的月光下，朝着那栋老旧公寓的方向走去，将身后那座灯火通明、却充满了算计与冰冷的华丽牢笼，连同那场刚刚上演的猴戏，一起抛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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