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三章 坟场拾荒与“钉子户的拆迁队”
“钉子户号”引擎报废，萧寒带人拆解骨雕残骸改造引擎。维克多回收纳米虫残骸时触发古战场记录仪，揭示方尖碑信号源——萧寒用“辣条外交”拉拢拾荒者，组建临时联盟开挖古墓！
“钉子户号”幽灵船，正式挂牌营业。
科罗诺斯废弃舰队坟场核心区域，一艘巨大的战列舰残骸如同沉默的山岳，其侧舷的凹陷处，此刻正紧紧卡着“荣光号”那破败不堪、布满熵化结晶和焦黑痕迹的舰体。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受伤的寄居蟹，牢牢扒在沉船礁石上，一动不动。
舰桥内，气氛与其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不如说是苦中作乐的认命。照明系统只剩下应急灯，昏暗的光线下，弥漫着金属烧焦、机油泄漏、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厕所疏通剂混合着烤虫子蛋白的诡异气味。
“报告领主！损失…惨烈！”沈若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手中的数据板映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主引擎…核心熔毁，彻底报废。备用引擎…在之前的过载中也烧成了焦炭。护盾发生器…炸了三个，剩下一个半残，功率不到百分之十。外部传感器阵列…被骨雕精神冲击和酸雾腐蚀，损毁超过八成。武器系统…能动的不超过五门近防炮，导弹库存…零。”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最要命的是…我们几乎…彻底失去了移动能力和对外探测能力。现在…就是一块稍微大点的…宇宙垃圾。”
“垃圾？”萧寒一屁股坐在布满灰尘的控制台上，翘着二郎腿，顺手从旁边摸出一包皱巴巴、印着“魔鬼椒·地狱特供”的辣肉干，撕开包装，用力嚼了一口，顿时辣得呲牙咧嘴，眼角飙泪，“嘶…哈！垃圾好啊！垃圾多安全！外面那些大人物，谁会正眼看垃圾堆里的破铜烂铁？”
他抹了把被辣出来的眼泪鼻涕，指着舷窗外那片死寂的坟场，豪气干云：“看看！看看这风水宝地！无边无际的废铁！全是不要钱的原材料！这不比咱们晨星群岛那破矿场富多了？维克多！外面那些骨头渣子和烤虫子捡回来没？”
维克多刚带着几个同样灰头土脸、机甲上还沾着骨粉和虫尸焦炭的磐石护卫走进舰桥，闻言立刻汇报：“领主！骨雕旗舰崩碎时留下的骨粉…收集了十几吨！那玩意儿能量惰性极强，但强度超高，初步测试，磨碎了当装甲涂层或者混合金属粉末做结构件，效果应该不错！至于‘掘骨者’留下的纳米虫残骸…”
他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大部分烧成了灰，但边缘区域有些相对完整的残片…楚博士正在研究。她说…这些虫子似乎有某种…集群生物意识残留？非常微弱，但很奇特，如果能稳定下来，或许…真能当个‘活体雷达’用？就是…味道有点冲。”
“活体雷达？嘿！好玩意儿！”萧寒眼睛一亮，又狠狠咬了一口辣肉干，“味道冲怕啥？总比当睁眼瞎强！沈管家，记下来，以后咱们‘钉子户号’的舰徽，就画个抱着辣条啃的骷髅头！多应景！”
翡翠夫人优雅地坐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用一块从餐厅抢救出来的桌布铺着），闻言清冷地开口：“少爷，乐观是好事。但眼下的问题是，我们被困死在这里。没有引擎，无法移动。没有强力传感器，无法提前预警危险。一旦有新的掠食者或者审判官循着之前的广播找来…”
“找？让他们找！”萧寒满不在乎地挥手，“这坟场大的没边！咱们现在就是一粒灰！往这废铁堆里一藏，神仙来了都得迷路！再说了…”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指了指脚下：“咱们现在屁股底下坐着的，可是‘掘骨者’那帮狗鼻子和‘骨雕’那帮骨头架子都眼馋的宝贝！诺亚大人虽然躺尸了，但咱还有苏工这‘钥匙’呢！楚大博士！苏工和诺亚那边情况咋样？”
楚月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从一堆数据板中抬起头：“苏工…生命体征稳定，但精神透支严重，还在深度昏迷，需要静养。诺亚大人…污染核心的状态…很奇怪。之前对抗‘噬魂骨哨’和引发‘噬星者’共鸣时爆发出的能量，似乎…暂时压制了熵化污染的扩散？现在污染区域处于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能量辐射反而降低了。我正在尝试分析这种平衡的原理…”
“平衡？好事啊！说明诺亚大人福大命大！”萧寒一拍大腿，“等他醒了，高低得让他请咱们搓一顿…呃，喝机油也行！翡翠夫人，你商盟路子广，看看这坟场里，有没有哪艘船运气好，引擎还没烂透的？咱们去‘借’一个！”
翡翠夫人微微颔首，从随身那个仿佛无底洞的战术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精密、布满复杂纹路的银白色圆盘——便携式广域被动能量探测器。
“这是…‘星尘回声’？商盟内部…限量供应的高端货！”楚月一眼认了出来，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借来的。”翡翠夫人面不改色，将探测器启动，圆盘表面亮起幽蓝光芒，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虚拟星图上闪烁，代表周围残骸散逸的微弱能量信号。
她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滑动、筛选、排除。舰桥内只剩下探测器微弱的嗡鸣和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突然！
嗡——！！！
探测器猛地发出一阵急促的蜂鸣！虚拟星图上，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带着某种独特频率脉冲的信号点，在距离“钉子户号”藏身处约三百公里外的一片密集护卫舰残骸带深处…艰难地闪烁着！
“发现…高稳定度…能量源信号！”翡翠夫人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彩，“信号特征…古老…非标准制式…疑似…某种…遗迹…或…深埋…设备的…核心供能！”
“遗迹？！”萧寒和楚月同时跳了起来！
“坐标！快！坐标！”萧寒激动地凑过去。
“等等！信号…特征…正在…比对…”楚月飞快操作数据板，“数据库…残缺…匹配度…最高项…是…‘黎明星’…金字塔…核心引擎…的…次级…能量…波动！相似度…87.3%！还有…部分…未知…加密…特征…”
黎明星金字塔？！未知加密？！
萧寒和楚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狂喜！难道…这坟场深处…也埋着一座类似的探索者遗迹？！甚至…可能保存得更完好？！
“天助我也！这他娘的是拆迁补偿款啊！”萧寒激动得差点把剩下的辣肉干塞进鼻孔，“维克多！别捡虫子了！集合人手！带上家伙！咱们去挖宝！”
“领主！等等！”维克多却脸色凝重，指着探测器屏幕，“信号源附近…扫描到…多个…微弱…但…移动的…生物…及…金属…反应！不是虫子！是…人形！有…武装！”
有人？！
舰桥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拾荒者？”翡翠夫人眉头微蹙，“能在这种地方生存的拾荒者…都不简单。”
“管他是谁！敢动老子的拆迁款？！”萧寒眼中凶光一闪，随即又露出标志性的“老六”式狡黠笑容，“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初来乍到，得讲点‘邻里和睦’…沈管家！把咱们库房里剩下的‘地狱特供’辣肉干…全拿出来！再…把上次捡到的那几瓶‘星尘议会’特供…过期一百年的…合成营养液也带上！维克多，挑几个看着最惨、机甲最破的兄弟，跟我走一趟！”
“领主…您这是…”维克多不明所以。
“送礼！拜码头！”萧寒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顺便…看看能不能拉个‘临时拆迁队’！”
……
三百公里外，一片由数十艘小型护卫舰扭曲残骸构成的、如同钢铁丛林般的区域深处。
几艘造型粗糙、由各种战舰残骸七拼八凑焊接而成、涂装斑驳的“拾荒船”，如同金属螃蟹般停泊在一艘相对完好的护卫舰残骸腹部。船体周围，十几个穿着简陋、混合着金属护板和破烂布衣的人影，正紧张地围着一个从地面金属废墟中挖掘出的、半埋在地下的、布满锈迹和撞击痕的金属方碑忙碌着。
方碑约三米高，通体由一种暗沉的灰色合金铸造，表面刻满了意义不明的几何纹路和早己模糊的象形符号。其顶部，一个拳头大小、镶嵌着幽蓝晶体的装置，正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脉冲信号——正是翡翠夫人探测到的信号源！
“头儿！这玩意儿…能量波动很稳定！但外壳太硬了！切割器切不动！”一个脸上带着灼烧疤痕的壮汉，对着一个身材矮小精悍、穿着修补过的动力外骨骼、脸上带着多功能目镜的头领喊道。
被称作“头儿”的小个子男人，代号“鼹鼠”，是这片坟场底层拾荒者中出了名的“寻宝鼠”。他蹲在方碑旁，用带着金属手套的手指仔细着上面的纹路，多功能目镜闪烁着分析的光芒。
“不是切割…这纹路…是某种…能量引导回路…”鼹鼠的声音沙哑，“得找到…接口…或者…激活点…强行破坏…可能引发…能量反冲…”
“头儿！外围警戒的‘铁皮’报告！有陌生信号靠近！一艘…破得不能再破的船！还有…几台快散架的机甲！打着一面…画着啃辣条骷髅头的…破旗子？”另一个负责通讯的拾荒者语气古怪地汇报。
啃辣条骷髅头？什么鬼东西？
鼹鼠猛地抬头，目镜瞬间切换到远视模式。透过钢铁丛林的缝隙，他看到一艘尾部冒着黑烟、舰体布满焦痕的破船（“钉子户号”工程艇），正晃晃悠悠地飞来。船头挂着一面用破布临时画的、歪歪扭扭的旗帜——一个抱着红色长条状物体（辣条）狂啃的白色骷髅头！
破船后面，跟着三台油漆剥落、装甲布满补丁、走路都嘎吱作响的老式突击机甲。领头的机甲舱盖打开，一个穿着同样破烂舰长服、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男人，正一手扶着舱门，一手举着个扩音喇叭，脸上带着极其浮夸的、热情洋溢的笑容。
“喂——！！！前面的大哥大姐！乡亲父老！别开枪！自己人！自己人啊！”萧寒那极具穿透力的、带着碎星海口音的破锣嗓子，通过扩音喇叭在死寂的残骸带中回荡：
“小弟萧寒！初来贵宝地！混口饭吃！”
“听说…各位大哥…挖到了宝贝？”
“小弟不才！带了点…土特产！给各位大哥…拜个码头！交个朋友！”
“正宗的碎星海特产！‘地狱特供’魔鬼椒肉干！吃了提神醒脑！驱寒保暖！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啊呸！是探宝挖坟必备良品！”
“还有…星尘议会特供…限量版营养液！虽然…过期了一百多年…但…浓缩就是精华！喝一口…精神百倍！”
说着，他指挥着工程艇缓缓降低高度，舱门打开，露出里面堆着的几十包油乎乎的辣肉干和几瓶装着浑浊液体的、标签模糊的罐子。
鼹鼠：“……”
众拾荒者：“……”
看着那堆散发着廉价辣椒素味道的肉干和可疑的过期液体，再看看那面迎风招展的、画着啃辣条骷髅头的破旗子，以及那几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机甲…一股极其荒诞的感觉涌上所有拾荒者的心头。
这他娘的…是哪里来的奇葩？！
“头儿…这…”疤脸壮汉嘴角抽搐，看向鼹鼠。
鼹鼠目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注意到对方虽然船破机甲烂，但那些机甲驾驶员（维克多等人）的眼神锐利，动作干练，绝非普通拾荒者。而且…那艘破船虽然惨，但某些部位的装甲材质…似乎很不一般？
“保持警戒。”鼹鼠低声道，缓缓站起身，动力外骨骼发出轻微的嗡鸣。他走到队伍前方，对着萧寒的方向，用一种沙哑但沉稳的声音回应：
“这片坟场…没有自己人。只有…能交易的和…不能交易的。”
“你们的‘特产’…很独特。但…不够。”
“想分一杯羹？拿出…更有价值的东西…或者…离开。”
“更有价值的东西？”萧寒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跳下机甲，拍了拍身边一台机甲手臂上挂着的、还在滴着粘稠幽绿液体的金属网兜，里面装着不少相对完整的纳米虫残骸，“大哥！看看这个！‘掘骨者’的纳米感应虫残骸！虽然被我们不小心烤糊了一点…但核心的生物感应模块还在！稍微修修，当个‘活体金属探测器’，不比你们手里的切割器强？”
他又指了指维克多机甲背后背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金属桶：“还有这个！‘骨雕’旗舰崩碎时留下的高纯度惰性骨粉！磨碎了掺进装甲里，硬得能让‘掘骨者’的钻头崩口子！当涂料也行，防火防腐蚀防精神攻击…居家旅行杀人越…呃…探宝必备！”
鼹鼠和他身后的拾荒者眼神瞬间变了！纳米虫残骸？骨雕的骨粉？！这些可都是真正的硬通货！在坟场底层，有这两样东西，生存能力能提升一大截！眼前这群“奇葩”…似乎不简单？
“而且…”萧寒凑近几步，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压低声音（但扩音喇叭忘了关，声音依旧洪亮）：“大哥！不瞒您说！我们对这种…‘方尖碑’…有点研究！黎明星那边…我们拆过一座！知道怎么安全地…‘开门’！强行切割…容易炸！真的！炸起来…老带劲了！”
黎明星？！拆过一座？！
鼹鼠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多功能目镜上快速闪过黎明星相关的残缺信息片段——巨大的金字塔、恐怖的自律兵器、还有那引发星核暴动的传说…难道…
他看着萧寒那张写满“真诚”和“我很有用”的脸，又看了看那堆辣肉干和过期营养液，最后目光落在那些纳米虫残骸和骨粉上…
片刻的沉默后，鼹鼠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怎么…合作？”
萧寒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盛开的菊花：“简单！大哥您负责提供人力和这片的地头蛇情报！我们负责技术开锁和安全保障！挖出来的东西…三七开！您七！我们三！够意思吧？我们只要里面可能有的…技术图纸或者核心能量源！其他的…破烂金属啊、古董家具啊…都归您！怎么样？”
三七开？只要技术和核心？鼹鼠身后的拾荒者们明显意动。这条件…太优厚了！他们本来也只是想拆点值钱的金属和能量核心卖钱。
鼹鼠却不为所动，目镜死死盯着萧寒：“安全保障？凭你们…这几台快散架的机甲？”
“嘿嘿，大哥，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萧寒得意地拍了拍胸口（皮肤下那个黯淡的空间烙印位置），“咱们上头…有人！啊不…是有鲸！刚才那阵仗您没看见？骨雕那帮骨头架子牛不牛？不照样被咱‘鲸哥’一个眼神瞪跑了？只要咱们不搞出毁灭星球的大动静，‘鲸哥’一般不管！但要是有人想黑吃黑…嘿嘿…”
他故意没说完，只是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蔫坏笑容。
鼹鼠想起之前那短暂却毁天灭地的空间波动和骨雕舰队仓惶逃离的景象，心头一凛。难道…那传说中的空间巨兽…真的在庇护这群人？
他看着萧寒，又看了看那散发着信号的方尖碑…巨大的利益和未知的风险在心头激烈交锋。
最终，对遗迹财富的渴望压倒了谨慎。
“成交。”鼹鼠伸出手，覆盖着金属手套的手掌粗糙有力，“我叫鼹鼠。希望…你的‘鲸哥’…真的管用。”
“放心！鲸哥最讲义气！”萧寒用力握住鼹鼠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合作愉快！鼹鼠老哥！那…咱们这就开始？”
他转头对着维克多和工程艇那边一挥手，中气十足地吼道：
“兄弟们！抄家伙！”
“钉子户号拆迁队…正式开工！”
“目标——”
“给老子…把这座坟…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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